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暖边答应边去开门:“是啊,已经回来一会了。”
打开门,二表哥望着她笑着说:“娘还惦记着呢,让我来看看…说要是你自己做不好,让我赶紧回家给你拿饭,对了,还让问你弟弟有消息吗?”
韩暖忙说:“我会做会做,正准备炒菜呢,你也在这吃吧…”
没等韩暖说完,孟贵银发现院子里突然有个小男孩的身影,而且身形还有些熟悉,这时,男孩扭头看过来,他试探的问:“是孟七?”
韩暖没有反应过来,二表哥就冲进来,跑到孟七跟前不悦的问:“孟七,你怎么在这?”
看样子自己的化妆术很烂啊,一眼就能认出,韩暖惊讶的跑过去,这是孟七?
其实孟贵银不仅是看脸还有身形结合才认出来的。
小孩都很注意小孩,还是个特殊的小孩,所以孟贵银直觉认出是孟七。
韩暖惊愕的问孟贵银:“你说什么?他是孟七?”随即明白他为什么不愿进村了。
“对,他是孟七,风儿,他身上….”孟贵银惊慌的说。
不过没有说完,韩暖就将他的话打断:“二表哥,别担心,孟七身上什么也没有带,他只是跟我一样,是被不怀好意的人冠上恶名的,那些传言我是不信的,再则说,他是我救命恩人呢。”
不管别人怎么说孟七,韩暖是不相信的,别说自己不迷信这些,就是相信也不能将孟七当个物件,高兴了捡回来,不高兴丢出去,那样的话还算是个人吗?
何况孟七还是遭人陷害的无辜小孩。
于是,韩暖本末倒置的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我还想晚上去你家,跟大表舅母说一声呢,我身遭大难,又头戴恶名,你们没有嫌弃我,还照顾我,所以,我也要收留救我命的恩人,以后就让他跟着我住吧,反正孟大锤也不要他了。”
“这…..风儿,你真的不怕吗?”孟贵银迟疑一下,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
“二表哥,你摸摸他的手,很温暖的,说明他是人,不是什么厉鬼,再说了,要是有厉鬼也不应该找上咱们,咱们又没有伤害它,要找应该欺负他的人报仇才对,二表哥,昨晚我不就说了,别信那些大仙骗人的鬼话,他们之所以要那么说,定是收了孟大锤钱的,要不是孟大锤用银子请,他们能来这作法?”韩暖耐心的解释说。
那些大仙不给钱是绝不来的,为了骗钱,打着神鬼旗号招摇罢了。
她不想大表哥二表哥对孟七误会,大表舅母年岁大有些信念根深蒂固,而大表哥二表哥年龄小,转变观念容易些。
不仅孟贵银听了韩暖的话惊呆,就连孟七也是如此:是啊,那些大仙都是大伯请来的,自然向着出钱的雇主说话,所以,给自己冠上厉鬼附身的名声,自己挨打受苦也不会受到谴责,更没有人敢给自己撑腰吧,前世只想快意恩仇,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些。
孟贵银脑海里新观念旧观念正在冲突着,想反驳又不知怎么说,于是吞吐半天才费力的开口:“孟大锤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然是为了某种利益啊,就跟二表舅对你们欺瞒一样,都是利益驱使啊,”韩暖怕他不能理解,所以设身处地的举例说明。
“是怕孟七得到土地和家产?”果然,孟贵银很快明白过来:“孟大锤是孟七的大伯,与孟七的爹爹不是一个娘生的,孟七奶奶是填房,在他爷爷去世后,孟大锤就开始嫌弃孟七奶奶了,那时,我奶奶还在世,常常说填房不容易呢。”
韩暖没有想到孟七家这样复杂,随即一想明白了,于是开动脑筋,将前世所看的电视剧情景结合起来,合理的阴谋论就出炉了:“孟大锤想实现霸占全部财产的意图,首先要除掉孟七的爹爹,孟七奶奶是长辈但是女人,比较好对付,只要没有儿子依仗那就是没牙的老虎。
咱们这样想,牛为什么突然顶死人?这其中有人说明原因了吗?有人详细调查了吗?村里这样的事不多吧?
