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帐房里领了五千俩银子,坐上马车,直奔常昆的宅子,到了门口,老余头将门刺递过去,不出五分钟,就见一个大腹便便脑满肠肥的家伙走出门来,伸出双手热情地与卢寒相握:“哈哈,不知道哪阵风将卢老板吹了来啊,快,快请里屋坐,小香,将我收藏的半山妖取一些出来!”
两人品着茶,说些云山雾罩阿里不达的话,常昆见卢寒眉头不展,关切道:“卢老板,我看你面有愁色,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可否对我说说啊!”
卢寒趁机道:“常大人,我这次登门拜访正为这事,整个边城,除了城主,也只有大人能帮我了!”
这下马屁拍得常昆很爽,摒退了丫环,谦虚道:“不敢不敢,卢老板有什么事我能帮得上忙的,尽管说,我常某人定不教你失望!”
卢寒愁道:“大人你知道,我乃是卢望月卢侍郎的家臣,卢侍郎出事后,家道分崩离析,夫人少爷,都被发配到了边城,承蒙常大人垂怜,在红安女监里安排了个囚犯教导的罪职,但是,我家夫人日前得罪了黄典狱长,眼下要被送到军备营去,我是来求常大人搭救的。”
常昆笑说:“卢老板,这事容易,卢夫人可是长期被黄狱长欺压排挤?以
至于难以忍受?没得有,我定为她伸张正义!”
卢寒道:“这事情况很复杂,要非得说有理无理,常言说得好,官大理多三分,却也很难评判!”
常昆皱眉道:“这就很难办了!”
卢寒推过去一张银票,道:“大人,凡事好商量,我知道大人最是体恤下民,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
瞄了一眼银票的数目,常昆的目光闪了闪,假意推辞几将,不动声色地将银票收入袖中,借喝茶掩饰尴尬“卢老板,礼太重了,常某受之有愧啊!”
卢寒笑道:“常大人,只是些些诚意,不必挂怀!”
常昆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面带笑意道:“卢老板请放心,你家夫人的事我尽量去办,不定不至夫人受了委屈,对了,卢老板有什么要提示的?”
卢寒拱手道:“多谢常大人挂怀,我家夫人,你知道,在河洛做惯了三品淑人,气性难免大些,如今虽然凤凰落架,但是脾气仍然未改,如果大人垂怜,可否另安排个和气些的典狱长官?”
常昆默然半晌,面现难色:“这事却有些难办,别看我是一地狱长,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官,调换狱长这么大的事,可得有上面的人说话才算,这样吧,我帮你努力争取,但是结果如何,我可不敢保证!”
卢寒道:“如此,多谢了!”
看着卢寒的背影,常昆笑了,从衣袖里抖出银票,仔细看了半晌,收进了怀里,暗道:调狱长,你倒想得美,要是这么快就将黄狱长调走,我吃谁啊!如今卢家凤凰落架,卢寒不过是个贱藉的商人,自己的官,纵然不入流,还是能将他们吃得死死的。
这样想着,常昆就往典刑司走去,叫来书僮排好纸墨,略一思索,就写下洋洋洒洒几千字的公文一份,着人送了出去,这公文的大意无非是,经查,单教导长工作认真负责,一丝不拘,自她工作以来监狱风气渐好,人心向善,是难得的好教导,人才。因此,不准许随意调走发落。
除此之外,并没有批评黄狱长,反而字里行间带着一些褒扬之意,算是各打五十大板,两不得罪了。
第二天,就有工作人员来请单霜洁去上班,单霜洁心系自己的囚犯姐妹,也没有多做休息,带着伤就去上班了。
来到红安监狱,正庆幸终于赶走了单霜洁的人,让自己从此又可以接续发财之道的同事们发现,只是过了半天,这个美丽又讨厌的女人又高傲地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这让大家开始怀疑:这女人背后有什么硬实的后台,竟然扳之不倒!
