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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任务四

华瑾与宫离一路上无话。

等到马车回到王宫门口的时候,宫离先下车去,在马车下边扶住了华瑾。这举动惹得周围前来接驾的宫人一阵眼红。

宫离无视了宫门口的一众宫女,拉着华瑾走到宫门边,只见燕云桐拉着宫彦眼巴巴地望着两人过来的身影。

“婕妤,孤不是说过,思过期间不得出门一步的吗?”

“臣妾,臣妾只是想来宫门口迎接陛下与静柔夫人,臣妾不是故意要违背王命的……”

宫离质问的语气带着些微怒,燕云桐又是委屈又是小心地应对着。

“是啊,父王~~~您就不要生母妃的气了!”

一只白嫩嫩的小手扯着宫离的衣角,宫离低下头,看见宫彦清澈的瞳孔晶亮晶亮的倒影出他没有笑容的脸庞。

望着自己幼小的骨肉可怜兮兮地观察自己的脸色,宫离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柔情……然而,不到一瞬的功夫,这柔情就被宫彦头上的那朵鲜艳的牡丹花所抹去!

“这是什么?!”宫离眼中带着嫌恶:“彦儿,这是谁给你带上的?!”

“彦儿!!!~~~”一边的燕云桐惊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拔下宫彦头顶小发髻上的牡丹,惊魂未定:“……陛下!臣妾真的不知道……到底是哪个该死的奴婢!居然敢将这些女孩子家的玩意儿弄到彦儿头上!……我们彦儿是王子!怎么会带着这些矫揉的东西!……”

燕云桐口口声声强调自己的宫彦是王子,倒有些显出欲盖弥彰的味道。在四国之中,其实并没有将年幼的男孩与女孩的培养严格分离开来养育的习俗。像宫彦这么大的三四岁小男孩,有时候大人在其头上带个花,脸上点些胭脂,也是纯粹为了讨喜,并没有混淆孩子性别之说。

宫离和燕云桐对宫彦的性别如此敏感,这在局外人一般的华瑾看来,原因无非就只有一个:那就是宫离和燕云桐其实都知道这孩子是女孩的事实,却为着各自的目的,不得不将宫彦冠上王子的名头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眼下宫离看到宫彦头顶上带着娇艳的花朵,女孩子的神情毕现,心中生气,是在怪燕云桐没有将孩子看顾好了。他看着燕云桐急急丢到地上的那朵花,目光沉了沉。

“彦儿还小,你这个做母亲的就更要好好看着……宫家的男孩子,没有一点男子气魄怎么行?”

“是、是。是臣妾疏忽了。”燕云桐低着头,一脸的不甘,她看着宫离身边跟着的华瑾,心中更加气闷。

“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宫离不烦闷地对着一排妃嫔还有宫人挥手,他回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华瑾,笑着说道:“静儿,咱们去你殿中看看坠儿吧!”

瑾儿和静儿,只是一字之差,随口叫起来也不容易分辨,华瑾不知道宫离心中是怎么想的。

“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华瑾只得应了一句。

宫离带着她缓缓走出众人的视线,再没有看燕云桐她们一眼。华瑾背朝着那些人,亦步亦趋地向着自己的静安殿走去,只感到身后一定被众人的眼光问候了千百遍————如果目光能杀人的话,她不知道,在宫离那些妃嫔的嫉恨眼光中,此时的自个儿已经死过几回了……

自从她搬进了宫离给她的静安殿后,宫离也只是在册封那日来过殿中,其余时间,华瑾都是和红荆还有孩子一起生活的无拘无束。宫离这人说话做事,一向很有深意,华瑾暗想:如今他要去静安殿,想必也是有要紧的事说。

至于宫离会与华瑾说的事,多半是逃不过那些血腥的任务了。之前宫离说的四个人名中已经去了三个。剩下的,恐怕就是那位名字叫做宫清河的人,还有宫离没有想好的最后一个任务了。

果不其然,到了静安殿中,宫离就直接对华瑾发了一句话。

“孤,要宫清河这个人参加今年的国宴后,在这宫中有来无回。”

“是。”华瑾回答得简洁有力。

偌大的静安殿正厅中,没有一个宫人伺候————这是华瑾刚入住时就定下的规矩,省的到时候殿中人说起话来,还要屏退左右……她从来都讨厌这些繁文缛节,一个女人就算带着孩子,也用不到十几个人在跟前伺候,反正所有的琐碎之事,曾氏一向都是整个儿包揽惯了的,这些事,她交给曾氏是完全放心的。

宫离环顾这四周静寂的殿堂,看了看一脸漠然的华瑾,忍不住回头发问道:“你都不问一下这人与孤的关系,还有如何让对付之类的话吗?”

“这人与你的关系,我就算弄清楚了,你就不杀他了吗?……既然从一开始应承下这些事,我就已经做好了随时赔上性命的准备:反正每一次的结果,不是成功就是失败。至于如何对付那些人,是我的事情,北原王在行动以前有什么要求,尽管让红荆告知即可。”

“我不会让你赔上性命。”

宫离被华瑾话语间的冷漠刺到,皱起眉头:“孤此时此刻,才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你身上的杀手气息,那么浓烈……是不是因为见到了他的缘故?”

华瑾的眼神瞬时冰冷。

宫离口中的这个“他”,指的自然就是四方城的圣主未桀了。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事?”只觉得这几年来的自己像极了被人愚弄的傻瓜,拼着一股不知哪来的执念,还幻想着自己能有朝一日拥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自己一厢情愿,要不是这次新年庆进入城中见到所谓的圣主夫人,华瑾还不知道自己“死”了以后,未桀马上就有了新的夫人!

他的笑容那样温柔,他的眼神那样专注,他的话语那样风趣……这四年来,他一定每天都和他的圣主夫人甜蜜恩爱吧!

那个洛菡,还有了他的孩子。

华瑾想起自己当年怀着坠儿的时候,他没有来看过自己一眼,甚至到现在,华瑾都不敢确定未桀是否知道坠儿的存在!

他的眼中只有圣城、只有修炼。他对她说过子嗣,他说他才不要那东西……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对着洛菡凸起的大肚子,他又那么小心,那么温柔?!

一念之间,万籁俱灰。

华瑾眼神渐渐暗淡下来。

“孤原以为,你已经看透了师父这个人。”宫离在一旁悻悻道:“毕竟,他这样的人,是没有女人可以将他留在身边的,女人对于他来说,只能分为两种:有用的和无用的。对他有用的女人,他可以将你捧在手心里百般爱护;对于那些已经失去价值的,他会弃若敝履……”

“够了!!!————”

华瑾面无表情地说道:“接下来的任务我会好好去完成,北原王没什么事的话,我想先回内殿看看孩子。”

宫离被她打断话,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说道:“你能想清楚最好。这个任务比之前的更为不简单,等你做完这个,孤会让你休息一段时间,去做你想做的事。”

“为什么?最后一个你没有想好?”

“嗯,等你完成了前面的四个任务……这最后的第五个,或许……暂且先,容孤再考虑考虑吧。”

“知道了。”犹豫不决还是另有图谋?被人这样一个有着无数种可能的、未出炉的任务拴住,她的感觉真是差劲极了。

看着华瑾飞快离开自己向着内殿中走去,宫离扯起一抹苦涩的笑意,转而也孤身一人,走向了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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