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陌桑被欧阳辰抓的生疼,却只是皱了皱眉,愣是一声也不吭。
回想起这三年的点点滴滴,究竟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她已经分不清楚了。一直以来都是她追逐着他的脚步,而他竟是连一个真实的自己都吝啬给她,那么他的喜欢还是纯粹的么?她还能相信他的喜欢么?
“你在想什么?不要想着离开,你的武功是我教的,你走不掉的。”看着一声不吭的林陌桑欧阳辰的心里越发没底,急急地加上一句。
是啊,她的一切都是他教的,无论是毒术,医术,阵法还是武功。既然他不信任她,又是以怎样的心情来教她的。
林陌桑仍旧是一声不吭,只是快速地钻进马车。
先前两人之间的谈话不算小声,潇和杏儿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
“小姐,公子他......”潇试图替欧阳辰解释。
“潇,你的话太多了。”欧阳辰脸色阴郁的打断了潇的话。
“小姐,你没事吧!”杏儿握住林陌桑的手,一脸的担心。
林陌桑缩在角落里,紧紧地用手臂拥着自己,将脸埋进双臂间。
而欧阳辰一如往常一样坐在林陌桑的身旁,只是身上却散发着骇人的冷意,脸上更是如千年不化的寒冰。
此时他的视线正紧紧地落在了林陌桑的身上,没有离开一分一毫。
而杏儿原本想有些担心自家小姐的情况,奈何马车里的气氛太骇人,被潇拉了出去。
“你干嘛拉我出来,关你什么事?我还要照顾我家小姐呢!”一想到自家小姐是被公子气的伤心了,杏儿对着潇的语气也不好了。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
不过,她也知道此时她不适宜进去,只好冲着潇发火。
潇无奈地笑了笑,她难道没看到公子小姐需要和解的空间么?还有,他是好心好不好,怎么这还怪上他了,他真是冤死了。
林陌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理会一旁的骇人视线。
傍晚,欧阳辰决定在一家客栈落脚,潇快步走到柜台前准备定房间,却一时有些犯难了,是要定三间呢,还是四间?
他求助的望向自家公子,只见欧阳辰抬了下眼皮,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公子一定希望跟小姐一间房的。
拿定了主意,潇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柜上:“掌柜的,三间上房。”
“好嘞。”掌柜的见潇出手阔绰,急忙招呼店小二:“还不带几位公子小姐去休息。”
“慢着,掌柜的,我们要四间房,这是加你的房钱。”林陌桑也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掌柜的。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见到欧阳辰。
掌柜的见有银子赚自然热呵呵的接过银子,让小二带路。
听到林陌桑的话,潇只觉得背部一阵寒意,这下糟了,都说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和,他原本希望两人住在一间房,方便化解误会。谁知,小姐竟然直接驳了公子的面子。
潇小心翼翼的看向欧阳辰,果不其然看到欧阳辰铁青的脸色。
而林陌桑却直直越过几人,径直朝着楼上走去,完全无视了四周的冷空气。
就连晚膳,林陌桑也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欧阳辰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潇知道,公子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而且其中夹杂着些许懊恼。
公子定是生气小姐不听他解释吧!也一定是在懊恼不该瞒着小姐他的另外身份。
于是,这一天,潇和杏儿就在两人的持续低气压中度过,连话都不敢多说。
既然他如此不信任她,那么她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早早离开算了。林陌桑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生气。
当即决定晚上便离开这里。
“阳。”林陌桑冲着暗处轻唤了一声。
“小姐,什么事?”林向阳一下子便出现在林陌桑的面前,其实他大概知道她找他是为了什么事情。毕竟白天发生的事情他在暗处早已看得清清楚楚,心里也为林陌桑不值。
林陌桑问道:“如果让你在他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带我离开这里,你有几成的把握?”
林向阳想了想道:“小姐,原本在一般的情况下要带小姐离开倒也不是难事。只是,此时,欧阳公子怕是早有防范,要离开我只有一成不到的把握。”这是小姐第一次让他办事,便是这种情况,不知小姐会不会怪他。
听了林向阳的话,林陌桑只是“哦”了一声,她也知道要从他的眼皮底下溜走的可能性极低,只是他的身边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一看到他,她的脑子里浮现的都是这几年来的一幕幕,想到这一切有可能都是假的,她的心便不可抑止的疼痛。
离开,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她也知道她有些钻牛角尖,但是她就是控制不了自己乱想。
也许,有一天她会想通。
“小姐,对不起,帮不了你。”看着林陌桑红肿的眼眶,有些苍白的脸色,林向阳从没有像此刻这样痛恨他的无力。
“不怪你,容我再想想,你先退下吧。”林陌桑有些无力的说着她有些累了。
既然现在走不了,那么就多呆几天吧,他放松了警惕之时便是她离开之日。
林向阳动了动嘴唇,想说些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暗暗懊恼他的不善言辞。叹了口气,只好隐回暗处。
林向阳一离开,房间里便只剩下林陌桑一个人。
她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的房间可以如此空旷,如此安静。
空旷的寂寞,安静的可怕。
只是半晌,林陌桑便觉得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似是感受到了林陌桑的空虚,林向阳第一次自作主张的出现在她的面前,然后默默的走到一个角落站定。
林陌桑见他如此,也没说什么。
有阳在,也好,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林陌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终于抵挡不住困意,沉沉睡了过去。
而她不知道的是,有一道身影在门口徘徊了许久,许久。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令人烦躁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