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伯父,您没事吧?”宋莲急忙拉扶住赵弘殷道。
“我儿只带了2000人马,怎敌南唐数万大军?!不行,我必须马上前往六合。”
“伯父,您尚在康复中,如何能去战场,您一去反而会让赵将军分神为您担心啊。”
“那可如何是好,我儿子危在旦夕啊!”
“要不我替您去吧,虽我也起不了大用,但至少可以将您的意思传达给赵将军,让他务必为老父亲保住性命。”
赵弘殷想,自己现在这身子骨,去了六合也只能成为匡胤的累赘,倒不如让小林子替自己去,一方面让匡胤知道滁州的老父亲惦念着他安全回来,另一方面顾及着和小林子的幸福,匡胤也会尽量保全住自己的性命,于是同意宋莲赶紧启程前往六合,让赵普留守。
宋莲星夜赶赴六合。
南唐数万大军已来到六合,与赵匡胤的军队对峙。
深夜,赵匡胤独自坐在军帐中,他知道明天将有一场生死存亡的恶战。
这时有人来报,说林书僮来了。
宋莲怎么来了?!赵匡胤惊讶地寻思道,惊讶之余还有些惊喜。
赵匡胤见宋莲进了帐中,连忙支退旁人道:“你怎么这个时候赶来?父亲的身体如何了?”
“伯父身体好多了,已经能下床活动了,只是他非常担心你,所以才让我来找你,嘱咐你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老人家在滁州等你团聚。”
“父亲身体好转了,那我就放心了。你定是日夜不休的悉心照料着,我赵匡胤实不知该如何回报。”
“你明天在战场保住性命,勿让伯父担心,也就没白费了我这番苦心。”
“只有父亲担心,你不担心吗?”赵匡胤下意识地问道。
“当……”,话到嘴边,宋莲又觉得不妥,毕竟赵匡胤才是敌国的将军,于是故意狠狠地道:“我干嘛担心你,你杀我南唐士兵无数,明日一战恨不得我南唐军将你碎尸万段。”
“好吧,既如此,明日一战我赵匡胤若败,你就取了我项上人头,带去给李璟,作为你封妃大典上的贺礼。”
宋莲没想到大难将至,赵匡胤居然还有闲情惦记着自己封妃一事,拿来调侃自己。
“这种时候了你还能开玩笑?伯父让我特地给你带了件盔甲内衬,你穿着试试。”
宋莲将衣服递给了赵匡胤,赵匡胤一看这手艺便知是宋莲为自己所制,笑着道:“这南唐第一绣娘的手艺就是非同凡响。怕是穿着这身衣服我战斗力能提升百倍。”
宋莲又被赵匡胤一眼看穿了,只能道:“好吧,这是我忙里偷闲给你赶制的,若合身就收着吧。”
赵匡胤试了试衣服,实在是丝毫不差,量身定制,心中惊讶道,都不曾让宋莲量体裁衣,却能做的如此合身。
“谢谢,收了你两件礼物,却不知如何还礼,对了,”只见赵匡胤从怀中取出一本书,正是两人共同绘制的“三十二式长拳”递给了宋莲,道:“明日一战凶多吉少,生死难料,这本拳谱乃世外高人毕生所作,加上我的改良,对习武之人精进武艺大有帮助,近日实在是诸事烦扰,无暇抄发给将士们,我不想它就此失传于我赵匡胤手中,所以明日若我有不测,务必将其流传出去。”
宋莲没想到赵匡胤骁勇善战天下少有人能及,居然在六合一役前向自己托付后事,可见明日之战真是凶险万分,也许今晚竟是永别!
想至于此,宋莲禁不住有些哽咽地安慰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赵匡胤不是一向以少胜多,以智取胜的嘛!”
但是赵匡胤明白此役与以往不同,六合地势平坦,既无涡口的滩地,也无清流关的险山,几乎无计可施,只能拼死一搏。
不禁感叹道:“宋莲,你是希望我赵匡胤赢,还是你南唐赢呢?”
