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猛地一震,回头去看那小子,只见他那张脸苍白的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死人,一下就觉得他浑身上下都不自然,他的眼神、他的动作,我都感觉诡异到了极点。
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仔细看了看他,才想起来他似乎一直都是这副表情,我嘴贱问了一句:“你是人是鬼?”
他很轻蔑的扫了我一眼,又回头去看那具女尸。这时林子衡端枪顶住那小子的后背,道:“问你话呢,说啊,不说老子一枪崩了你!”
那小子也不回头,伸手去掏兜,林子衡一见,用枪一顶道:“别动!回答问题!”
他无动于衷,还饶有兴致的掏出一支烟来点上,吸了一口道:“你的问题我不想回答,但你可以试试你扣动扳机的速度快,还是我把你放倒的速度快。”他说的很沉稳,似乎根本就没把林子衡当回事。
林子衡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了还他妈跟老子耍帅。”说着就扣扳机。
我根本来不及阻止,就将眼睛一闭,只听“啪”的一声,我心说完了,将眼睛睁开,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林子衡摔在地上飞出去三米远,双管猎枪也跟着飞了出去,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只见那小子站在原地,吐了口烟,脸上还是那种表情,我不由咂舌,这一眨眼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过去将林子衡扶起来,问他:“怎么回事?”
他摇头道:“不知道,等我反应过来,就已经飞了出去,肚子上像被踢了一脚。”林子衡眉头皱的很紧,看样子被踢的不清。我看了看那小子,更觉得他身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简直像幽灵一样。他背对着我们,只看得到烟雾在他身上环绕,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这样一直持续了一分钟,我们一直僵在哪儿,不知如何是好。
我心里面这时已经没底了,结巴着问了一句:“你……到底是……?”
他一下回过头来,手电光打到我们眼睛上,一下暴盲。隔了两秒,才看清楚,他方才开口说道:“我不是鬼,他们可能才是鬼。”
我一愣,心说怎么又来个他们。这时候林子衡道:“你不是鬼,拿什么证明?!”
他抬手,打直手臂,倒转手电,向后一指道:“看到了吗?我的影子。”
我们一看,果真在他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影,定了定神,林子衡捂着肚子站了起来,说道:“你早说就行了,非要踢老子一脚你才爽是吧?!”
他这一动作,我们确实看的很清楚,也打消了顾虑。但同时因为手电一照,我看到他皱起来了眉,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加这一动作,就更是显得难看。我心头不由的一紧,一下想到他刚才说的他们可能才是鬼,就浑身不自在,忙问他他们指的是谁。
他缓缓吸了口烟:“你还没注意到?”说着,一指宝顶。
我抬头一看,浑身一个机灵,只见宝顶上出现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周边都是裂纹随着洞发散出去,猛地一下想起来,完全不可以,说道:“你说的鬼……苏墨和大潘他们?”
他点了点头,林子衡道:“怎可能,刚才我还看到他们听到他们的声……不对!”他说着,立即抬头:“怎么不见他们?!”
我脑门上的汗刷的一下就出来了,抬头就喊:“墨啊,苏墨!滚出来!狗日滚出来!”平时,要是苏墨听到我这么喊她,再远也跳出来踹我了。但此时却任何回应,我不由开始心虚起来,又叫了几声,还是没回应,就去叫大潘和侯景宏,连阿塔木拉也叫了一遍,可叫着叫着就嫣;了,脑门上的汗接着起了几层,心说难道真被那小子说中了?
这个时候,林子衡用枪管子戳我,道:“别他妈嚎了,当心把鬼招来!”我看了看他,见他恶狠狠的盯着我,心里咯噔一下,道:“你也是鬼?”
“鬼你个大头鬼!老子是鬼早他妈崩了你!”林子衡骂道。
我一个哆嗦,看着他,问道:“怎么回事?刚才是幻觉?”
“不清楚。”林子衡朝我一摆手:“问他。”我咽了口吐沫,想听听看那小子怎么说,但他却迟迟不开口,这样一直看他抽完第二支烟,他才开口:“你记得那次我们碰到的?”
我一听,他这句话似乎不像和我说,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林子衡脸上一紧,道:“你说的是他们……?”
