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上方的天窗,躺在床上的袁寇璃感觉阵阵的心烦意乱,年轻气盛意气风发的他从未感觉自己这般丧气。不但没有尽快帮沫儿找到家,还一直被别人在暗中监视了,甚至今天差一点连性命都给丢了。虽然一直隐忍着不让其他人担心,但那个大管事的毒还真是厉害,一直感觉有东西在噬咬着自己的骨头般刺痛。努力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干嘛这么没志气了?叫沫儿看见了得有多担心?
“师兄,感觉怎样了?”袁寇璃心中正想着,小沫端着水走近了床边。
“是沫儿啊。”袁寇璃应了一声,指了指床边的柜子,示意小沫将水盆放在柜子上,支着身体要坐起来,“怎么是你把水端过来的,乐儿呢?”
沫儿利索的将水盆放到了柜子上,转身按住了要起身的袁寇璃的肩膀:“师兄躺着就好,不用坐起来。”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坐起来好说话些。”
“一点小伤?”小沫摇摇头:“一点小伤能把师兄伤成那样么?我还不了解师兄么?不要逞强了,一般的毒怎么可能伤得了你?能多休息一会就多休息一会。总归对身体没坏处。”
袁寇璃笑了笑,又重新躺了下去:“乐儿人呢?这些天的事情我都不敢让你们单独一个人做事情了。”
小沫将盆中的毛巾捞起拧干:“乐儿还在那边烧水,她说不放心那些伙计。”
“乐儿也有小心眼了。”袁寇璃又笑笑:“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她一个人。这个客栈里……乐儿不像景逸那样能保护得了自己。等下你还是过去将她叫回来吧。”
小沫低着头擦拭着袁寇璃脸上因疼痛而沁出的细微汗珠,默然地点了点头。
“都是我不好!”
小沫默默擦拭着袁寇璃的脸颊,突然这么说了一句。
?袁寇璃貌似没有听清楚小沫刚刚说了什么,疑惑的问了一句:“沫儿你刚刚说什么?”
“都是我不好,才害得你们成了这样,现在连乐儿都变得这么小心翼翼的了。”
“又在说什么傻话呢?我不是说过了嘛,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这是大家的心愿!”
小沫摇了摇头:“但是让你们都成了这样子,我心里总是很难受,更何况师兄你现在……”
袁寇璃伸手,拍了拍小沫的膀臂,不让她再说下去。
看着袁寇璃发白的脸色,小沫低着头,眼中闪烁着欲坠的晶莹。
“而且,我也说过了,我会一直在的。”
袁寇璃又一次将这句话说了出来,之前说这些话的时候都是在紧张的氛围中,现在一切都放松了下来,只有两人的单独相处对视,小沫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但是眼中的晶莹终是落了下来。
‘我会一直在!我会一直在!我会一直在!我会一直在……’小沫心中念叨几句,突然脑海中又响起了一个声音不断重复着这几个字。为什么不是师兄的声音?难道我还在其他地方听过这句话吗?小沫怔住了,努力想在自己的脑海中找到这声音的来源,然而除了这不断重复的声音,脑海中只是苍茫的白色。这是谁的声音?
一见小沫落了泪,而且还怔怔坐在那里不说话,而且袁寇璃这才发现此时的气氛有些微妙了,以为是自己吓到小沫了,想赶紧缓和下氛围,像是开玩笑似得加了句:“瞧你感动的,当然,有些时候我当然不会跟着了。”
啊?有些时候?突然听到袁寇璃这么一说,小沫未来得及回过神来,然而一下子又反应了过来。忍不住噗呲一下破涕为笑:“你这个二师兄,我真是感觉越来越不认识了。”
“呵呵,在不认识不也还是你的师兄么!“
“那是自然!不是我师兄还能是其他什么人?”小沫回过神来,也不再去管脑海中那个不断重复的声音,最近脑海里总是有这些不认识却又感觉很熟悉的画面与声音,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呢?
袁寇璃的眼中有光芒一掠而过,突然反问道““为什么就不能成为其他的什么人呢?”
……
小沫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屋里的气氛又尴尬了起来。
“对了,师兄,你刚刚说在楼下监视我们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了么?”
见小沫避而不答,转换了话题,袁寇璃眼神有些黯然,但毕竟现在小沫的问题才是紧要的,抬头观察了下四周,蹙眉到:“我就是不能确定到底是谁,所以我刚才在楼下故意装作因伤倒下,没有说出我们明天的行程。也是希望能够把那人给引出来的。”
“真是麻烦的事情。好像我们所有的事情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小沫再次把布巾放在水里揉搓了几下:“这样的话我们好像一直被别人牵着走。”
“我也是这么想的,自从进了京城后,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掌握之中,看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得想个法子摆脱才行。”
小沫拧干了布巾,将它搭在盆沿上:“恩,二师兄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或者打算?”
