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奎悄悄抹了把汗,朝来人毕恭毕敬地鞠了躬,喊道:“师父。”
南箜眯着一双老眼,似笑非笑:“你眼里,还有为师?”
一听此言,莫奎连忙跪下,哆嗦着身子,“师父,徒儿知错了师父!求师父宽恕……”
不等莫奎说完,南箜袖子一甩,大喝一声:“孽障!”
南箜袖中飞出绳索,三两下便将莫奎绑得无法动弹,任凭莫奎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挣脱身上绳索。
“师父……”
“莫叫我师父!”南箜背过身,想起莫奎窃去他手中魄玉,还借用魄玉之力将他重伤此事便不能平息心中愤怒。如今竟然还私闯民宅,杀了人不说,还想收了他的宝贝九丫头!简直妖性难改!
“我当初不忍你落入虎口,才救下你收为徒儿,你竟然!竟然做出背叛之事!!”南箜背对着莫奎,思量许久,终是叹了口气,“罢了,我早该知道你本性如此……”
南箜如下定决心般转回身,决然开口:“你这般罪孽,想来我也脱不了干系,你且随我领罪去!”
说着便拉着莫奎要走,莫奎唯恐被拉去阎王殿之地,急急开口:“师父!师父!那丧命之人早就身亡了!那并非徒儿所为啊!”
见南箜停下脚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你说什么?”
“那人身上有魄玉气息……”说着小心地看了眼南箜,才慢慢开口:“所以徒儿才寻他而去,徒儿见到他时,他早已没了命魄,只是身上似乎附着什么东西,才没死绝的……”
南箜皱着眉头,抬起指头算起来,半晌面色一变:“不好。”连忙拖着莫奎匆匆离去。
“师……师父!徒儿没有……真的不关徒儿之事啊……”
“闭嘴!说不定你闯的祸更大!”
南箜连拉带拽地折腾了半日,终于把莫奎带到了凶案现场——一个小贩家中。
南箜在已经倒地身亡的小贩身边打着转转,一边不停地把玩着他的小胡须,一边捻着兰花指在自言自语。
就在莫奎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见南箜吐出两个字:“果然。”
“我就说……”莫奎小声嘀咕了一句,又立马迎合上前:“师父,徒儿说的不错吧!”
此刻南箜却紧皱着眉头,长叹一声:“可苦了上娆丫头了。”
随后又转头朝莫奎厉声道:“此人命数已定,死了的确与你无关,可你不该将宿在此人身上的魂打散了!”说着,又捏指一算,“好好的一个魂体,被你打成三块!倒是让上娆丫头好找……”
“你且过来。”南箜拽着绳索一头,将莫奎拉到身前,抬手拂上莫奎的额头,闭眼一探。
睁眼时忽然挥起一拳头砸在莫奎的脑门上,“作孽啊!那魂体被你打散已无处可去,本来好好地呆在你身上的,你又去招惹九丫头做什么!”
莫奎吃痛捂着额头,轻哼一声,又是一番嘀咕“若不是你,那魄玉早到我手中了……”随后又转念一想,“师父说的可是那只小狐狸?”
南箜瞥他一眼,俯身将小贩的尸身好好安顿了番,又拉着绳索一头,拽着莫奎离开。
莫奎只当南箜已经默认了,只暗暗思索着一个吃了无心果的小狐狸能有什么作为,不屑地吐了吐口水,连忙跟上南箜的脚步。
夜阑山庄里,来了一个庄主的远房表妹,还是个哑巴表妹。
这一消息,可谓瞬间传遍了整个山庄,人人都在议论,庄主表妹长得娇小可人,不会说话真是可惜了。据说,这个远房表妹还有一个怪癖,就是无时不刻都戴着顶红艳艳的帽子。伺候这远房表妹的丫鬟小炬还说:“伺候表小姐就寝时,也没见她有摘下帽子呢!”
苏澜因为狐狸失踪,正忙着四处寻找,派人寻找还不够,自己也常常在山庄四处乱窜,几乎不放过每一个角落。
正担心着狐狸安危时,忽然听见丫鬟们表小姐长表小姐短的,不由停下脚步。
“你们在说什么?”
小炬们看见苏澜,纷纷战战兢兢地俯身行礼。听到苏澜问话,却一个个支支吾吾地不敢说。
苏澜等的有些不耐烦,随手指了一个丫鬟,“你来回话。”
小丫鬟被点得胆战心惊,看着苏澜那副不回话就该死的表情才慌忙开口:“在说、说表、表小姐……”
“什么表小姐?”
小丫鬟闻言惊愕地抬头望了苏澜一眼,很快又被吓得低下头去,“就是……就是少爷的远房表妹啊!”
什么远房表妹?!他怎么不知道!
苏澜一直觉得苏锦有什么事情瞒着他,居然什么时候冒出来一个表妹他都不知道!
想着越发奇怪,一定得找苏锦问个明白。步子才迈开几步,忽又想起前些天突闯苏锦房中看到的小女孩,莫非是她?
不对啊,那时候恶道士来袭的事情还未平息,狐狸也受伤不知去向,怎么就突然冒出一个表妹来了?
苏澜越想越糊涂,最终还是决定要问个明白。
“表妹?!”苏澜盯着那个斜趴在桌上的女孩,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原本娇美的小脸却被头顶的大红帽子抢去大半的风采,瞬间失了美感。
“她?”苏澜不可置信的看着苏锦。
苏锦顺着苏澜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的依然是那个眯着眼趴在桌上的“小红帽”,有些犹疑地点了点头。
“哥,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记得我们家一直是只有杨家一个亲戚啊!”苏澜说罢,看了看杨派,见杨派正用着一副探寻的目光紧紧盯着九儿,眉头深锁。
苏锦也没有解释什么,只是拉起九儿,“没错,这是胡蓝,我们的表妹。”
九儿被拽得有些不是,揉揉眼睛,挠挠腰身,张着嘴巴又是一副懒狐狸姿态,倒是惹来苏锦的一记刀眼。
杨派紧盯着九儿,似乎要看出什么,总觉得只差一点就能想个透彻,就要突破那一点时,忽然被苏锦打断:“劳烦阿派将那些闲不住的下人安置一番。”
杨派若有所思地看着苏锦,半晌才点点头,福了身,退下了。
苏锦连忙将九儿拉回房中,只剩下苏澜还是一副被雷劈得缓不过神来的模样。
九儿一回到房,就立马手脚并用爬上了床,然后以狐狸睡觉的姿势趴在枕头上闭起眼睛。
苏锦十分无奈地摇摇头,“看来我说的你半点没记住。”
在床边沉思了半天,才恍如想到什么,匆匆将九儿拖起来摇醒。
“狐狸,你可识字?”
迷蒙中的九儿摇了摇沉重的脑袋,表示不会。
于是苏锦兴趣大起,“你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写字,总要会一样,我才能知道你的想法。”
“狐狸,不如我给你请个先生吧……”
也不知九儿听没听见,也不等苏锦把话说完,九儿便又被枕头吸引,一去不复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