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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出生入死守寿州

战事紧急,一触即发。

刘彦贞和皇甫晖兵分两路,以战舰数百艘沿淮河而上迅速向寿州赶去,沿途宋莲乔装打扮,假称林立,军中只知朝廷派来了一名林军师,并未多加猜疑。

每日,宋莲都会收到李璟送来的密诏,但诏中从来不提战事,满纸尽是相思之情。

“风压轻云贴水飞,乍晴池馆燕争泥。沈郎多病不胜衣。沙上未闻鸿雁信,竹间时有鹧鸪啼。此情惟有落花知。”

这惟妙惟肖地情景诗词,动情感人,此时却无法打动宋莲。

她每天看书至深夜,研究战略战术,虽然刘彦贞从不愿和她谈论军事,但她每日都会根据军情写战略观察书给刘彦贞,起初刘彦贞不以为然,但又恐皇上怪罪,只得认真阅读。阅读过宋莲的观察书后,不禁让刘彦贞惊叹宋莲的所思所想确实表现出非凡的军事才能。

每日皇上也会给刘彦贞来诏书让他照顾好宋莲,他每日也需向皇上汇报战事和宋莲的情况,刘彦贞知道宋莲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至关重要。

很快,刘彦贞的船队已行至寿州城外的来远镇,宋莲连忙献计道,“后周军队在正阳架了通往寿州的浮桥,如果我们能将正阳浮桥毁掉,必能断李谷军队的后路,再和刘仁赡里应外合,形成对李谷军队的内外夹击之势,使其腹背受敌,敌军自然可破也。”

“所言甚是。”刘彦贞对宋莲敬佩之情陡增。

于是,刘彦贞乘数百艘巨舰从水路直扑正阳,李谷闻之,慌了,知道浮桥一断,其必然成为瓮中之鳖,于是立即下令全军撤退,退守正阳,誓死保住浮桥。

但是为了攻打寿州,后周准备了大量的粮草军备,如果此时一逃,这些战备就会成为南唐的刍粮,为了不留给敌军重要的战略储备,李谷下令全部就地焚烧。

在寿州城中的刘仁赡一看到远处飞烟四起,知援军已到,李谷烧了刍粮退兵,于是立即出兵追击,打了李谷一个措手不及,李谷只得向正阳东面仓皇逃去。

刘彦贞真没想到,后周军队如此不堪一击,自己还没到寿州,还没断浮桥,李谷就已经自行烧了粮草,落荒而逃,于是和副将咸师郎一商量,准备乘胜追击,一举歼灭李谷军队。

宋莲闻之,急忙入帐中阻止,“刘将军,不可追,千万不可追,前日有人来报后周皇帝柴荣已到正阳附近,李谷未做抵抗,就往正阳东面逃窜,想必是已和柴荣连通,退守正阳,保住浮桥,届时必会有重兵在正阳埋伏,援救李谷,所以此时切不可盲目追击。何况李谷不过是个将领,抓之也无大用,关键是看柴荣如何部署,然后我们见机行事。”

“军师胆子忒小,如此良机怎可错失,李谷这些残兵败将,我们若能除之,断了浮桥,必能大振士气,让柴荣这斯闻风丧胆,主动退兵。”刘彦贞猖狂地说道。

宋莲看刘彦贞这阵势,恐是劝不住了,于是立马在纸上写了些东西,装入锦囊中,交予刘彦贞。

刘彦贞轻蔑地笑道,“军师可是要赐小人锦囊妙计?”但碍于皇上的颜面,刘彦贞只得收下。

然后,未及早膳,刘彦贞便与副将率水军往正阳挺进。果然,李谷所逃方向正是柴荣驻军之处。

柴荣闻李谷兵败,于是急命侍卫都指挥使李重进率军疾趋正阳接应,合势阻击南唐军。李重进是郭威的亲外甥,战功卓著,骄傲强横,不甘人下。接到柴荣之命后,迅速星夜兼程,挥军疾进,速度之快竟然抢在了从水路扬帆前进的刘彦贞之前。

当李谷仓皇撤退,生死难卜之时,在刘彦贞踌躇满志,一心立功之时,李重进已经在正阳浮桥边上列阵以待了。待刘彦贞一到达,李重进立即发起猛攻,刘彦贞知道中了敌军的埋伏,想起宋莲的警告后悔不已,又想到宋莲留给他的锦囊,立刻打开,发现其中竟是一个阵法,于是仓促地依照宋莲所说置阵,他令士兵们用皮囊装铁蒺藜布设阵地,并在阵前横设数道拒马,联着锋利的刀刃,用铁丝系着,在阵前立了一个木牌子,号“揵马牌”。

但这一阵法毕竟是为防御而备,一下子给李重进看出了端倪,锐气倍增,于是击鼓出战,众将士齐出四面合力奋击,不惜损失百余骑兵之后,硬生生地在揵马牌上撞开一条通道来,骑兵突入阵中,斩杀南唐军万余人,并阵杀将领刘彦贞,生擒副将领咸师朗,缴获大量军资器械,可悲这三十里地,遍地竟全是南唐人的尸体,血流成河。

