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气氛一直蔓延,缓了好一会儿。阿伏笑着打破这放寂静:“看,我们不是等到了吗?”苍也是回复冷静,两只眼盯着她看。
感到它们的托付,小白底下头去不作表态,一瞬间,气氛有陷入尴尬的安静。
“我不接受你们的全意托付!”她低垂着眼脸,不去看它们的表情。安静中,她可以想象它们的失望和低落。但是,她不能松口,再也不想重复以前的生活——背负着别人的希望而活,到最后却不知道自己的意义。
她是自私的,她不否认这个事实,她不是良善之人,从来就不是!即使知道她对它们的意义,但是她再不要那种生活。那种让她不想做人的生活,那种让她厌倦到自我毁灭的生活!
“只要你帮我们,无论你要什么我都会答应,无上的尊荣,永生不老的寿命,绝世的容颜。只要你要,我们都能给!”
无上尊荣?绝世容颜?除了永世不老,她都拥有过,而且,因为厌倦了,所以她亲手毁去。她还记得那世的祈愿:若有来生,且愚且钝!
她苦笑着摇摇头,“很抱歉,我定不是你们要等的那个人。”起身看向仍然飘着彩色烟色的空间。“我不求什么,既然重生一世,便只想按着自己的心意去过活。你们想要的,我无能为力!”
此话一出,阿伏和苍盯着她看,似要从她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成分。良久,它们也没发现她的松动。苍颓丧的垂下脑袋,那金色的冠羽也耷拉着。阿伏也伏下身去,了无生气地趴着。
她转脸不去看它们的失意,因为她怕,怕自己一个于心不忍就重蹈覆辙!
沉默中,却没有看到那原本该是沮丧万分的两只在她身后挤眉弄眼,阿伏抖抖胡须,苍转转豆子眼,你来我往默契地交换信息。
“好,我们不强求。”就在她认为他们初始关系就要破灭的时候,阿伏开口:“嘿嘿,来,我们重新认识一下。”说着跳到她肩上,蹭蹭她的脸,用充满笑意的声音道:“你好,我叫阿伏,神兽一只,你呢?”
看到这样的阿伏,她露出真心的笑容,虽然不能为它们违背自己的初衷,但是在这个异界时空,它是她第一眼看到的,心中待它自然不同。“阿伏你好,我叫小白,异界灵魂一缕。”
“小白你好,我叫苍,神兽一只。”不知阿伏买的什么关子,但苍承认,它喜欢这样的认识方式。
“苍,你好!”看向这只白色的鸟儿,心间愧疚又增一分。
六只眼睛互看彼此,没有探寻,只是简单地看着,就像阔别已久的老友。没有语言,却胜过言语万千。
感受灵魂深处的融化忍住心中波动的涟漪,深呼一口气。她知道,下一秒,她会出卖自己,为一瞬间不知名的波动,为灵魂的一刹那似曾相识。
“我们不做主仆,不结契约,我们做合作伙伴,好不好?”对着肩膀上的两只说道:“我不喜人世纷繁,但是却又不能完全离开人世存活。那我就帮你们修炼,顺便过着我想要的生活,如何?”
“小白,你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听说事情还有转机,苍显得十分激动。果然如阿伏预示的那样,这只魂儿,懂得它们心中的渴求——嗯,吃软不吃硬!
“我啊,不要富贵显赫,不要尊贵上位,不要绝世容颜。”抚摸这苍洁白顺滑的羽毛“我想要一片花田,悠然自得的种田生活。不理勾心斗角,不问权势之争!”
