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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思

许雉转过了身子,看向那终于从小厨房内走出来的自己女儿。

只见此时的卫如君神情惊讶,看着屋外这仗势,那刚刚踏出了门槛的半只脚一时间停顿在了半空中,看着竹、菊两个丫头要上来对着自己上妆的动作有些手足无措。而一旁的兰儿手中则拿着一个小巧的食盒篮子,紧紧的跟在她的身后。

许雉并没有理会自己女儿的那副错愕表情,只是一边挥着手让竹、菊两个继续为着卫如君梳妆,一边自顾自的说道:“难不成你要带着这满身子的烟油味道入宫吗?还不快换了它。我瞧着你的眉线都有些淡了,来,让为娘用铜黛给你画上。这宫里可不比家里这么随便,仪容仪表都不能错了一丁半点。刘姑姑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事从权益容不得你现在耍小脾气,万不可让刘姑姑等急了,这刘姑姑可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身边的贴身之人。”

卫如君经过了一开始的惊讶后也回过了神来,虽然有些不愿如此的劳师动众,但也知道事情的紧迫,倒也不再拒绝,任由着竹、菊两人为自己梳整仪容。

只见菊儿举着个七八寸大的双凤铜镜,在卫如君面前站着。竹儿则拿着粉扑团儿为她细细的点缀着脂粉。紧跟着过来的许雉从梳妆盒里拿出了一枚铜黛,在眉眼上细细的画上了一个拂云眉。转眼间,一个清新的丽人已然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接着,许雉为卫如君梳上了一个极为清爽的双刀髻,替其拾紧了鬓角上的发丝后,从首饰盒里拿出了一把梅花琉璃红宝石金钗,给其斜斜的插在了脑后。如此才算大功告成了。

看着眼前的一切,许雉满意之极的笑道:“好,好啊!果然是我的女儿,天生丽质难自弃,只是这样稍稍的一打扮就已经是清丽脱俗。相信太子殿下再次见到君儿你的时候,一定会被迷的失了魂魄。”

一抹黯淡的神色在卫如君的眼眸里一闪即逝,有些嗔怪的朝着自己的娘亲瞪了一眼道:“娘,你说什么呢。什么太子不太子的,太子殿下他如今是已经有妻室的人了,与女儿是万万再没有任何瓜葛了。”

许雉不置可否的呵呵笑了一声,倒是没有多做解释。冲着身后招了招手道:“打开帘帐,替小姐更衣。”

从许雉的身后走出了几个手捏着一块长条状儿丝质红色纱布的仆妇,以身体为支架绕着卫如君围成了一片帷幔。

许雉对着李婆子使了一个眼色,李婆子心领神会的从那堆衣裳里拿出了那件桃红色杜鹃绣金纹式样的衣裙。准备递给竹、菊那两个丫头,让她们为小姐换上。

卫如君从帷幔里探出了脑袋,顺着李婆子的手上望去,当瞥及那件衣裳的样子,打量了两眼以后,忽然下意识的脱口阻止道:“等一下!”

“娘,我是要去见祖姑母。如今祖姑母她老人家正身染咳疾,凤体抱恙。你让我穿这件如此艳丽的衣裳进宫,是要让祖姑母她老人家堵心吗?就算她老人家不怪罪与我,难保其他人不会借机做文章,这太后娘娘抱恙咱们却一点也不为其伤心不安,实在是大大的不敬。”卫如君皱眉道。

许雉微微一愣,只光顾着如何让君儿入宫以后不输了卫府的门面,却是没想到这层。暗道一声糊涂,若君儿她真的穿了这件衣裳入宫岂不是徒生祸端?想到这里,许雉面色一沉,挥手道:“这件衣裳确实是不合时宜,是为娘想的不够周到。”

看着李婆子拿开了那件衣裳,许雉转首看向自己的女儿,略感一丝欣慰道:“既然君儿你有如此见地,那你觉得此次入宫拜见太后娘娘,应该穿什么衣裳才好?”

卫如君闻言,从帷幔里走了出来,朝着那几件衣裳淡淡的凝眉望去。须臾了片刻后,一道清脆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手指笔直的划出落下:“就这件吧。”

........................

卫府大院,府门外。

四个穿着一身淡蓝色衣服的小宫女,簇拥着一个年约五十岁上下气度得体之极的年老嬷嬷,恭谨的站在府门外面,像是在迎接等待着什么人一样——在这几个人的身后紧随着十几个带刀侍卫和几名轿夫,守卫着一顶空落落的,只有正三品以上朝廷官员或命妇才有资格乘坐的银顶轿子。

“刘姑姑,咱们在这里也已经候了有一刻多钟的时辰了,是不是要再派人去催催?”在四人中最靠近刘姑姑身边站着的一个小宫女,忽然低眉顺眼的悄然问道。

刘姑姑闻言,侧瞥了这个小宫女一眼,道:“是咱们来的早了,没按着那懿旨传召的时辰来接卫小姐。卫小姐平日里对太后娘娘她是最有孝心的了,想来是不会让咱们久等的,再候半刻钟吧。”

小宫女轻轻的言了句是,退居一旁不语。

刘姑姑收回了视线,不着痕迹的瞟了那悬挂在府门正上方,书写着大大的“卫府”二字的金灿灿匾额一眼。不知不觉间,眼眶里竟起了些微润红之色,只听她用着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音量自语道:“太后娘娘她老人家的身子是真的已经坏透了,每日也只能有三四个时辰的功夫还是清醒的时候。太医说这身子骨只能是越来越坏下去,就算华佗再世也无法好全了。真的是没有多少时间了....太后娘娘,奴婢愿意用这余生的苟活岁月来祈求上苍,求它一定要让您亲眼看到您这一生的心血稳稳当当的交到卫小姐的手上。您一定能撑到那一天的.....”

就在这时,“吱呀”的一声轻响忽然从刘姑姑的正上方传来,那原先还紧闭着的漆红大门,缓缓的应声而开。从那府门内,打头走出来了一位衣着华贵的妇人,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贴身婆子和几个仆妇。

而并过不多时的功夫,又一个女子的身影前脚紧跟着后脚的款款走了出来,在她的两旁和身后各紧跟着一个年轻的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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