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牙从孟二旺家走后不久,韩暖这也迎来一位贵客,为什么是贵客呢?因为此人不仅坐着马车来的,还带着一个伺候的小丫鬟。
马对于村里人来讲是豪华奢侈品,虽说是一匹马拉的车,但也足以吸引村里的小孩羡慕和崇拜,跟着马车边跑边欣赏,并好奇这样高级车里坐的是何许人?在不知不觉间跟到“凶宅”前。
外面的喧闹声让正在洗衣服的韩暖,擦擦手卸下门插打开院门。
只见一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不仅用好奇的眼神打量停在院门的马车,同时眼里还带着探究警惕打量自己。
这是找谁的?韩暖边看边琢磨。
只见马车夫已经将下车凳摆好,一个十岁左右的小丫鬟先下来,然后恭敬的伸手扶下车之人。
身穿藏蓝色绣着水波纹边锦缎褙子,头戴两支明晃晃的银簪,身材微胖,神情倨傲,眼神严厉的嬷嬷走下车。
这人有些面熟,韩暖却一时想不起来,所以,只是看着,并没上前打招呼。
在这位嬷嬷的眼里,就是瞧不起她这样的小人物,一个失去爹娘没有依靠的小姐,竟然这样不识时务。
随即,眼里闪过鄙视,眼睛更是长到头顶。
韩暖看到这位嬷嬷眼角闪出的心思,加上那倨傲的神态,心说,这是来拜访还是打击人来了?二话不说,转身关门,“咣当”一声,院门紧闭。
这让石嬷嬷措手不及,望着关闭的院门一时反应不过来。
马车夫扭头偷笑,还是官家小姐,这脾气就是不一样。
石嬷嬷推了一把身边的小丫鬟:“死人啊,上去叫门。”
刚劈完柴的孟七见到这一幕,石嬷嬷那傲慢无礼的脸他是熟悉的,由于奶过郑花莹一段时间,所以她常以奶娘自居。之所以换她,是因为她丈夫去世太过悲伤奶水稀少的缘故。
前世,这个老虔婆可没少给自己脸色。
她怎么来了?难道郑花莹要来探望韩暖风?
想到要见到郑花莹,孟七的心一阵狂喜,前世也是这个时节见到她的,不过不是在这,而是在怒神寺后面那片林子里。
是不是前世郑花莹也派人来见韩暖风?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不过她这样做是为什么目的呢?
记得郑花莹说过,她跟韩暖风并不熟,只是看着韩暖风老乡的情分上帮帮她罢了,结果还是自己出手相帮,让欺压韩暖风的嫡祖母早逝,结果她的伯伯们只好回家丁忧不说,二皇子借机将他的祖父官位替掉,干了十几年的工部侍郎就这样病养回乡。
没有娘家依仗,韩暖风在府中地位更加飘摇欲坠。
敲门声响起,紧跟着就听小女孩说:“韩小姐,我家石嬷嬷特来送我家四小姐的拜帖。”
韩暖烦闷的心说:你家四小姐是谁啊?我可不认识。
正犹豫答不答腔,孟七低声说:“郑家四小姐郑花莹的拜帖。”
韩暖恍然大悟,看了看孟七,那意思是赶紧开门接拜帖。
极不情愿的打开门,石嬷嬷脸上带着怒火:“哎呦..韩小姐,你可是官家小姐,以往学过的礼仪哪去了,就是这样待客的?”
“本小姐脾气不好,看不上那些仗着主子势,张狂的不知东南西北的奴才,所以怠慢了,”韩暖风也不让进屋,转身直接坐到小凳上接着洗衣服。
“你…”石嬷嬷没想到,接了重任却出师不利。
小丫鬟很有眼力价,忙找了一个小凳放到石嬷嬷身边,只是石嬷嬷没坐,而是满院的细打量。
看到孟七,眼神开始探究,当看到孟七那双粗糙的手时,鄙视的眼神再一次出现。
院里扫视完毕,开始说话:“韩小姐,我是郑四小姐身边的石嬷嬷,我家小姐听说你落难到此,很是担忧,这不,巴巴的让老奴来送拜帖,想着明天过来探望韩小姐呢。”
“谢谢你家小姐关怀,只是风儿现在要守孝,不好待客,请石嬷嬷帮着转达,”韩暖看了看石嬷嬷说道。
石嬷嬷感觉韩暖就是个不知好歹的人,自己现在落魄了,成为过气的官家小姐,送上门的关照,怎么就不抓住这个难得的机遇呢?要是跟四小姐相处融洽,在这个一亩三分地还不横着走?
