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吃得差不多了,卢寒示意卢福将卢秀和卢文才支走,他和夫人单独有话说。卢福站起身来,领着二人走了,又有小宛和新来的老妈子李婶收拾了碗筷,换上热茶。
卢寒道:“夫人,我要跟你说的事是:小姐近来越来越不说话了,夫人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单霜洁闻言,有些难过地道:“唉,可能是在河洛的时候,她就恨上了我了吧,一直和我不怎么说话,更别说交心了,最近越来越沉默,没事的时候绣花写字,连和文儿都不怎么说话了,我也很是担忧!”
卢寒皱自语道:“会不会是青春期综合症?”
单霜洁不解,问道:“什么是青春期综合症?”
卢寒当然不能跟单霜洁说是女孩子因为身体的发育,比方说初潮啊,第二性征日渐明显生理和心理日渐变化引起性格情绪大变,当然单霜洁那一碗毒面和自己的图谋不轨肯定也起到了很大的助力作用,他想了想,找到了另一个切入点,道:“不如小姐别去红安监狱了吧,她一个小姑娘,成天呆在监狱里会影响正常心理发育的!”
单霜洁秀眉微蹙:“阿寒,你的意思是?”
卢寒道:“我有一个朋友叫林书雪,她办了个秋水馆,我看夫人何不让我将小姐送去学习,那里同龄人多,也能找到共同话题。”卢寒特意将秋水武馆去了一个武字,也是怕单霜洁一听武馆二字,马上就拒绝。
单霜洁沉思不语。
卢寒连忙摆手道:“夫人你可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在河洛的事……”
单霜洁摆手道:“阿寒,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
“夫人,这事我一定要说!”卢寒正色道“人必须要正视过去,小姐的事,是我禽兽不如,当时不知道怎么了,好像中了魔,不能支控自身,就那样做了,好在没有酿下不台挽回的大错,夫人宽佑,留了我一命,从那一刻,以往之卢寒早已死去,现时的卢寒新生,我知道夫人的担心,但是请夫人放心,我绝不会对小姐怎么样的,我视小姐和少爷为家人,绝不会做伤害他们之事!”
单霜洁沉默了一儿,说道:“阿寒,我相信你!”
“那夫人是答应我了?”
单霜洁点头,叹气道:“让她换个环境也好,女监里,是太压抑了,对了,你说的秋水馆,是干嘛的?”
卢寒眼珠转了转,撒谎道:“我也不是很清楚,顾名思义,肯定是调琴养性,诗书文画的雅馆了!”
单霜洁又是一声叹息道:“女孩子,就不该断文识字,多识文章诗赋,心有自识,自态,便多悲怆命运,那就麻烦你了,告诉那个什么林馆主,少教文章,多教些琴画棋之类的消遣才艺吧!”
卢寒知道单霜洁是在自悲,据说单霜洁在阁时,诗文一绝,当时轻狂年少,曾和同县的一个状元斗诗,并令得那名状元自愧不如,嫁人后,也只能相夫教子,一腹诗才,唯化为悲怆之情而已。
卢寒道:“夫人,我知道了!”
他的想法是,将卢秀和萧觅琴一道,送到林书雪那里,一来可以学个防身这术,二来都是同龄人,总不比女牢那个复杂,这个偷汉子,那个弑夫的阴暗!
单霜洁担忧道:“阿寒,光有答应我什么用,上面……”
卢寒笑道:“夫人糊涂啊,什么上面,上面两级不都是自己人吗?”
单霜洁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这里,是刘威,是朝延!”
卢寒解释道:“夫人,这你不用担心,皇上日理万机,哪里有工夫管这些鸡皮小事,能让他想起我们的,也就是那五十万俩白银了,至于刘威,估计在他眼里,我们不过是蚁蝼罪民,跟本不值得记起,没有人会在意这些的,只要按月将工银交上就是!”
话虽是安慰之言,但是听在人的耳里却不怎么顺耳,话说谁又愿意接受在别人眼里只是微粒一般的存在呢。
单霜洁若有所思地轻叹了口气。
卢寒忙补救道:“夫人,你放心,卢家那五十万两银,我一定一分不少地帮你还上,让夫人过上和从前尊贵富足的生活,不仅如此,我也一定会让刘威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我卢寒在此起誓,卢大人之仇,我今生不忘!”
单霜洁垂下眼睑,目光中隐有悲色:“阿寒,你有这个心就够了,如今,过去的事都已过去,还要回归到过去的路上太痛苦,也太艰辛,不如就当边城是新的开始吧,就像你说的,至少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有些事,原本就不应该过于执着!”
卢寒知道她的意思,她是委婉地说,刘家太过于强大,要战胜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卢寒只是耸耸肩膀,没有解释。
“夫人,我现在手头上也有几万俩银子,但是不能还,我的计划是这样的,等挣够了钱,一次还清,如果现在就分批还,我怕引起刘威的注意!”
单霜洁道:“这事你来决定吧,钱是你的。”
卢寒点点头,继续道:“夫人,那我们说说少爷的事吧!”
单霜洁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卢寒道:“我觉得,这时候应该让少爷去读书了!”
单霜洁面上一紧,问道:“读书,读什么书,你难道不知道文华已身入贱籍,不能科举了么?”
卢寒答道:“夫人,你说得没错,少爷不能科举了,但是谁说了不能读书啊!读书识写,难道全是为了科举做官么?”
“难道行贾记帐么?”单霜洁冲口而出。
卢寒有点好笑,这个女人,明显还是看不起商人的,不过,这是几百年历史积累下来的恶习,也不能怪她,但是,卢寒还是准备小呛她一下:“夫人,行商怎么了?陶朱公,吕子韦不都是商人,就连孔子的门生子贡先贤,也是商人啊!货通南北,互惠互利,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善事么?”
单霜洁道:“商人终是细枝末节,难登大雅之堂,好男儿的出身,一是文举,二是武举,五更三点望晓星,文武百官下朝廷;东华龙门文官走,西华龙门武将行;文官执笔安天下,武将上马定乾坤;除此之外,不过是些商贾之道,升斗小民,自富自足。纵有些奇才,也终是书说的一些传奇,难以青史留名,造福一方!”
卢寒哈哈大笑,笑过之后,豪爽地一挥袖,道:“夫人,终有一日,我会让你收回此番说辞!”
单霜洁自知失言,在一个商人面前说做商人出没息,太过打击人了,她也是心疼卢文华的前途,有些失神,但是,她不认为自己说的是错的,细数英雄,武为将军,文做阁老,商人能在青史上留下一笔的,不过是风云际会,凑巧罢了!
但是卢寒的这番话,却给了她一种错觉,好像他就能做到一般!她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卢寒问道:“夫人,你怎么不说话了?”
单霜洁道:“我在想你刚才的话,你说得对,虽然不能科举,但是艺多不压身,呆在私塾里,总好过和我一起呆在阴暗无光的女监吧!”
卢寒道坚定地道:“夫人请放心,不出三年,我定让你摆脱此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