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你是说屋子里!”老卢多年的军旅生涯所养成的敏锐性一下子显露了出来,虽然袁寇璃没有说明,但老卢已经猜到了。
苑景逸早已跨了一步挡在了小沫而乐儿身前,右手搭在腰间的软剑剑柄上:“师兄,要破门进去么?”
"不可!”袁寇璃瞥了一眼身前的老卢,接着说道:“我们本身就不是军营里的人,乱闯进来已经不对了。白天紧闭着大门却渗透出了血腥味,这屋里定然是出了什么事情。若现在在屋内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而贸然破门进去的话,一旦有什么不测,即便这事情与我们无关,我们也断然脱不了干系。而且这样一来好心带我们进来的卢大哥肯定也会受我们牵连。”
听了袁寇璃这番话,老卢不愿意了“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这可是我们军营里面发生的事情,我作为这个军营里面的堂堂七尺军人,这里出了事情我当然要密切注意,怎么会因为怕受到你们牵连而放任不管呢?再说里面还不一定就出了事情呢!”说着就伸手想要去推门了。
“卢大哥您慢着!”袁寇璃一把拉住了老卢:“卢大哥您想想,我们本是来找人的。我们几个都是军营外的人,您把我们带进来就已经是破坏了军营的军规了。如若屋内真有什么事情的话。而恰恰这事发生的时候,我们几个与军营无关的人却出现在事发现场。这到哪里都会令人起疑的。单单只有我们这几个军营外的人,恐怕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而您却是领我们进来的人,明知故犯带外人进军营,自然也会罪加一等的了。还请卢大哥三思!”
“这……”老卢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听袁寇璃这么一分析,浑身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想想这个后果还真是很严重的。
“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一直站在门口吧。”一旁的乐儿也发起了牢骚,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着他们的谈话好像很严重的样子,不免有些着急。
小沫皱着眉头静静得站在一边,对于眼前的情况并没有过多担心,因为她知道袁寇璃现在在想什么。她现在所担心的只是屋内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那个屋里的情况极有可能牵涉到她之后的决定。
苑景逸直直盯着那扇门不说话,已经将剑柄握在了手中。
“景逸,随时做好准备!”袁寇璃隔空向苑景逸传着话。
“我知道。”现在情况不明,重要的是保证大家的安全。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干什么?”
正当门口气氛的紧张得快要凝固的时候,两句带着警惕的洪亮询问声传入了众人的耳内。众人循声望去,一队穿着军服战甲,手持长枪的巡逻兵从不远的墙角处拐了出来,正向着他们这里小跑着过来。那声音正是走在巡逻兵最前面的那个浓眉大眼,满脸坚定神色的魁梧大汉发出来的。
“证人来了!”袁寇璃微微勾起了唇角。
苑景逸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提了提衣角将腰间的剑藏好:“师兄,你确定我们能全身而退?”
“恐怕没那么简单,不过至少我们的嫌疑减轻了。”小沫接着苑景逸的话说道。不过眼睛并没有离开那扇门,那扇门里可能有着她想要的东西,而现在屋里明显出了什么事情,即便进去找到了招募官,但还能如她所愿么?
见到有人过来了,老卢急忙迎了上去:“各位兄弟,你们来的正好!”
“你们是什么人?”那队巡逻兵领头的貌似队长的人拦在了老卢的面前。
“哎,这不是东营的卢大哥嘛!都这个时候了,你们站在招募官门口干什么?”那一小队巡逻兵里面恰好有认识老卢的人,跟他打着招呼。老卢这样下更放心了,既然有认识他的人,就不怕没人证明自己的身份了。
那个队长模样的人问和老卢打招呼的士兵:“怎么?你认识他?”
“恩,认识。这个人是东营的,是城门的守卫兵。”
老卢也赶忙向那个队长陪着笑脸“对对,回禀大人,属下正是东营的人,负责守卫城门的。”
“哦,那你这么晚了跑这里来做什么?”那个队长狐疑的打量着老卢,又伸手一指老卢身后的袁寇璃等人:“他们又是什么人?看样子不像是军营的人呐。”
老卢连连点头:“恩,他们确实不是军营里的人,他们是王校官的客人。”
“王校官的客人?”一听说是王校官的客人,那个队长的脸色便松了下来,绕过老卢遥身向袁寇璃等人抱拳行礼。袁寇璃等人也连忙向他回礼招呼。看来那个王校官在这个军营里还是非常受尊重的。
打完了招呼,那个队长又回身问老卢:“既然是王校官的客人,那他们怎么没有跟王校官在一起,怎么倒和你出现在这里?”
“呃,事情是这样的……”于是老卢便长话短说的将袁寇璃等人到城门口找他,然后他又将众人带入军营直到寻到招募官这里的过程一五一十的讲给了那个队长听。
当最后讲到招募官的屋里很可能出事的时候,那个队长的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朝着老卢就吼了起来:“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
“可是,可是你一开始没有问我这事情……”老卢也觉得自己一时着急居然把轻重缓急给颠倒了,辩解起来也缺乏了底气。
“你……”那个队长没好气的瞥了老卢一眼,立即回身指挥起了手下:“赵青你再去多叫些人过来,其他的人跟我来,先包围屋子,保持警戒!”