黄狱长的脸色很不好看,简单地交待几句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身上的伤,却单霜洁严重了不少,当时头发都脱了一大把,脖子也被抓伤了,脸更不用说了,不过对于容颜,她似乎不用多担心,因为再也毁,也比她的长相难看不了多远了。
短短的碰个头,大家无精打采的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单霜洁向囚区走去,女囚犯们一看到为了她们不惜和狱长打架的单教导又回来了,都扒在牢框上张望,还有人大声问候,单霜洁走过去和大家打招呼时,却看到很多人的眼中都带着泪,心里蓦然一紧,问道:“各位姐妹同胞,发生什么事了?”
众女囚犯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一处牢房,单霜洁快步走过去,只见这一处牢临空空如也,急问道:“怡怡和阿婷呢,哪里去了?”
众女犯顿时哭了起来:“……单教导,你走之后,姓黄的那个贱人发了狠,让人将怡怡和阿婷拖出来,一阵鞭笞,一直打了两个时辰,活活给打死了,尸体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呜呜呜……”
单霜洁一听,顿时有一股子邪火从胸口处冲了上了大脑,扶着牢房的大木柱才算是站稳了,她脸色铁青,无视身后的叫喊,一言不发地向黄狱长的办公室走去。
她心中的火在熊熊燃烧,她面上虽然温文,但是骨子里有着要强的因子,特别是在自己的人生遭遇重大变故之时,这种性格逐渐突显出来,在这群弱势的女犯人之中,想要保护她们的信念支撑着她一路走过来,给了她无尽的勇气。
如今对自己为最铁杆的两个女犯的死去,让她的怒火燃到了极致。
黄狱长坐在办室间里,一边吃着花生米,一边翻看着新买的**,兴致正高,忽听有人敲门,将书收好,不耐烦地叫道:“什么事!”
单霜洁冷冷地说道:“我,单霜洁,有事找狱长!”
黄狱长听得头皮一炸,这才想起昨天的事来,不过她身为狱长,打死个把人能叫什么事,心里顿时镇定下来,说道:“进来!”
单霜洁转身进门,将门闩好,又拉过旁边的桌子,顶在门上,这才眼中喷火地去看黄狱长:“怡怡和阿婷,是你杀的?”
黄狱长色厉内荏地道:“她们自己作死,与我有什么相干,我不过教导她们,做个囚犯就有做囚犯的样子罢了!”
单霜洁来到她的对面,一甩手给了她一个耳光,顺手扯住她的头发,往后墙上磕去,拳打脚踢,就像一只发了狂的俏母老虎,一句流行的话叫做:发起飙来自己都怕!用在这里再也帖切不过了,单霜洁真的被自己的怒火吓到了,可能是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信任自己的姐妹,可能是河洛以来积蓄已久的负面情绪集中爆发,等她清醒过来,黄狱长已经像是一条死狗一般倒在了角落里,全身上下都是伤痕。
门外的同僚们眼看着单霜洁进了黄狱长的办公间,知道要发生大事,但谁也没敢问询,直至房门关上,有东西落地,桌柜翻倒,女人鬼嚎的惨叫声传出,又过了一回儿,大家才清醒过来,纷纷上前推门。
门推开时,屋内的声音已经平息下来,单霜洁挽着袖子,满脸是血地默然走出门去,门外,孩子和继女扶住踉跄的她,又打来热水,默默地为她擦拭。
单霜洁原本以为这次之后要想再呆在经安女监不可能了,但是事情出乎她的意料。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暴力是一种非常有效的手段,这一顿打,将黄狱长打进同仁堂住了一个多月,令得她心胆俱寒,从此不敢与单霜洁做对。
虽说自此后单霜洁已经是红安女监的实际老大,但是卢寒还是很担心那个黄狱长,按照他的处事原则就是,绝不能将一颗钉子埋在身边,不然的话,你随时都可能被扎了手!本着这种精神,卢寒先是给了她几百俩安家费,后又出动了丁一手下四金刚之一的杜远,威逼利诱之下,黄狱长无奈,只得自动辞职,因为单霜洁是待罪之身,不能担当典狱之职,将位置让给了卢寒运做的一个老实八交的捐官肖艳
红安监狱才算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