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疏,你看,我的双面绣就没有你的绣的好,你快教教我。”嫣然公主身量芊芊,已脱去少女的稚嫩,和贵妃娘娘愈发的像了,眼角眉梢都能看出几分不一样的风情来,因为从小在宫中养尊处优,嫣然公主的身上已经露出几分公主的贵气来,那样的贵气不熟识的人,都不敢抬眼看她。
“公主,你看啊,你的起针有问题啊,它应该是在右上方下针,而不是在右下方下针的。”说话的是冉稚疏,稚疏倒是没有变化,除了身材更娇高挑之外,性子也更加冷清了,要是嫣然公主不闹闹她,她好似一尊佛一般,一天也很少说几句话,自从入宫以来,稚疏就很少说话,更不用说玩笑,一直就如一个苦行僧人般生活,这份忍耐力,这让宫里的上上下下都有些惊讶。
在宫中的这些日子,稚疏见过皇上的次数寥寥可数,稚疏记得最后一次皇上问是否可以嫁给五皇子做皇子妃,自己拒绝了之后,皇上就对自己说了八个字:“情深不寿,慧极必伤。”然后就走了。
稚疏明白皇上的意思,可是今生自己已经没有机会了,只有在宫中好好的活着,才能保护自己所爱的人,嫁给五皇子在别人眼中是无上的光荣,可是在稚疏眼里却是会将自己和家族卷入洪流中的前兆,稚疏不愿意这样,所以不愿要着无上的光荣,其实稚疏也明白,皇上这是在替五皇子筹谋。
“稚疏小姐,稚疏小姐,好消息,好消息。”颖儿大叫着跑过来,看见嫣然,赶忙行礼,“见过公主。”“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好消息?”嫣然并未责怪颖儿,只是觉得这个好消息要是能让稚疏开心,那就好了。
“公主,小姐,冉将军回来了,经过两年的战争,冉将军回来了。皇上已经将冉大人封为护国将军了,夫人封为二品诰命夫人了。夫人正朝着这边走过来呢,小姐,你很快就可以回家了。”颖儿激动的说。
待嫣然反应过来的时候,稚疏已经如一阵风一般的冲出去好远了,嫣然看着奔跑的稚疏,心里很欢喜,这丫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已经长得这样高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敏捷,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眉梢的稚气已经全部褪去了。只剩窈窕身姿,如花脸庞。三年了,这姑娘心里得有多思念家人啊。
稚疏一路奔跑,不顾别人的目光,可是当看见熟悉面容的时候,却生生顿住脚步,好似一切的委屈都涌上眼睛了,那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好似有很多话想说,可是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的疏姐儿,苦了你了。”娘亲的一句话,让稚疏如风一般扑进惠氏的怀里,稚疏低低的唤了一声“娘亲。”再无言语,但是惠氏知道,稚疏的眼泪已经将自己的肩膀打湿。其实这些年,自己会定时收到皇贵妃的信,说说稚疏的情况,那样拼命压制自己的稚疏,从贵妃信里流露出来,惠氏特别心疼。自己放在掌心的女儿啊。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才会这样?才会连哭都要压抑着自己?
“疏姐儿,咱们回家,不哭了啊。”惠氏一边安慰着稚疏,一边搂着稚疏往外走。“见过皇后娘娘,皇贵妃娘娘。”身后的丫鬟们大声高呼,惠氏和稚疏这才反应过来,跪下行礼。
“冉夫人,快起来吧。如今你回来了,我能将稚疏这丫头亲手交还给你,也算是全了皇上对冉大人的一片照拂之心。”皇后娘娘的话真是什么时候都透着深意,这就是告诉惠氏,他们一家欠了她的恩情。以后总要还的。
“谢皇后娘娘照拂疏姐儿,这丫头不懂事,做错了事,还要多亏娘娘的悉心教导。娘娘的恩情,昭琴必不敢忘。”惠氏在边城经历了一番生死之后,有些事也想的很清楚了,这人生苦短,陪着最爱的人才是正经,儿子已经回来了,自己再没有什么惦记了,为了自己这一双儿女,就是死了,也是好的。
“昭琴,你这也太客气了些。我想姐姐不过是被稚疏这丫头的沉闷性子闷坏了,和你抱怨抱怨罢了,你可别往心上去。”皇后本身的意思,惠氏把握的很好,可是遭皇贵妃这样一打岔,皇后也不好明说就是让惠氏记得自己这份恩情,只好顺着皇贵妃的话说:“就是呢,我看你和冉大人的性子都是稳妥的,可是稚疏这孩子也太过稳妥了。”这话似褒实贬。
惠氏略带伤感的说:“这孩子不在母亲身边,难免会有这样那样的毛病,臣妾回去一定好好的教导她。这些日子,给皇后、皇贵妃添了不少麻烦。臣妾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呢。”惠氏这话就有水平了,孩子吗,怎么能没有毛病呢,你这样说我的女儿,就有些吹毛求疵了。
皇后多精明的人,一下子就听出了惠氏话里的讽刺之意,嘴角微微的下沉了。旁边的掌事姑姑看见了,心里明白,这惠氏要倒霉了,就算有个死去的姑姑是皇上的养母又能怎么样?人走茶都凉,何况只是一个死人呢?
“姐姐,咱们不是要去看戏吗?下面的人还等着呢。”皇贵妃跳出来解围,心里也在微微叹息,这惠氏,说话也太实在了些。哎,这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转圜呢?自己刚才那句话真心不是挑事好吗?这两人怎么能就这样对上呢?惠氏,估计是爱女心切了。
“臣妾告退。”“稚疏告退。”惠氏拉着稚疏的手离去。皇后并没有多说,直接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了,皇贵妃苏氏看着惠氏和稚疏的背影,心底默念,昭琴啊,以后千万别让你的女儿嫁到这深宫里来,也别像我那苦命的二妹一样遇人不淑,希望你们平安顺遂。这样才不辜负我二妹临终时还交待我,要照拂你们母女。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稚疏好像都不认识这里一般,将军府是在原来的冉府的基础上扩大的,可是那规模竟然是原本的冉府的两倍。这样富丽堂皇的家就是自己家,稚疏还觉得是梦一般。
“疏姐儿,楞什么呢?还不和娘进去?”惠氏看着稚疏呆呆的样子,不觉心疼,自己的女儿从皇宫里出来,怎么和从庙里出来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木讷了。想到这里,惠氏将稚疏搂在怀里,往府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