还有,孟七的娘是受了打击动了胎气还是误食催产药的呢?这里面谁也说不清,只有那个接生稳婆清楚,不过,冲她的话,估计也是站在孟大锤一边的,这一连串的祸事造成一个事实,孟七的爹娘全部去世了,要不是孟七命大,顽强的活着,恐怕孟七家早就不存在了,家产自然不会被分出去。
为了弄死孟七,孟大锤想尽办法,可是他没想到孟七跟小强似的,不屈不挠,生命力极强,又怕虐待过狠被人诟病,就只好请大仙来做法,加重孟七身上的恶名,就是为了让大家对孟七厌恶恐惧,即便有一天孟七死了也没有人在意。”
这番话,让孟贵银和孟七齐齐瞪大眼睛看着韩暖,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多年定论就这样轻松推翻,不过这样的解译,很占理很贴切很符合现实。
厉鬼附身传说是假的?是孟大锤肆意陷害的?是别有用心独占家产的目的?
由于太过震撼,忽略小强一说。
“他们怎么敢用鬼神之说害人?不怕报应吗?”孟贵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疑惑的说。
韩暖叹了一口气说:“二表哥,我爹娘明明是呼沙匪子杀死的,大表姐为什么还造谣说是我命硬克死的?还说我身上带着恶煞,她跟我没有多大冤仇吧?就因为妒忌我原来身份比她高,想在我落难时狠狠得踩一脚,大表姐小小年龄不就利用神鬼之说开始害人了,何况为了图谋家产的孟大锤了,二表哥,传言许多是不可信的,有时亲眼看见的事都是假的呢,”韩暖经验老到的说。
“孟七家在孟家村是大户,田地很多,家产不少……”孟贵银低声的说,心里想,孟大锤还真有可能那样做。
疑问一出,孟贵银慢慢的转头望向孟七,喃喃的说:“要是这样,孟七太冤枉了,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真是太委屈了。”
孟七则想:自己前世根本没有追究这些,而是怨恨的将孟家村的人全部杀光,只留下两户人家,一户就是孟贵银家,因为自己饿极啃树皮时,孟贵银的娘让孟贵银送过来一块玉米饼子。
另一户是木匠叔家,因为自己偷寺里的贡品被他发现,他没有告诉里正,还给了一包点心。
当自己有了权利,就开始疯狂的报复,那时只有一个念头:不是说自己是厉鬼附身吗?那么就让你们尝尝厉鬼作恶的滋味吧,所以,带兵将整个村子围住,开始屠杀。
孟贵银娘看到满村人都被屠杀情景,惊吓死亡,孟贵金孟贵银拒绝跟着自己出去博前程,离乡背井后下落不明。
木匠叔也带着一家老小走了,听说后来疯了,嘴里总是叨念一句话,说是自己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让好些人没了命。
孟七知道他是指救了自己的事。
曾派人给木匠叔家送些银子被拒绝,然后一家人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院子很静,静的只能听到风刮树梢的摇摆声,远处有孩子的哭声,不知是受委屈还是被打。
韩暖马上想到,孟七即便是被打,也不敢这样大哭吧?想到这,鼻子酸酸的,忙低头往厨房走,掩饰流下的泪水。
孟贵银脚步沉重的往院子外走去,快走到门口时回头对孟七说:“我有两双穿小的鞋,你应该能穿,一会给你拿过来,”说完,声音有些哽咽忙跑了出去。
跑了几步,抹了抹脸上的泪水,这才发现哥哥在不远处疾走。
这些话孟贵金也听到了,只是他没有进院,就转头回家了。
二叔欺骗自己家的事,让他很伤心,原来只是厌烦二叔看娘的眼光,没想到,背后还做出这样狠心的事。
常常想问问二叔,你不是我爹的亲弟弟吗?怎么能这样欺负哥哥家的孤儿寡母?
今天听风儿这么一说,二叔的事就不算什么了,原来的一些信念和传统被冲击的开始摇摆动荡。
虽不能完全相信,但直觉认为风儿说的对。
二叔跟自己爹还是一母同胞呢,而孟大锤与孟七爹那可是两个母亲所出,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常常听说孟大户家总打架,尤其是孟大锤他爹娶了填房后。
孟大锤的爹爹外号叫孟老鸭,是因为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哑,原先大家都老哑老哑的叫,后来就变成老鸭了。
孟老鸭在孟家村是最有见识的,他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做了几票生意发了家,回来后娶了杨林庄镇大户宋家女儿。
这个女子很能生养,几年一气生了五个儿子,不过,最后只存活了三个。
三个儿子属孟大锤最健壮,那两个弟弟身子骨都不怎么好,有人说,孟老鸭在外没干好事,所以才报应到他的儿子身上。
老太太去世,孟老鸭不甘寂寞,再一次外出回来后带回来一个女子,后来成为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