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直了身子对她说:“梅妈妈你这是明知故问。”
“呵呵,六姨太,老奴只是觉得不宜如此行事。”看来梅妈妈考虑得颇多,到底是阅历丰厚比起我思维要缜密的多。
“噢?怎么说?”我愿闻其详,不过我看着梅妈妈似是有话却难说出口的样子,便将小星差到了门外把守,告诉她:“小星你去守着门,要是有谁来,你要先通报,若是旁人的话就也不许让进。”
“我也不行吗?”是三姨太宿田茵,当我抬头看见她时,她和丫鬟秋儿已经走进了屋里。
“呀,是姐姐啊,你怎么得空过来的?”我起身上前迎着。
宿田茵见我招手过来,也抬起了手擎着边说道:“唉,我还不是心里闹得慌才上你这儿来求宽解宽解。”
“咦?姐姐这话我就搞不懂了,我这又不是菩萨庙、静庵堂的的,怎么就宽解得了姐姐了?”我知道她此番来必定是有话要说,所以我故作镇定欲引得她的下文。
宿田茵果然也是个单纯的:“妹妹,实不相瞒我这些天因为斯咏的事情是食不下咽、睡不踏实的,这心里总是觉得难过得很。”
“姐姐这又是何苦?斯咏的事都已经过去了,姐姐你也就不要再介怀了。”
宿田茵看了一眼小星和梅妈妈,略点了一下头:“嗯。”
我回过头对她们吩咐了一下:“你们先去门口守着,有事我叫你们。”
梅妈妈和小星应答后退了出去,宿田茵也把她的侍女秋儿支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我俩而已。我们逐步进入话题,宿田茵面露难色地对我说:“妹妹,如果我实话实说你可别笑话我胆小怕事,就因为我之前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所以此时已是尝尽了这辛苦的滋味。”
我执起她的手回答:“怎么会?不过,姐姐这么说难道是知道些什么事?”
“是的,就是有关于西番贡缎的那件事。”
果真如是!我平复着心情,尽量做出一副冷静好奇的样子问道:“在我这里姐姐但说无妨,妹妹定当保守今天的秘密,对外绝对缄口不言。”
宿田茵点了点头说:“其实我知道那块料子并不是斯咏拿的。。妹妹你也是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好静,素日里也不愿往人多的地方跑动。有一次我闲来无事就想着出去走走,在经过老宅基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在宅子里面说话,这老宅基是很少有人来的,我觉得很奇怪便走了过去,往门里一看,眼见着是大太太和青儿还有一个中年女人,三人站在院子里。大太太让青儿交给那个中年女人一块料子,也就是那块柳绿色的西番贡缎,说是让那个中年女人混进李府趁着斯咏回娘家的时候把这块缎子交给她。我当时就想到这是一个圈套可又不敢声张,所以我每次见到斯咏的时候都有暗暗地提醒过她,只是没想到着终究还是出了事。。”宿田茵很是自责。
“姐姐当日你为何不说?眼见着斯咏被大太太打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又于心何忍呢?”想起斯咏当时的惨状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对不起,我对不起斯咏,可是,可是我实在是太畏惧太太了。”宿田茵眼噙热泪
“唉。。”我知道宿田茵说的也都是实话,我也没有必要再怪罪于她。别说是她,就算换做是任何一个人碰见纪曼卿这样的一个狠角色都会胆怯的。
“妹妹,我今日来除了想说这件事,更是想告诉你那个叫胡妈妈的她其实不姓胡而是姓徐,之前一直是李府的仆妇。只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用,她在不在了?”
“在不在?”
“是啊,这件事搞得这么大,而她又是始作俑者,恐怕她早就藏起来了吧!”宿田茵的话很有道理,我没有接话,只是心里发着誓,就算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她给挖出来!
有了宿田茵的证实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待她走后我立即又给李老爷去了书信,告诉了他这一情况,请他马上派人查实。没出三天李老爷就回了信,说李府前阵子确实有一个叫徐妈妈的仆妇离开了,说是乡下家里遭了灾得赶紧回去,急匆匆地就收拾行李走人了。李老爷也派了人去她乡下的家里询问,乡亲都说那徐妈妈刚到家就急急忙忙地拾到了一下东西,带着全家老小都离开了,和他们谁也没打招呼,不知去向了。这定是纪曼卿给了她好处并且又叫她躲得远远的,这棋局布得真是滴水不漏,属实毒辣!看来这次除非是能找到这个徐妈妈并且收服她,不然的话是怎样也扳不倒纪曼卿的了。
连星那边自从他离家之后隔一日便会有书信传来给我,我没有将斯咏的事告知于他,无凭无据的就算是我说了连星也未必会听信,倒不如待到证据确凿之时在一并发作得好。算来连星已去了中城有一个半月余,斯咏的伤势已经大好,太太也没有再找我们的麻烦,老太太那边更是出奇地安静。我和斯咏就这样天天地守在一起,相互取暖,共度难关,可我们的心里却比寒冬腊月还要阴冷,只盼望着连星能早点回来,那个徐妈妈能早日被李老爷给逮到可以还斯咏一个清白。
就在这样度时光如年秋日子里,我们终于捱到了连星封赏回程的消息,斯咏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手舞足蹈,好似忘记了脸上还有没有痊愈的伤口,她一蹦那些深层的伤口也就跟着撕裂般地疼。
“嘶——”斯咏被疼得直咧嘴。
我赶紧上前查看她的伤口:“你看你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又一点分寸都没有,好歹也是个四姨太不是!快过来叫我看看伤口是不是又裂开了?”经过我仔细地查验,还好伤口并没有异样。
“呵呵,我就是一听说大爷要回来了就一时忘记了。”斯咏用手掌轻轻地托着下颌瞧着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