“谢谢蔡叔叔抬爱,我高中可还没毕业呢,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池素摆出一张乖巧好学的脸来,旁边蔡庭泽见了有些忍俊不禁,又好心不想拆穿她,只是偷偷冲她做了个鬼脸。
“好,热爱学习,是个好事情,”蔡家昌一脸赞赏地看着池素,“正好有一个品牌的小展柜快要到期了,它们想提前撤柜,在下一届招商期之前,我可以匀两个月的时间给你们‘岩川’,你看怎么样?”
池素一听不由得眼前一亮:如果真的能匀到一个临时展柜,那么还有一些岩川竹器厂的其它产品也可以带过来销售了,这倒真是一件好事情。
“那真是要先多谢蔡叔叔了,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希望蔡叔叔您可以考虑一下。”池素笑眯眯地望着蔡家昌。
“哦?你先说说吧。”蔡家昌对于池素的倒是有些期待。
“新广百货的专柜租金都比较高昂,我们前期要拿出这么多流动资金,肯定对产品宣传有影响,所以我想恳请您允许岩川通过提高给商场的返点来抵消部分租金。”池素斟酌了一下,还是以一种谦恭的态度将自己的想法直接说了出来。
“哦?那如果你们的销售量没有达到预期,返点的方式连商场的租金也无法弥补怎么办?”蔡家昌犀利地质问她。
“我们可以在合同上注明,如果返点达不到商场租金,月末加收一定比例的罚金,您看如何?”池素自信地微笑着。
“嗯,这个倒是可以考虑,这样吧,你先跟我来看看展柜。”蔡家昌说着就带她来到即将空出来的展柜旁边,原来这也是一家生产家庭床上用品的厂家,展柜确实很小,但是陈设三四样主要商品足够用了。池素看着一脸沮丧收拾货物的员工,不由得好奇地问道:“阿姨,您家这个柜台怎么撤走了?”
女员工语气很冷淡:“付不起租金了呗。”
“我记得您家的产品,销路还不错啊。”池素奇怪道。
女员工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不常来逛商场吧,我们是老牌子了,但是现在的销量啊,完全赶不上那些新牌子咯!”说着她手指了指周围的几个品牌:“喏,看到那几家没有,别人厂里据说采用的是最新的进口设备,从纺织到印花,做出来的东西好看,成本还比我们低。今年原材料成本又涨得厉害,工人也要加工资,这样下去,我们怎么竞争得过呢。像我们这样的小厂,只能搬到租金更便宜的商场了。”
她这话让池素心里陡然打了个激灵:姨妈白雅之前所在的纺织厂,拳头产品之一也是床上用品,只不过纺织厂家大业大,现在又有政府资金扶持,一时半会还能撑上一段时间罢了。
此时的纺织厂中,郭子清得意地向员工们宣布:“白科长为了支持教育事业,主动调职前往纺织学院当老师了,以后咱们厂里的销售科科长一职暂时空缺,重新通过业务量来选代理科长!”他这话一出,底下又有一众人开始摩拳擦掌起来:之前白雅的销售额比众人高处太多,大家也是无可奈何,可现在她走了,余下的人矮子里面拔长子,那自己岂不是就有了机会?
晚上回到家里,池素眉飞色舞地跟白雅汇报着进度:“今天一个下午加晚上,统共卖了四百多幅凉席,这还只是刚开始,等咱们入驻了小专柜,估计生意会更好。咱们江州的夏天长,从六月到九月底都又热又闷,我看咱们今年这凉席卖得铁定好!”
白雅听了也很高兴,随即又有些担忧:“商场的租金会不会太贵了?另外一个专柜毕竟路过的人有限,咱们能不能多放几个地方卖凉席?”
“嗯,不过这样的话就要扩大铺货的渠道了,这个咱们还得再想想办法。”池素撑着脸道。她想了想,决定给楚直街大经销商王总打个电话,果然对方也很有兴趣,约她第二天拿货上门看看。
第二天一早,池素原本打算出门直接去找王总,却接到了一个急匆匆的电话:“池素,现在马上到杜氏大厦来一下,对,就是以前带你去过的那个房间,前台在十楼等你,她会带你上去。”杜彻声音急躁中略带嘶哑。
池素只得匆匆忙忙出门坐上出租车,来到杜氏大厦顶层的那个秘密隔音会议室。
杜彻看上去双眼通红,仿佛一宿没睡,一见到池素就开口道:“杜氏的资金出了问题,现在我们拿不出三千万来。”
“那就少拿一些资金来投,本来期货市场风险就很大。”池素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
“你不知道,”杜彻摇了摇头,“对方的准入门槛是一次性拿出一千万来,剩下的最迟也要明年到位。可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
“那该怎么办?”池素脸色也有些焦急,可她担心的并不是杜氏的资金危机,而是杜彻因此放弃参与期货市场的投机交易,如果是那样,她之前设想的针对杜家和宋兰的一场好设计可就无法实施了,可转念一想,这可正是一个好机会!
“现在除非我们冒着风险先拿一部分钱进入市场,看能不能赚钱,或者只能抵押一部分杜氏资产,可这两个办法,风险都过大了,”杜彻看池素无助的表情,只能叹了口气,“抱歉,我也知道这件事你插不了手,可我心里实在难受又咽不下这口气,现在这样,也只有对你我才能把话都说出来。”
池素望着他诚恳而俊秀的面孔,想到上一世他也是这个模样,颓唐又俊美,引得自己为他柔情泛滥、奋不顾身。
她露出一个感动又带着羞涩的微笑来:“我知道,你说什么我都愿意听。”
杜彻起来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带入怀里:“你最近也累了吧,看你都瘦了不少。”
熟悉的怀抱让池素微微颤抖,尤其是那双罪恶的手,那双修长有力的,前世亲手将她的头颅按压在海水中的残忍的双手,此时正搭在她的背上,轻柔的抚摸着。
她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和寒意,从杜彻怀里不动声色地挣脱出来,看着他的眼睛道:“其实,也许不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