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司徒晨并没有理会慕容复的话语,而是有意无意的望着慕容澈,慕容澈再也不好意思装作没听到了,只好慢慢开口说道:“其实那天,师兄只是凑热闹,但师姐的性子有些顽皮,自然也想抢夺一番,怎知那残鈅却突然朝师兄飞来,师兄不得已才收了它,师兄的功夫……”说到这儿的时候,慕容澈停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开口道:“其实没有叔父高。”这种下意识的习惯自从她跟了苏玖以来就已经根深蒂固了,她总是下意识的帮他的身份打掩护,下意识的保护他。说完,她低着头笑了笑,暗自嘲笑自己这是何必呢?
司徒晨自然没有注意到慕容澈的表情变化,听完就说道:“那还是邀请他们一同前来吧,朕也想好好了解一下你这五年来在落梅宫的生活。传闻可是有说,落梅宫是富可敌国的啊!”说罢,还爽朗的笑了笑。
慕容澈只好点点头。
很快就到了出嫁的日子,慕容澈看着司徒晨精心准备的明黄色凤袍,想起了那日蓝眼睛的男子在耳畔的轻声低语:“澈儿,你不准穿红色的嫁衣,澈儿,你不可以背叛我……”慕容澈微微叹了口气,然后厌恶的闭上眼睛,她不知道司徒晨究竟为什么要娶自己?也不想知道司徒晨对自己究竟是真心的好还是做戏,但是眼前这样一件凤袍,可见他对自己到底是上了心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至少现在是真心想让自己快乐。
她掂了掂一旁的凤冠,还好自己是个练家子,否则平常的大家闺秀怕是要被这顶华丽丽的帽子给压死。她皱了皱眉,焦躁的喝着茶。
“澈儿,看来皇帝对你是真的伤了心的。”进屋的人是几日不见的伊穆颜,作为慕容澈的母亲,自家的女儿要嫁给当今圣上做国母了,全府的人都喜气洋洋争相祝贺,只有她一动不动稳如泰山,照样吃吃喝喝睡睡。
慕容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喜欢上这般淡漠的女子,现在女儿都要嫁走了又跑来说话。慕容澈心情本来就不怎么好,语气也不由自主的冷淡道:“是啊,娘。”
伊穆颜见慕容澈脸色不好,也不多说话,顺手端起茶壶又提慕容澈添满了一杯茶,这才说道:“听府里的人说,你是乐于嫁给皇上的,如今这样又是为何?”她的语气倒不像是母亲那般慈爱,只像是一般好友的询问。
慕容澈又灌了一口水,看着容颜几乎没怎么变的母亲,她平复了下情绪,说道:“澈儿自然是乐意的,娘亲应该也希望澈儿嫁给皇上吧?”
伊穆颜没有说话,她看着眼前酷似自己的慕容澈,慢慢的说起来:“娘嫁给你爹的时候,你爹还不是开囯大将军,但娘还是跟了他,因为你爹他心地好,不管多苦的时候他总是想着把最好的留给我。娘说这些,只是希望你可以嫁给一个对你好的男人,娘不在乎你是不是会给家族争光……”
慕容澈终于忍不住的冷笑出声,“够了,你还要骗我多久?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背着爹爹与叔父做了什么吗?爹爹死后还不到一年啊,娘,你怎么这么……”慕容澈气结,只是冷冷的看着伊穆颜。
“澈儿,那个时候你………你听我解释。”
“娘,到现在我肯叫你一声娘就说明我还是认你的,你不要再逼我不认你。”慕容澈冷冷的说道,她现在不想听什么解释,她只知道四年前她偷偷从地宫跑出来想去看望自己的娘亲,到院子里才发现自己的娘亲竟然与叔父搂搂抱抱,她至今都忘不了那种被人背叛的感觉。慕容澈深吸一口气,将记忆深藏心底,又开口道:“如果娘是来看澈儿会不会逃婚的,那我告诉你,澈儿会嫁给司徒晨,成为最荣耀的女人。”
伊穆颜眼里流露出心疼的模样,但还是摇了摇头便离开了。
东方的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的颜色,慕容澈瞟了一眼,没有祥龙出现,外面的红娘已经开始催:“小姐你要快些收拾,时辰不早了,万岁爷已经在等了。”
慕容澈看着明黄色的凤袍,想起蓝眼睛那人的脸,嘴角几近悲壮的笑了笑,戴上凤冠后便推开门坐上了马车。司徒晨并没有看清楚她的脸,只是觉那凤袍的颜色今日竟然刺眼的厉害。
皇帝大婚,京都的街上挤满了欢喜的老百姓。
“皇上不娶还好,这一娶竟然直接在将军府门口等着新娘,真是痴情啊。”
“切,这你就不懂了吧,我看皇上八成是被慕容将军逼迫的,现在谁还不知道皇上基本就是个空壳子。”
“嘘,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快别说了。”
慕容澈在车里面无表情的听着,她透过车上的窗户看了一眼东方的天空,还是没有祥龙……她看到司徒晨的侧脸,在日光的照射下格外坚毅,但不知为何却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听到那些百姓的闲话了吧,慕容澈暗暗想着,然后又不动声色的缩回了头。
皇宫很快便到了,大殿里挂满了火红的绸缎,所有宴客都清一色的着红衣,但司徒晨还是看到了那唯一一个穿白色衣衫的男子,只是一瞥,他便回不了神,他想起了年少时那双拥有蓝色眸子的玩伴。四周的祝福声震耳欲聋,“臣等恭喜皇上喜获姻缘。”各国使节也皆是全体俯身贺喜皇帝。
司徒晨这才回过神来,开口道:“免礼,平身。”说罢,他揭开抬入殿内的喜轿,附手过去,感觉到手掌上女子冰冷的触感,笑了笑,便牵起了她的手。
怎奈周围一片唏嘘声……
“这女子怎么敢穿白衣?”
“这哪是喜事?”
“慕容家族的人当真如此大胆吗?”
司徒晨闻言扭头看向慕容澈,哪还有明黄色凤袍的影子,女子身上穿的分明就是一尘不染的白衣,竟然连点装饰都没有,司徒晨脸色阴黑的取下女子头上的凤冠,看紧慕容澈的眼睛,竟然松了口气,还好,人没有走。
慕容澈平静的望着司徒晨的眼睛,男人脸上有明显的情绪挣扎,眼神里都透露着被伤害后的失望,她微微垂下了头,想要抽出自己的手,却反被男人握的更紧。
“哈哈哈。”怒极中的司徒晨反而大笑着出声:“皇后,你还是洁癖的厉害,不就是不小心沾染了些胭脂嘛,你就将那袍子丢掉了?”
慕容澈自然是知道司徒晨心思的聪颖的,也不说破,依旧垂着头不说话,又听到司徒晨说:“既然这样,朕也陪陪皇后好了,说罢,便褪去了自己身上的龙袍,也露出了一尘不染的白色衣衫。”幸得他平日就喜欢在衣服上套着龙袍穿,否则今日脱掉龙袍就只有里衣了,司徒晨一边暗暗想着一边牵着慕容澈的手走向正座。
使节们的下巴都快掉了一地,还是慕容复机灵,只听他大声说道:“陛下仁爱,吾皇英明,愿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大家也都立刻反应过来,再次加入了这一片伏地恭贺声中。
慕容澈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苏玖的身影,他就那么看着她,不喜也不怒,眼神里平静的什么都没有,连一个赞赏的眼光都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