这边,宋莲在来远镇焦急地等待前方的消息,刘彦贞此番追击几乎带去了全部将士,军中剩下的士兵不足千人,宋莲与贴身保护的侍卫说,“如果这次刘将军战败,恐性命难保,传令下去让留守的众将士有所准备,一旦出事,我们立即逃至皇甫晖处,以防被后周军追击,全军覆没。”

“请娘娘放心,我们誓死也会保护住娘娘的安危的。”

于是,几个侍卫开始准备出逃的战马和军粮。不出所料,刘彦贞战败被杀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军中,宋莲立即率留守的士兵逃往驻守在定远的皇甫晖军中,顺利逃脱了李重进后续部队的追杀。

皇甫晖看到宋莲能带兵全身而退,甚是惊讶。他早已听闻皇上亲自派了一个叫林立的军师到刘彦贞军中坐镇,不想这林军师虽然长得瘦小单薄,貌似女子,但却才智超人,料事如神,但也为刘彦贞不听军师所言,酿成大祸,损失了唐军大量兵力,自己也命丧黄泉,甚为愤怒。

而此时,李重进的部队已离定远不远,经此一役,南唐军闻李重进丧胆,士气低落,不少士兵有了弃城而逃的想法。宋莲连夜与皇甫晖、姚凤商量,弃定远退保清流关,此关形势险峻,深十余丈,易守难攻,是绝佳的驻军之地,一方面可以重整士气,另一方面可以静观其变,给唐军以喘息之机。

经正阳一战,皇甫晖、姚凤知道宋莲足智多谋,于是立即同意,率3万大军退守清流关。

南唐宫中,前方传来急报,李璟得知刘彦贞骄傲自大,中了敌军埋伏,全军覆没,命丧黄泉,一时心系宋莲安危,气血攻心,竟昏厥过去。

醒来后,又收到皇甫晖军中急报,得知宋莲已安全到达皇甫晖军中,才神志清醒过来,吵闹着要御驾亲征,确保宋莲安全,众臣如何劝阻都劝不住。

不想此时又收到宋莲的亲笔信笺,信中道,“皇上,多日未与您通信,因战事紧急,实无时间书信。此次刘彦贞大败,莲儿未能及时劝阻,难辞其咎,莲儿深感内疚,对不起皇上和南唐百姓,莲儿定当将功补过,竭力帮助皇甫将军守住清流关,联合刘仁赡大人,一同击退后周。莲儿现在皇甫将军营中,生活起居一切安好,请勿挂念,也勿前来!皇上国事繁忙,必须及时处理,且吴越、西蜀都虎视眈眈,皇上只有镇守金陵,方显我南唐不惧不怯之心。皇上珍重,莲儿。”

李璟看了书信后,不禁汗颜,当下国难当头,自己却整日以儿女情长第一,真是不及宋莲万分之一,于是打消了亲征的念头。但实在是心中忧虑,于是又派南唐兵马都监何锡率一万多水军,沿淮水驾舟而上,接应皇甫晖。

何锡到达寿州附近后,在城北的涂山扎下营寨,与寿州城、清流关守军形成犄角之势。

正阳一战后,寿州城可谓门户大开,柴荣率兵长驱直入,到达寿州城下,将寿州团团围住。

兵贵胜,不贵久。柴荣命令,用最快的速度征发宋州、亳州、陈州、徐州、宿州、许州、蔡州等地壮丁数十万人,从即日起昼夜不停强攻寿州,务必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寿州城拿下。

然而,让柴荣万万没想到的是,刘仁赡却是一个有胆有识,遇强愈强的人。后周百战之余的精兵,再加上数十万征调来的壮丁,如此不分昼夜强攻了一个多月,寿州城竟然巍然不动!

自正阳之役后,身处清流关的宋莲,几乎未能安睡过一夜,她每日都会以皇上特使的身份秘密书信给寿州城内的刘仁赡,希望他竭尽所能,千方百计地守住寿州,并为他出谋划策,献出各种计策对付后周的投石阵、火攻阵、云梯阵等,如用利箭对付云梯阵,用渔网对付投石阵,用自制水枪对付火攻阵等等。

幸而,刘仁赡不负众望,竟以一城之力,抵挡住了后周的倾国攻势,让南唐军队士气大振。同时,宋莲让皇甫晖迅速联络驻守在滁州、涂山的南唐军队,趁后周倾力攻城之际,出其不意地从三面出兵,形成四面围攻之势,对其进行反包围,翻转整个战场的局势。

果然,由于寿州城久攻不下,后周军队士气明显受挫,南唐军队士气却日益旺盛,寿州城外的三路唐军步步逼近,逐渐形成了对后周的反包围之势。

兵贵神速。这下柴荣急了,如此下去,非但南唐攻不下,恐怕自己的性命也难保。怎样才能破此困局呢?他想到了远在开封镇守京都的赵匡胤,于是立即诏书赵匡胤率禁军前来解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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