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一会的时间,穿过了御花园,慧妃来到了烨和殿,看着紧闭的殿门,她愣了愣,向来皇上都不喜关门闭户的,如今竟然房门紧闭没有一丝动静,难道他不在?
慧妃上前两步,宫中女官凤箫吟站立于门前,看到慧妃有意上前,拦住了她的脚步:“娘娘,皇上有令,今日不见任何人。”
慧妃闻言,脸色发青,手微微的抬起,指着自己问了问:“也包括本宫么?”
“是的。”凤箫吟冷言道。
听闻此言的慧妃微微发怒,水红色袍子微微摆动,衣袖往其身后一甩,看着凤箫吟冷声道:“本宫不信,本宫要见皇上。”
凤箫吟闻言眨了眨眼睛,浑身散发着冰凉的杀意,对着慧妃说:“娘娘请自重,小的仅听命于皇上,而且做人也比较不分轻重,万一娘娘有个好歹,可怪不得小的了!”
凤箫吟是凤宁教凤族的人,和凤萧然是一脉相承的凤家子孙,但是因为其是庶出所以在家族中并不受宠。
十年前皇室向凤族宁族要人来保卫宫廷的时候,她就被凤家无情的推出家门,作为凤族的弃子,来到人人自危的深宫内院,保全皇室的安危,她从未甘心却无力施为。
而反过来宁族二人宁玉棋宁玉晓倒是家族中不愿放弃的人,所以最终和皇室商议过后,结果宁族不同意给皇室分薄其子孙血脉,不愿让其子孙入宫伺候他人,自降其身为人奴役。
所以到了最后一无所有来到宫中的只有凤箫吟,她深切的痛恨着这一切,从入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没有把自己当成凤族人了,也全因为这份不甘心,这份痛苦,养成了她嗜血爱杀的性格,如今的凤箫吟已经没有人记得她是凤族的人,只记得她是宫中最可怕的存在。
相比起凤萧然,凤箫吟各方面出色多了,也许是多年来被人忽视,养成了她坚韧的性格,做任何事情都专心一致,再苦再难也不退缩半分,如今的她早已经成了连凤族都无法驾驭的人物,她唯一的责任就是保全皇上。
听着凤箫吟的话,感受到凤箫吟传来的冷意,慧妃心中发凉脚步微微向后退了退,她身旁的宫人马上挡在她的身前,看着凤箫吟,怒目而对。
“大胆,本宫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一个狗奴才,有什么资格这样对待我。”慧妃惊吓不已,脸色发白,打了个哆嗦,说出来的话语断断续续的吃力极了。
“如果娘娘一意孤行,没有皇上的命令,臣绝对有权利这么做的。”凤箫吟说着,啪的一下,手中的长鞭,甩到了地下,脸色阴沉如水。
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宫女扯了扯慧妃的衣服,低声说:“娘娘,还是别招惹她好点。”
听闻此言的慧妃,看着凤箫吟冷哼了一下,故作淡然的姿态:“你给本宫记着。”
“一定记着。”凤箫吟看着慧妃离开的背影,勾起一抹冷笑,这些女人到底哪里好,她真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在她的眼中一个比一个更没用。
慧妃被凤箫吟这么吓了吓,双脚有些发软了起来,在宫女的搀扶下坐上了凤撵中,深深的呼吸了一下,下令摆驾回宫。
凤箫吟看到慧妃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烨和殿前,她才从怀中掏出一些刚才去御医那里拿到的金创药,看着手中的药瓶,她眼中有着一丝迷惘,一丝脆弱,但是这些异样的情绪转瞬即逝,让人发现不了半点的痕迹,半响后她脚步微动,推开了烨和殿的门,走入其内。
烨和殿中所有的窗户都已经关上了,此刻殿内没有一丝光线,漆黑一片中,墨飞瀚坐在一张椅子上,听到开门的声音,抬了抬头,看到凤箫吟后又低下了头。
他的手中紧紧的缠着一条白布,布条已经被染成了红色,显然愈合了一会的伤口又裂开了。
凤箫吟走到他的身旁,轻轻的坐了下来,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径自把他的手放到了桌子上,轻柔的解开了布条。
“阿吟,身份真的那么重要么?”布条拆开了,看着那个触目惊心的伤口,墨飞瀚想到了昨晚的周筝的抗拒、神态、冰冷的话语,心中刺痛。
凤箫吟听着手中不停,把金创药倒在了他的手腕上,又拿来了一条干净的布条,轻轻的给他绑回去,一边绑,一边任何表情的说:“如果身份不重要,我为何会在这里,我为何要保全你的安危?只因为你是主我是仆,为何我要为仆,只是我身份并不够高,能力并不够强罢了。”
凤箫吟从八岁开始进宫,如今已经十年了,一直陪伴在墨飞瀚的身旁,凤箫吟已经成为了墨飞瀚唯一的真心朋友,但是她也从来没有见过他犹如今天这般挫败,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崩溃了的那种伤感,让她冰冷的心都能微微颤抖,这人竟然伤他至此啊。
“可是对你而言,是因为我的身份存在,所以你要跟在我的身边,那我想问问你,会因为我的身份而离开我么?”墨飞瀚听着眼神有些迷惘了起来,犹如一个迷失在街头的小孩子一般的充满了忧伤。
“你想知道的答案并不是我的答案,每一个人都有她的想法,强求只能伤痛,难道你不懂么?”看着他受伤的手,凤箫吟说着冷哼了一下:“如果你足够聪明,应该知道有些人完全不在乎你的那点儿权利,所以对她而言,你只是普通人。”
一句话说出来,凤箫吟站起身来准备出去,墨飞瀚脸色发白,看着凤箫吟渐行渐远的声音,略略沉思了下来,就在凤箫吟快要消失的时候他说:“阿吟,帮我传令下去,朕身体抱恙,三天免朝。”
听到这话的凤箫吟,身体一抖,神情不变,没有给予他一丝的回应,但是墨飞瀚知道她一定会帮他去做的。
周筝看着前面一言不发径自行走的音致远,问了问:“音致远,我们到底要去哪里啊?”
