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薇儿回到家,径直走进了父亲和蓓齐尔的房间,果然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匣子。
爱薇儿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顿时愣住了,里面装的竟然都是自己小时候的东西。
有的是自己画的画,上面画着爸爸、妈妈和她自己。现在看来,乱七八糟的就像怪物一样。还有断了翅膀的玩具小鸟。她想起那时候自己因为小鸟的翅膀上沾了番茄酱汁,洗不掉,就把小鸟的翅膀扯下来了,然后小鸟再也不会叫了,她就把小鸟彻底忘掉了。还有缺了宝石的项链、掉了头又浑身是泥的布娃娃……
一股热浪突然从爱薇儿心里涌出,一直涌到眼底。
她揉了揉眼睛,把险些要滴出来的眼泪擦回去。继续查看匣子,果然在匣子的最底下找到一封信。
她一展开信,刚刚忍住的眼泪就再也收不住了。这是妈妈的字迹!
信上写道:
“亲爱的马丁,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世了。请不要过度悲伤。我很感激你,让我度过了幸福的一生,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我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痊愈了,即使花再多的钱也只不过是空挨日子而已。然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爱薇儿,我不想让她这么早就没有了母亲。
幸运的是,你与媞玛,也就是蓓齐尔相遇了。我知道你们原本就应该在一起,只是受了命运的捉弄。我走了之后,我希望你答应我娶蓓齐尔为妻。(蓓齐尔,如果你也在场的话,我再次恳求你答应我,好好照顾马丁和爱薇儿。我知道你会是个好妻子,好母亲,我把他们交给你了。)
服毒是我能想到的最安宁的死亡方式。这条路是我自己选的,请不要去怪罪别人,也不要去查是哪家药店卖给我的毒药。
答应我,好好地活着,好好照顾爱薇儿,好好疼爱蓓齐尔,就像你疼爱我一样。
爱你的茉莉。”
爱薇儿捧着信,双手不住地颤抖。眼泪哗哗地如春天冰融的河水,汩汩地涌出。
“没关系吗?”回去的路上,奈拉对杰森问道。
“没关系的。爱薇儿一定是需要一些时间静一静。但我相信他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一定会变好的。因为从伯父的态度中,我看得出伯父真的很珍惜爱薇儿。而且蓓齐尔夫人也确实把爱薇儿当作女儿一样的爱护着。”杰森道。
奈拉听着,不自觉神情黯淡了下来。
“怎么了?”杰森回头一看,发现奈拉竟然流泪了,“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奈拉抹了下眼泪,笑道,“我只是有些羡慕爱薇儿,即使亲生母亲不在了,仍然有这么疼爱她的父母。”
杰森突然意识到奈拉是个孤儿,别人父母的事总能不自觉地触发起她对自己父母的怀念。一时有些懵了,不知要如何安慰她。
倒是奈拉笑着说:“我没事的。我已经很满足了,从前有照顾我的孤儿院老师,现在你家里又把我当成家人一样看待,我又有许多朋友,还有那个一直没找到的救命恩人。我已经觉得自己实在太幸运了。”
总是在奈拉身边的杰森,自然知道奈拉有多坚强。即使有再多的痛苦,她也总是精神百倍地面对生活。于是也笑道:“嗯。说不定你很快就能找到救命恩人了呢!”
奈拉感激地看着杰森,用力地点点头。两人说笑着朝鹊巢旅店走去。
在他们离开医院不久,爱薇儿再次返回了医院。
她满头大汗,气喘嘘嘘地冲进卡希奥泽男爵的病房。这时,男爵正在和蓓齐尔互相喂饭,一副恩爱的场面。
两人一见爱薇儿,立刻愣住了,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将饭盒藏在身后,有些不自在地看着爱薇儿。
爱薇儿也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皱着眉头,嘴唇紧抿着。
卡希奥泽男爵以为爱薇儿一定又要说蓓齐尔难听的话。
谁料爱薇儿口中突然挤出一个艰难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母亲!”正是对着蓓齐尔说的。
虽然这声音几不可闻,但在三人相互沉默的安静房间里还是被清楚地听见了。蓓齐尔愣住,她根本不相信这是对自己说的,反应不过来。
爱薇儿咽了口唾液,努力地接着道:“母亲,可以原谅我从前的过错,重新接纳我这个女儿吗?”
卡希奥泽男爵感动得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笑着从后面轻轻推了一下蓓齐尔。
蓓齐尔夫人这才相信这番话确实是对自己说的。一把紧紧将爱薇儿揽在怀里,呜呜地放声大哭起来。
爱薇儿看着在旁边又是笑又是哭的父亲,也伸出一只手将他搂住。
温热的体温从身边传来,三颗心从没有像今天贴得这样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