一小队人在队长的指挥下,利落的围住了屋子。然后那个队长带着两个身强力壮的士兵站在门口,只见那个队长猛地一挥手,两个士兵便抬脚“轰”得一声踹开了那扇木门,随即紧跟着队长冲了进去。
见门开了,袁寇璃等人也连忙紧跟了进去。
待小沫踏进屋门的一霎那,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便迎面铺了过来。再次印证了她在门外时的那种强烈的不祥的预感。
“沫儿不要看!”景逸再次闪身挡在了小沫面前,他不想让小沫见到这种血腥的场面。虽然小沫武功不错,但是毕竟她失忆后,都一直跟在师傅身边,从未在江湖走动过,更没有机会接触什么血腥的场面。而且这次又和小沫的事情有关,他怕小沫见了会受不了。
但是已经晚了。
小沫看到:就在屋子的中间,正对着大门处,一张不到两尺的台桌已被鲜血彻底染红。凳子翻倒在一边。台桌上半趴着一个穿着官服模样的人,血还从脖颈处那骇人的开口处往外渗着。他身下那本打开的书籍早已被浸透。
“怎么会这样呢?”小沫一阵心酸,皱着眉倚在了门轴上,她心酸的并不是她们可能会白忙了一下午,而是很可能这个死去的招募官是因为她寻找身世而无辜丧命。
“我们来晚了!”袁寇璃重重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小沫的肩膀,站在门口望着即将完全落完的如血残阳,那些人为了不让小沫回去,居然杀死了一个无辜的人,看来他们为了隐瞒真相已经不择手段了!想到这里,心猛地一沉:他们怎么知道我们一行人是过来查找小沫的身世?莫非,他们已经知道了,小沫是因为失去了记忆而不记得自己的身世了才需要查找的么?才会如此隐瞒行踪?袁寇璃紧锁了剑眉,不由再次想起了与师傅临别时师傅向他提起的小沫身世的事情。再一次打量起了小沫:沫儿的身世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肯定是那个家伙干的!想不到他们居然会灭口!”景逸气愤得捏着拳头,向着袁寇璃传音道:“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看来这条线也彻底断掉了。”
袁寇璃面露苦笑之色:“先不急,我们的麻烦还没结束呢。”
“麻烦,什么麻烦?”
那个队长站在染红的台桌边,看着桌面上的早已断气的招募官,颤动着嘴唇努力克制着心中的悲愤。原本他和这名招募官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虽然作于一名军人,见到的生离死别已经太多了,但是自己的好兄弟竟然会如此这般的死在自己军营里,而且就是正值自己当班巡逻!他紧紧地撰着手中的兵器,因为愤怒而不住的颤抖,站了一会,忽然横
手挥舞长枪,“啪”得一声巨响砸碎了一扇木窗:“给我查,挖地三尺也要把这畜生找出来!李猛你去向周将军级汇报一下这里的事情。赵克你立刻去找军医来验尸。我不能让我的兄弟这么不明不白就没了!”
他的命令下完,就有两名兵士走了出来,报了声遵命后急急的出去了。看的出来这位队长不但精干,而且确实是个铮铮的硬汉!
景逸向后退了两步:“你们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难过,但是这是你们军营里面的事情,我们就不便于插手了。”说着他望向了小沫等人,示意是不是该走了。
哪知那个队长立马跨前一步,伸手拦住了苑景逸等人:“各位,虽然你们是王校官的客人。但是我们军营里出了这种事情,而你们又恰巧出现在了这里。”
“我们出现在这里怎么了?莫非你怀疑这事是我们做的?”景逸冲动的性格又显露了出来。
“并不是我怀疑,而是你们到这里的时间过于巧合了!”
景逸皱了皱眉头:“什么叫过于巧合了,还说不是在怀疑,别忘了我们可是跟在你身后面进这屋子的!”
那个队长摆了摆手:“话是这么说,但我们也不知道你们在我们到来之前做了些什么,而且恰好事情发生的时候你们就在这里,由不得不让人怀疑。”
“切!”景逸一脸的不屑:“那又如何,难道你要把我们抓起来拷问不成?”
“当然!在真相查明之前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嫌疑,所以,得罪各位了!”说完那个队长又是一挥手,那个巡逻小队便持着长枪将景逸等人围了起来。
见那队巡逻兵真的对自己动了手,景逸一下子火了起来,抓住身边指着他的一支长枪:“要抓也要看你们的本事,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么几个人就想把我抓起来?”说完翻手就要发力。
“景逸师兄,不要闹了。”此时的小沫已经从刚刚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及时制止了景逸:“他们这么做没有错,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配合他们查清楚。越早查清楚了我们就能越早证明我们的清白。像你这样只会把事情越闹越糟的。”因为她的身世现在已经害死了这个无辜的招募官,也使得自己的师兄和乐儿受这不白之冤,她已经不想再有什么不
好的事情发生了。
听小沫这么一说,苑景逸恨恨得瞪着那个队长咬了咬牙,丢开了手中的长枪。
此时的门外传来一阵整齐的步伐和‘哗哗哗’的衣甲拍动声,看来之前被派出去叫人的赵青已经带着人回来了。
袁寇璃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我们这次的牢狱之灾是躲不掉了!”
景逸也是一脸的憋屈样:“看咱们上次来京城多风光,想不到这次回来的第一天居然就要坐牢了。还真是有意思!”
原本就非常失落的小沫听了两位师兄的无奈调侃,心中的愧疚更甚了:“都是我不好,连累了大家了!”
“沫儿不用内疚,这不是你的错。”
小沫抬头,袁寇璃正暖暖笑意的看着他。
“是啊,沫儿,谁说我们一定是去坐牢了,人家请我们去喝茶也说不定呐!”景逸也在一边安慰着小沫。
听了这话,虽然心中的愧疚不减,但是却有别样的暖意荡漾心头。看着两位师兄温暖的笑脸,小沫心中默念着: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