按了按自己心中的怒气,皮笑肉不笑的说:“真是小孩子,想的就是少了些,我家老爷可是六品将军,能得到郑家庇护那是看在你爹的情分上,韩小姐,别因一时赌气而坏了自己的前程。”
韩暖刚想回击,就看到孟七投过来的眼神,很奇怪,里面竟然带着祈求。
这么在意郑花莹的举动?从郑花莹身上真的能探得消息?韩暖表示怀疑,不过还是忍住气,态度稍微缓和些说:“风儿谢谢嬷嬷的提醒,既然郑花莹小姐明天来,风儿在此恭候。”
“这就对了嘛?可不能寒了我家小姐的心,自从知道你家大难,我家四小姐吃不香睡不着的,这不前几天还病了,刚好些,就想着来看你,虽然你爹的官职没有我家二老爷大,可我家小姐不在意这些,只记得以往的情分,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怎么也得伸把手,韩小姐,你不知道,我家小姐最是心善的,”石嬷嬷该讽刺讽刺该夸赞夸赞,说起话来很是游刃有余。
韩暖咬着牙扯着笑容说:“真是让郑小姐挂心了,风儿无以回报”。
石嬷嬷见韩暖转**度,开始忍耐,心里更是不屑:果然,一个过气的官家小姐,连唬带吓后,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对了,韩小姐,我家小姐明天来可不能坐这样的小板凳,”说完,毫不隐晦的往屋里探望。
韩暖翻着白眼说:“见笑了,没有别的凳子,只有小板凳。”
“怎么这么寒酸,不行,我得看看,省的委屈了我家小姐,”石嬷嬷说完,不客气的往屋里探视去了。
小丫鬟也急忙跟上。
韩暖用眼神问孟七:她们是不是打着看我的名义,来探查的?
孟七看到石嬷嬷迫不及待的进屋举动,确定与刘弘钰商议的结果:真是怀疑刘弘钰往这来投靠了。
于是轻微点点头。
韩暖一想:也好,他们看清后正好打消疑虑。
石嬷嬷望着一贫如洗,空荡荡的三间屋,嘴角撇到天上,从屋里走出不客气的提出:“韩小姐,明天我家小姐来可不能这样,最起码也要准备些桌椅,茶壶茶碗的,总不能让我家小姐来看你,还要受委屈?”
韩暖无奈的站起,往身上抹了抹手上的水,指着自己的鼻子说:“石嬷嬷,请你仔细看看我是什么人,如果闹不清,我现在告诉你,本小姐是逃难之人,是守孝之人,是失去所有亲人、身无分文的孤女,如果怕你家小姐委屈,那就回去跟你家四小姐说,谢谢她的关心,待本小姐守孝完,在当面致谢,”然后不客气的说:“石嬷嬷请好走,不送。”
既然侦察完毕,那就请回禀报吧。
“风儿…你怎么跟这位大娘说话的啊?”二表舅母带着大表姐这时走进院来,见到门口的马车,脸上立刻激动并带着献媚的笑,冲石嬷嬷点点头,然后就毫不客气的指责韩暖:“你一个做小姐的,怎么这点礼貌都不懂啊,看看看看,连杯茶也不倒?还赶人家。”
“二表舅母是不是没睡醒啊,再说梦话吧?这里里外外的东西,可是您帮着置办的,有没有茶杯和茶,您能不知道?怎么倒说起我的不是了?”韩暖脸色不佳的说。
“那…倒些糖水也行啊?”二表舅母赔笑说。
“二表舅母,你欠我的租子没拿过来,我用什么买糖啊?你要是想好好招待石嬷嬷,那就请吧,我这庙小容不下大佛,请,”韩暖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你…”石嬷嬷很觉得受辱,去哪都是点头哈腰热情款待的,在这竟然被赶,所以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指着韩暖的手有些颤抖。
“小孩子家的不懂事,请这位大娘多见谅,请问大娘来是?”孟张氏陪着笑脸问。
石嬷嬷为了探听更多的消息,只能压制怒火虚与委蛇,皮笑肉不笑的说:“你是韩小姐的长辈?哦,我是郑家四小姐的奶娘,夫家姓石,”说到郑家,脸上布满得意。
孟张氏一听是郑家来人,快赶上摇着尾巴献殷勤的狗了,语无伦次的将孟秀枝推到石嬷嬷更前,兴高采烈的说着刚刚跟媒婆敲定的婚事。
这不说,还将韩暖当成使唤丫头,强迫去厨房烧水招待客人。
韩暖没想到郑家要娶大表姐,心里想着这种联姻是为什么?所以并没有理会。
孟秀枝本在羞涩的装温婉呢,见韩暖没理会自己娘的命令,立刻走到她跟前横眉冷对的小声说:“怎么?羡慕了?嫉妒了?快去烧水,否则以后有你好看。”
韩暖看了她一眼,凉飘飘的说:“在你得意之时,好好想想,郑家为什么娶你,因何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