“暂时还没有,而且我们还不知道,这个在客栈里监视我们人到底是哪一边的人。”
小沫抿了抿薄唇道:“明知道那个人就在附近,却不知道是谁,真是让人没有安全感。对了,你这么一说我也担心乐儿了。我还是去看看她吧,一个人在厨房让人不放心。”
袁寇璃点点头:”是要去看看,虽然现在客栈这里的监视者让人不放心,但是要紧的还是李瑞然那边,他那边明天下午就要入殓了,如果有猫腻的话一定会显露出来的。”
小沫站了起来却没有走:“二师兄你是说我们明天还要去李员外那里么?可是我想那些监视我们的人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明天要过去了,肯定会有其他安排来应付我们的。”
“没事的。”袁寇璃紧了紧握拳的手,“李瑞然员外再怎么说也是个京城巨贾,在京城还是有一定的名声和地位的,如果真是被逼的装死的话,不过那个幕后的人再如何安排,一个有名气的巨贾去世他也不能安排的滴水不漏,到时候肯定会发现什么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
小沫一边思考着一边缓缓端起水盆“,我先去看看乐儿,顺便换盆水来。不过照师兄这么说来,明天还是要去一趟李府了,今天我们是在李府的别院遇到哪些杀手的,李府的人作为主人不应该什么都不知道的,明天正好也问一问。”
“恩,这件事情自然也要与李府的人对质的。”袁寇璃说着眨了眨眼:“话说景逸回来了没有?”
“没有啊,我刚刚看景逸师兄的屋子还是空的呢。”
袁寇璃又笑了起来:”这个景逸真是越来越冒失了,今天在军营里居然出了那样的事情。”
小沫的美目也弯成了月牙:“是呀,估计今天的事情景逸师兄这辈子是忘不掉了。不过那个女将军今天的表现也好奇怪啊,为什么会是那副神态呢?”
想起了下午在客栈大厅里澜凌波与苑景逸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场景,袁寇璃轻轻叹了口气:“谁知道呢?我们对澜将军的为人又不甚了解。她会有怎样的作为我们又如何说得清呢。再说了……”袁寇璃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女人心,海底针,我们又如何能猜得到她在想些什么呢?”
听出了袁寇璃的言外之意,小沫心中一跳,却没有搭话,只是自顾自得说道:“我去乐儿那里看看。”
小沫急急端着水盆一回头,却见到苑景逸正一脸复杂表情的站在门口:“咦,景逸师兄你回来啦?”心中却是一阵恼:刚刚我们说的话不会都被他听到了把?那可惨了!
听到小沫招呼苑景逸,袁寇璃也探过头来看向门口:“景逸回来了,我们正说你呢。明天李府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同去?”
“李府!?”景逸莫名的一笑,却微带着苦意,“估计我们都不用去了?”
“啊,景逸师兄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苑景逸耸了耸肩:“我出去想买衣服,结果却在街道上听人们说……”
“别人说什么了?”袁寇璃也一下子警觉了起来。
苑景逸摸了摸脑袋,大概是在想改怎么说:“别人都说,死去的李员外傍晚的时候突然爬起来跑掉了?”
“跑掉了!?”袁寇璃一下子坐了起来,小沫也惊得差点翻了手中的水盆:“李员外不是死了么?怎么还跑掉了?”
“诈尸了吗?”袁寇璃嘴角翘起了一个玩味的弧度:“这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什么?诈尸了?”小沫蹙了蹙眉额;这也太巧了吧?
苑景逸走进来坐在桌边,有些回味道:“是啊?我也不相信,但是整个京城好像都在传这件事情,而且别人都说的也鼻子有眼的。诈尸哎!这玩意也太神了吧?所以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买酒赶紧回来跟你们说这件事情了。”
“哪能有什么诈尸?!”袁寇璃起身取过衣服就往身上穿,“想不到这么快就演不下去了,我们得提前出发了。”
小沫重新将水盆放在了床边的柜子上:“师兄你是说我们现在就要去李府么?”
袁寇璃一边穿衣服一边应道“当然,景逸你去厨房把乐儿找来吧,我们一起过去。”
“行,我这就去照乐儿。去看看李府那边会有什么热闹!”
小沫有些担心懂道:“可是师兄,你的身体?”
袁寇璃已经穿好了衣服“人一旦有了精神,那点伤就真不算事了。我们走吧。”
正说着,突然楼下却响起了巨大的桌椅器具翻动声,伴随着这巨大的打斗声,急急的传来呼声:“小姐,有杀手进来了。”
是乐儿!众人一惊,连忙向门口掠身而去,一个身影却突然从门外斜斜飞了进来,靠门最近的景逸眼疾手快反身一把将飞进来的人抱住,正是刚刚在呼喊的乐儿,此刻她散乱着发丝,右手捂着腹部,恨恨的看向门外,红润的嘴角边鲜艳的血液流了出来。
“什么人!?”袁寇璃当先从室内疾掠而出,迎面却飞来一个红色暗器,袁寇璃微微一侧身,反手运劲,凭空而指,一枚血红色的暗器便被稳稳夹在了指端;那是一枚血色的蝴蝶!
“血蝶刃!”袁寇璃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