“好!”苍连忙答应,它之前认为小白向往的生活会是怎样的呢,不过这样的简单生活。所以它很快地答应了。
“那小白得用到那具躯体咯。”阿伏的话将神思游离的苍拖回来。“我们可以空间转换,在人世中游行,但是需要人类的生灵之气作为媒介。而你,需要做的是拥有一具人类躯体的使用权,而你的每一次进阶都会在我们身上放大,你的每次进阶能来作为媒介从而使我们的修为得到进阶。”
“哦,对!”苍赶紧回神,“这好办,你进了那具躯体后,白天用她的武魄之躯修炼武技,然后晚上脱魂到空间来修炼神力。对,就这样办!”苍自顾自地开始计划小白地修炼规划。
小白无力地抽抽,白天修武,晚上修神,这是拿她当机器用啊,话说机器还有充电时间呢!
“笨鸟,你急个什么劲儿,等了这么久还在乎这几十年?你清醒点好不?”感到小白地怨念,阿伏打断苍的‘修炼计划’。笨鸟,当心将小白吓跑!
“你才是笨猫呢,本尊不是鸟!”苍还是很计较它的身份的,一下子忘掉自己的计划,转而对阿伏咆哮。
呃,呃……又要开始吵了?她连忙说道:“那,她呢?”她顿了一顿,“我说的是,那个我之前附魂的那个人。”
在她附魂的那一刹那,她感受到了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不甘和屈辱。那模糊的对话让她得知,那具身体是一个未满九岁的女孩儿。
想到她,心中就不住地涌出一种莫名的情感,那种不忍和疼惜是她很久都没有体味过的。是啊,白家家主,怎么可能会有“怜惜”这种情感呢!
“哦,那具女体啊,嗯,那是一具不错的寄体。玄武技七段,想来这样的年纪和修为,在人类领域里也算得上佼佼了。”白苍飞下肩膀,“委屈你暂时寄住在她体内了,待你魂力修到型神巅峰期时就可以自作一具躯体了。”
“那,她的魂魄呢?她,呃,我说的是,这具女体的魂魄呢?”她对她好像过分在意了!
“哪里还有什么魂魄。”阿伏说道:“她被人毁了灵根,封了神识,那魂已经没了,现在吊着的那口气还赖着她那一身武技和半颗残魄。一具空壳!”
“哦……”她讪讪地回应一声。
“不过这副躯壳还是有用的。”苍对着阿伏挤眉弄眼的说:“小白,这空壳无主,不是正合你现在的状况?”
“是啊是啊。”阿伏连忙接着道:“咱们魂力再怎么精纯,如果没有寄体装在,就会被虚空之力卷到虚空去,那就真的死绝了!”
“什么?”她吃惊道:“你们……你们想让我‘借尸还魂’!”
苍飞到她眼前,“什么‘借尸还魂’那么难听,你用了她的躯体,那是她的无上荣光。再说,你不是想要同我们一起在这幻境里一直呆着,直到你有能力为自己创体吧?”其实苍肯定是同意小白留在这里的!
阿伏两爪捧着她的脸,一副语重心长地说:“苍说得对,而且,你若不用这具躯体,她也会死去。”
“不是说还有残魄的吗?怎么会死去。”
“都说是‘残’魄了。”苍咬着舌头强调:“做一具会呼吸的尸体,魄支持不了多久就会消散,那时还不是一死!”
看着她还是面带豫色,“不然,你将她残魂收集起来,用定魄珠给她把神识全封住,待你以后有能力修魂,再给她修上,也好还她寄住之情,可好?”
“这……”看着他两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说,所有退路都给封死了,她还有什么说的。
“既然你们都这么详细地规划了,那我就提个条件。”既然是合作伙伴,她就不肯吃亏的。而且是重生诶,当然不能重蹈覆辙了。“说好就只为你们修炼,我不参权,不争利。在无关修炼的时候,我不会参与那人世纷繁的杂事。”
“啪!”一翅一爪一手相击,这样就制定了‘铁三角’的合作关系。
得到保证的小白姑娘高兴地欣赏着结界外美丽的景象,完全没看到两只活了千万年的两只怪物低下头时的奸笑。
就这样,小白姑娘怀着对新生活的向往踏上了一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