宋莲犹豫了一下道:“我不希望你赢,可也不希望你死,我要你活着回来……我会等你活着回来!”宋莲竟也不知自己怎会如此说。
那一刻,两人四目相对,赵匡胤看着宋莲有些湿润的眼眶,竟有一丝想抱住她的冲动。他好想告诉她,无论如何要等着他回来,为了她,他也一定要活着。
但是,但是他退缩了,赵匡胤知道他永远不可能得到一个南唐皇帝的妃子,永远不可能。于是强忍着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和感情,平静地说道:“你星夜赶来,一定也累了,早些回帐中休息吧。”
那一刻,宋莲何尝不是心痛万分,也许今晚就是永别,明日之后也许再也见不到赵匡胤了,这个心目中的“卑鄙”的英雄。她好想告诉他,无论如何她会等着他回来,为了她,他也一定要活着。
但是,但是她退缩了,自己一个南唐的贵族,如何能背叛国家,背叛家人,跟随一个敌国的将领,于是强忍着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和感情,平静地回道:“明日有一场大战,你也早些休息,养精蓄锐,我先走了。”
转身离开赵匡胤营帐的那一瞬间,宋莲实在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情感,眼泪夺眶而出,但是,但是无论如何不能回头,哪怕再见最后一眼也不行。
看着宋莲离去的背影,赵匡胤知道两人之间距离虽仅有一丈之遥,却隔着千山万水。
那一夜,宋莲彻夜未眠,满脑子全是赵匡胤的身影,回顾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的视若仇敌,到后来的朝夕相处,对赵匡胤的了解越深,接触越多,越让自己无法自拔,深陷其中,但是两人之间的身份悬殊,利益对立,决定他们之间没有未来,今晚也许就是诀别,想至于此,不禁泪流满面。
那一夜,赵匡胤辗转难眠,满脑子全是宋莲的倩影,回顾两人相处的日日夜夜,从一开始的斗嘴误会,到后来的同甘共苦,对宋莲的了解越深,接触越多,越被宋莲的善良、美丽、聪慧、贤德所吸引,让自己无法自拔,深陷其中,但是她是李璟的爱妃,南唐的贵族,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今晚也许就是诀别,想至于此,不禁抑郁难舒。
第二日清晨,赵匡胤便率军迎战,临走前他只是在宋莲帐前注目了一会儿,和身边的几个士兵道:“你们几个留在营中保护林书僮的安全,一旦前方战败,即刻带林书僮离开六合,护送他去扬州。”
面对上万的南唐军,赵匡胤明白,自己所率的2000将士虽然都是精挑细选,经过严格训练的禁军精兵,但是面对对方人数压倒性的优势,正面交锋胜算极小。除非打出势气,打出霸气,让敌人害怕,让敌人退缩,正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才会有胜算。
赵匡胤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这群跟着自己的2000士兵如死士一般,不成功便成仁。
但是赵匡胤毕竟是赵匡胤,在如此恶劣的情形,他依然想到了一计,正所谓物极必反,否极泰来,当士兵处于破釜沉舟、退无可退之时,必然会拿出背水一战,孤注一掷的勇气,与唐军决一死战。
于是在两军第一次交锋中,赵匡胤对军中胆怯,临阵退缩之人,都在他们的皮笠上劈出剑痕。
随后鸣金收兵,暂作调整。
然后他把这些有过剑痕的士兵都请了出来,约莫数十人,面对这么一场恶战,仅有这些人退缩可见赵匡胤所带兵之勇猛。接着他立即下令军法处置,就地正法。
这一下可把其他人给镇住了,赵匡胤治军说一不二,铁面无私,这些逃兵说斩就斩,那还有什么人再敢退缩了,与其被军令正法,死的屈辱,不如殊死一搏,为国捐躯,死的光荣。这一下后周军立即从家兽变成了野兽,从士兵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以以一挡十的勇猛,势如破竹的气势扑向南唐军。
南唐军一下子被吓懵了,竟溃不成军,向四处逃散。
赵匡胤竟然又赢了!他再一次以他用兵如神的卓越才能取得了载入史册的六合大捷,也再一次向世人证明他率领的军队天下无人能敌!
但是此时,赵匡胤最想宣告胜利的对象确是宋莲,敌军的皇妃。
而赵匡胤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和他的勇士们浴血奋战在沙场时,宋莲却已被李璟派人悄悄的带走了。
虽然不是永别,却胜似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