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红齿白,剑眉星目,还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看着她笑得灿烂。一身鹅黄长衫,将他衬得粉嫩嫩的,活脱脱一枚水灵灵的小正太。
分明才八岁,但是躯体却十分健壮,身上的新作衣衫微微有些窄了,想是到军营里走一趟,才练得这般健壮。
“卿姐!”盯着半躺在床边的白非卿看,嗯,虽然肤色微有苍白,却还算是康健,看来叔父说的不错,只是皮外伤而已。
亲姐?小白不由抽抽,不是堂姐么?怎么一下子又变成亲姐了?还有,小正太,你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你姐姐我算是怎么回事?
“卿姐,你怎么老是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说着就坐到了床边,挨着她,自然地伸手为她掖掖被角。
听着一个小屁孩儿用这种满是宠溺和无奈的口气对自己说话,她不禁后背发凉,我说不是吧白非卿,小百合就算了,这远房小堂弟也是你的那啥啥?小白无语呆愣中……
不知道是小白的呆愣状态太明显,还是白小弟的的确上心,这才这个镜头,白式千就明显感觉到她的不对劲。
他怀疑地看着小白,怎么想都感觉有哪里不对。就这样,这一大一小两只互相对视无言。
没有拳头,没有责备和诘问,就这么静静的对视着。这么和谐的画面让包括菊花在内的一众仆从都觉得不甚和谐。
很久没有人和她对视了。具体点来说应该是和小白,可是,即使再怎么怀念对视的感觉也经不起一直这样连眨眼都不带的对视啊。
这是在拍‘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吃掉’的广告么?小白觉得再这样下去,她铁定会眼抽筋的,说不定还会成斗鸡眼!
可是……可是,输给这样一个小屁孩儿……好不甘心呐!
于是……
“啊……”
欸……菊花和众人轻呼出声,看,这不正常了吗?
看着被小姐一掌拍到在地的堂少爷,一边感叹小姐威武,都受了那么重的伤了还能将堂少爷一掌拍飞,果然是‘白小姐’!一边又为趴在地上的堂少爷汗颜,少爷,您不是已经练过了吗?连小姐这一下都没挡住,其实军营什么的,还不如咱家小姐的一掌?!
而这厢,小白看着就差再在地上滚几圈的孩子,她忍不住地想再来一掌,终于知道白非卿为什么和这个孩子‘交往密集’了!
“你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就跑回来了?”本来不想和他说话的,可是不知为什么看着这孩子盯着她看得眼神,让她不知所措,那么……那么充满关怀和依赖。
那样的眼神,前世的小白,只有在在她十岁就过世了的爷爷眼里见过,可是,老白却将偌大的‘白帝’集团交给她后,离她而去。而在这一世,作为白非卿,她却在这个孩子眼里再次看到这种眼神……
听见她这样问到,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那几多的干净利落哦,哪里还有刚才一掌就拍飞的‘娇弱’样。
屁颠屁颠地跑到她跟前,腆着一张笑脸讨好地说:“在营里听说卿姐受伤了就准备赶回,但叔父要我同哥哥一起,等了一天,哥哥却在江州那儿还没回来,等不及就自个儿赶了回来,好赶慢赶硬是三天才到。”
说着拉起她的手抚摸自己的脸颊——叔父平日里不怎么管教她,除非遇到大事才会出面解决。而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见到叔父出面干涉过她的事,所以当他得知她受伤到叔父都亲自赶回的时候他简直恨不得马上长双翅膀飞回来。
三天?菊花那丫头说白老大从那边赶回来都用了小五天,而白老大是丞相,想必这孩子的坐骑是比不上他的,那么他都只用了三天,可想而知是怎样的日夜兼程。
不禁为白非卿感到开心,也为这孩子感到怜惜——他的卿姐,不知还能不能回来。
“你瞎担忧什么,你的卿姐哪次打架吃过亏?”嗯,如果是原来的白非卿肯定会这么说,但是她不是白非卿,她是小白,历经过一切背叛和离弃的小白,知道这份感情多么珍贵和纯洁。
“看到了,你卿姐没什么大碍,皮外伤而已的。”向来不会安慰人的她尽量将语速放慢,声调放缓,想要安慰一下这个全心全意关心‘她’的孩子。
“哪里好了?”他却嘟起小嘴不依不饶,“看看你,哪有大家风范,我都告诉过你好几次了:打架这种事,不仅要讲究实力,有时候也要讲运气的。”
“运气不好遇到一个比自己强的对手时,就不要硬拼,你是丞府大小姐欸,随便一声令下,帮你扁他的人多了去了。何必要自己动手,劳累自己呢?”
“你又想说我仗势欺人是不是?如果那个家伙能仗着自己比你年长,修习的时间比你长,本事比你高那么一点两点就敢把你欺负,那你又为什么不能仗着人多欺负回去呢?反正一开始的对抗就不公平了的不是吗?”
“而且,卿姐你是谁?白小姐欸,你还怕人家说你‘以多欺少’啊,这么多年来,也没见你在乎过别人的看法啊,怎么就在打架这件事上钻牛角尖呢!Balabala……”
看着这张小嘴balabala说个不停,她偷睨菊花一眼:这就是你说的受虐包小堂弟?你真心没有加入私人感情来报复我?
菊花不敢看她,她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站在一旁看着这位说得不亦乐乎的堂少爷,与众人一样想着:这是堂少爷那个小受气包?
“卿姐,我这次回来就不回去了。”他不要再离开了,他怕了,真心怕了。
叔父叫他等哥哥一起回来的时候,他就在想,叔父是不是知道她真的出了什么事而不想让他知道,而说等哥哥一起回来只是为了拖延时间。
“你不是想要学哥哥做武将么?你不回去,又要做哪门子武将?”菊花说,这孩子的理想就是做一名武将。眼前这样小小的他,就开始有这样的愿望,是被欺负得怕了吗?
前世即使是后来那些人嘴里‘冷漠无情、冷面冷心、恶毒无常’的小白,在八岁的时候,也是被保护着的小公主,受尽宠爱和期待。
而他……
“我发现原来军营里根本没有什么可学的,哪有卿姐的调教有用。”孩子涎皮赖脸地说到。
其实在军营里会让他成长得更加快,这也是当时他离开的原因。
可是,现在他不敢了,他怕无论他成长得如何迅速,还是逃不过命运的脚步。
他真怕,怕他回来时她就不在了,怕她想自己父亲那样都等不到见他最后一面,怕这世间真的留他孤零零一个。
昨晚在马背上奔驰的他想过,不管怎样都好,在她身边,死都会保卫她的安全。
这样便足够了,还有能比守在她身边还要重要呢!至于成长,他相信,只要努力,即使不在军营,他也能成长成足够保护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