“去喝酒啊。不是你说的么?”音致远头也不回的回答着,目不斜视,完全无视了周筝的存在一般。
“都走了多远了,到底去到那儿喝酒啊。”周筝不死心的问了问。
这时候的音致远停下了脚步,看着一个金色涂漆的招牌—忘忧酒坊,轻然一笑:“到了!”
看到这个招牌后的周筝有些无语了起来,狠狠的瞪着音致远,严重怀疑他是故意整自己的,明明罗府到这里已经经过了三家忘忧酒坊了,他就要拖着她来到这家,纯粹的捉弄吧!
“你故意的?”周筝问着。
音致远看着她,眼神有些迷惘,说:“什么故意的?”
“我们都经过了七八家酒坊了,忘忧酒坊也已经走过了三家,你带我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说不是故意的。”周筝看着他还在装蒜的模样,心中一把无名之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哦,没有。”音致远回答着,径自往楼梯走去了。
“。。。”好歹而已该解释解释吧,一句没有就轻易带过了,周筝看着他的背影,无语了起来。
“快走啊。”音致远看周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样子,笑了笑催促着。
周筝对着他翻了翻白眼,跟了上前,走进了二楼的包间中,咬牙切齿的看着他说:“你需要给我个解释吧。”
“真没有!”音致远说着,摇了摇头说:“这家酒坊是我们上次第一次见得地方,也是我去过唯一的一家酒坊,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没钱,没钱能怎么办,只能来这里了,毕竟这家店只要报上了王爷的名字就可以记账到他的头上,所以只能选择这里了。”
这样的答案让周筝很无语了,此时的她就想把怀中的银票掏出来扔他一脸,就为了这么些钱的问题还故意带自己走了那么多的冤枉路,到头来还要把账记到墨飞诚的头上,既不是免费又不是近处,此时她真是欲哭无泪了起来。
“音公子,上菜了。”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周筝的自怜自哀。
音致远把房门开了开,小二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清酒还有两个现炒的小菜,他接到手中,又把房门给关上了,放到周筝的面前说:“喏,吃吧。”
“我们没点东西吧?”周筝看到送上来的卤肉和椒盐虾还有那一碟仿佛炒青菜但是又看不出什么青菜的东西。
音致远笑了笑把两个杯子放到自己和周筝的面前,拿起了酒壶边倒边说:“这是王爷点的,他其实很专一的,每次来到这里都吃同一样的菜式,喝同一款的酒,所以渐渐的这个包厢也只会上这些东西了,所以来到更本不用说也会上同一样的东西。”
音致远此话一语双关,说及专一的时候还看了看周筝,颇有些暧昧的笑了笑,完全不像是刚才害羞怕死的模样,周筝看到他的模样,心中暗骂他双重人格,对于自己的事情羞怯的不得了,对于别人的事情总能百般流氓的去取笑。
闷骚,周筝看着他就想到了这个词语,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
音致远把碗筷摆好后,看到周筝对着那些酒菜傻傻的发笑,心中有些不解的问了问:“笑什么?”
“笑你啊。”周筝直接就回答着爆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咳嗽了起来。
“我哪里好笑了?”音致远问着,用筷子夹了些卤肉到周筝的碗里。
周筝耸了耸肩,没有回答他,捉起桌上的筷子,开始吃东西了,留给音致远自己去思考了。
音致远看了看周筝,还是想不明白的之下也只能无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