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芍药开的可好?”
细雨纷纷,入冬后的第一场小雨正稀稀疏疏的下着,这个越发寒冷的季节,百花都已经凋谢了,只剩下一片荒芜。
御花园的亭子中。德妃站立在其中,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披风,把她小小的身子遮挡着,看起来有些臃肿,看着那些将要盛开的梅树,心中想念着那些艳丽绝伦的芍药花。
筱儿手中捧着一碗汤药,细细的用手扇风,希望能尽快变成适合的温度。
“今年芍药的季节都过了,娘娘,要看花恐怕要等明年开春了。”筱儿笑了笑,把手中还热乎着的药放到罗菲菲的手中。
笑嘻嘻的说着:“娘娘,御医大人说过这药可不能过凉,否则药效会减弱的,现在天也还算凉,您就捧着一点点的喝掉吧。”
德妃看着这样黑漆漆的汤药,眉头微微皱了皱,脸上有些嫌弃的样子:“我不想喝。”
筱儿拼命的摇头:“这可不行,娘娘,这药对你们都好。”
“唉,好不好又如何?他会来么?”
筱儿淡笑着:“当然会来,娘娘你就别乱想了,好好吃药哈。”
德妃点了点头,接过筱儿手中的汤药,闭着眼睛一口喝下,苦得有点咋舌。
“我多久没有出过门了?”德妃问道。
筱儿沉吟了一下,犹豫着该怎么回答,良久她有些温吞的说着:“娘娘上次出门还是前往罗家的时候。”
罗家,德妃听着脸色一怔:“好像说她回来了对么?”
筱儿点了点头,下人和下人之间总是有说不尽的小道消息,说以宫内外一点点风吹草动,宫人们都能一传十十传百,人尽皆知。
“那么我娘他们惨了!”德妃想着一个激动,就要走出雨中。
筱儿拉着她的身子,轻声说道:“娘娘,还下着雨呢,别这样,这样对身子不好。”
“我要出宫!”德妃说着脱开了她的手,目光坚定的说着。
“好,我去张罗一下,娘娘不要乱走。”筱儿说着,把德妃按在了石凳上,目光中有些恳求的味道。
德妃点了点头,看着筱儿快速的离去。
“若欣,你们还好么?”她站立于亭前,看着那些萧瑟的落叶,轻声问道。
麟王府
“贱人,贱人,都是贱人。”一个女子身穿橙色长袍,双手在桌子上一拨,桌上的一些红红绿绿的糕点全都落到地上了。
“姐姐,你至于这么生气么?不就是一个新**么?能碍着你什么地方,她早晚被王爷玩腻了,还不是什么都不如,最起码姐姐你可是唯一的妃。”另一个女子站在一旁,淡然的说着。
橙色长袍的女子正是麟王妃叶莺,她正值双十年华,在现代来说算是黄金时代,出没于成熟与稚嫩之间,正是花样般的年华。
奈何这是古代,在这个时代十五岁及笄便可出阁,仿若她这般年龄之女子,早已经出嫁数年膝下有子了,而她倒是出嫁多年,却未曾诞下一儿半女,所以一直以来落人话柄,不甚受人尊敬。
“不生气,我能不生气么?一个山鸡也妄想变凤凰,你也不看看她那贱相,绝对是个喧宾夺主的东西。”麟王妃咬牙切齿的说道,眼睛中透露出无限的恨意。
“喧宾夺主,就凭她,姐姐,你也太瞧得起她了吧!”女子讥笑着充满玩味。
“叶欢啊叶欢,我也想小瞧啊,可是我能么?一个小狐狸精带着一个老狐狸精,两个人就这样登堂入室,要我怎么去瞧她们?”麟王妃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她还是太单纯了点。
莞尔一笑,叶欢拉过麟王妃手臂:“姐姐,你怎么那么傻啊,这样的女子不是很好对付么?”
“怎么,你有办法?”麟王妃一听,眼睛发亮,整个人来了精神。
叶欢趴在麟王妃的耳旁,喃喃耳语。
麟王妃迟疑了一下,看着她说:“这行不通吧,如今她正值盛**,王爷待她如珠如宝,恐怕我们说的并不管用啊。”
“会有办法的,你就等着吧。”叶欢说着,笑了笑,转身离去。
皇宫中,筱儿手中拿着一把油伞,快步的走如凉亭中,对着罗菲菲笑了笑说:“娘娘,一切都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出宫么?”
罗菲菲看着她点了点头,缓缓的走出亭子。
筱儿看着她的脚步,赶紧跟上前,把手中拿着的油伞撑了起来,把罗菲菲细细的遮挡着,不让她沾染到半滴雨水。
罗菲菲看着她半个人在伞中,半个人在雨中,左边耳旁的发丝已经湿哒哒的黏在脸上,看起来模样似乎有点狼狈。
“伞拿好一点吧。”罗菲菲说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远处的宫门,这一句仿佛不经意的话,让筱儿的心,一下子暖了起来。
她笑了笑,摇着头说:“不打紧。”
宫门处,她惯用的轿子就停在一旁,一如初嫁般的血红,看起来就是一顶迎亲轿,但是谁都知道这并不是迎亲轿,而是她德妃娘娘专用的轿子。
十几个宫人,等候在一旁,看到她的到来,赶紧把轿子前的帘子掀起。
“娘娘,好生慢走。”看着她急不可耐的模样,筱儿提醒着道。
“嗯!”罗菲菲答应着,坐上了轿子,宫人马上把帘子给放下,筱儿跟在一旁,轿子缓缓的向前走着,罗菲菲心中有些不安,她该如何去面对罗三千,该如何去找寻母亲和妹妹。
自从罗家出事后,她心中也有些害怕,毕竟她可是帮着罗三千对付过慧妃的人,一定脱不了干系,所以自从罗家出事以来,她就一直处于低调的状态,也希望自己的所作所为能就此揭过。
结果没有出现过的她,如今竟然真的就成了陌路人了,母亲妹妹悄无声息的离开罗府,没有跟她交代一声,罗三千悄然的就回来了,墨飞瀚也停止了对罗家的打击,看起来相当苦恼的样子,而她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旁观者,旁观着罗家的兴衰,罗府的凋零,罗三千的一无所有。
正在念想着,筱儿把帘子拉开了,看着她笑眯眯的说:“娘娘,到了!”
“好。”她轻声答应着。
走下了轿子,看着宽广的大门,她神情有些失落,这可还是她的家么?以前每一次到来这里,总是披星戴月一般的有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如今呢?
罗家的境况她也略有耳闻,如今的罗府早已经门可罗雀了,这一切陌生得让她感觉害怕,脚步顿在原地无法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