那小子点点头,我一看,完全摸不着头脑,问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林子衡看了看那小子,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他也没说话,点了第三支烟。
林子衡道:“你还记得我说过我们队伍中死了两个人?”我点头,他接着道:“你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他表情少有的一下严肃起来,弄的我心里咯噔一下,道:“怎么死的?”
“我说的简单一点。我们在进到一条甬道的时,他们两人就莫名其妙的被一种东西缠上了,等我们回过头去看,他们就已经不见了,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我们发现血痕迹里面夹杂着一种白色浆液,我跟你说过这种浆液,就是九柳柱楠体内流出来的,我们猜测在他们被拖走之前,应该和九柳柱楠有一番搏斗,不然不可能在血痕里面有白色浆液。后来我们顺着血痕去找,但很奇怪,血痕只有只有不到十米距离就一下消失了,但那条甬道有一百多米长,这很不科学。结果你猜我们在哪里找到他们?竟然在墙顶!而且你想不到,他们是背贴在墙顶上,俯瞰着地面,身体已经被贯穿。我看的很清楚,就是九柳柱楠的枯手枝,将他们的身体洞穿,并且透了出来,血顺着滴到地上。但更想不到的是,我竟然听见他们在对话,而且还叫了我的名字!”林子衡道。
我啧了一声,道:“你确定不是看花眼了?”
“还真不是。”他摇了摇头,一指那小子道:“不信你问他。”我看了看他,在那儿自顾自的抽烟,脸上完全没有表情,这种人很难接近,我想了想还是算了,问林子衡:“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的事有点不好说,你先让我回忆整理一下。”说着,他向那小子要了火,点了支烟,抽了几口,才说道:“当时我也以为眼睛花了,擦了擦之后,发现他们两人嘴巴一张一合的,但是已经发不出声来,只听到从嘴里吐着气,像很累一样。另外他们两人还在朝着对方挤眼眶,但是眼珠子都已经被戳破了,那种飞眼太可怕了。”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我没去插嘴,换口气,接着说:“中间有些不重要的我直接跳过。之后比较顺,但却有一件怪事,我们一直听到一个‘沙沙’声,这个声音很奇怪似乎一直跟着我们,可只要我们一停下来这个声音就会立即消失,一走起来这个声音也会立即出现。我们猜测可能是九柳柱楠的枯手枝一直跟踪我们,但不知为什么却始终没对我们下手。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五六个小时,在我们进到一处外回廊的拐角处时,我们突然看到两张脸,你绝对不会想到这两张脸是谁。是他们!的的确确是他们,而且他们两张脸比起墙顶上那两张血肉模糊的脸绝对要鲜活,被戳爆的眼珠子重新回到了眼眶,甚至感觉不到他们已经死了,因为那两张脸比他们活着的时候还要更像活着。”
我听到这里,已经觉得像鬼故事里面的情节,但很好奇事情接下来的发展,所以一直憋着没说话,听他说:“我吓了一条,一时间脑子里完全一片空白。缓了几秒,我傻B问了句,你们没死?他们盯着我看,也不说话,我心想怎么着,没死成还跟我嘚瑟上了。刚想骂他们两句,这时他(林子衡指了指那小子)突然开口说,他们不是人!说着一把将我拽了过去,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又说,看脚下。我一愣,低头一看,差点尿了裤裆,只见他们两人除了头还是那个头外,整个身子都不见了。那两个头你完全想不到,竟然是穿在九柳柱楠的枯手枝上!样子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形容,你可以想象,长矛上面钉着一个血淋淋的头颅。”
林子衡说的喉干,咽了口吐沫,缓了五秒,道:“你都知道了?”
我听到这里,一下全明白了,心里面也一下子难受起来,觉得堵得慌。一吸鼻,眼泪都快下来了,脑海里开始闪过无数个关于苏墨和大潘的画面,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我不是看不开的人,相反我倒自认为很洒脱。我摇了摇头,深呼吸,稳定了下情绪,抬头去看宝顶上那个洞,总觉得他们应该就在上面的某处,却看到从那洞里面突然钻出来一张怪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