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大敞,一股恢宏的气势扑面而来,丝言望着头顶的点漆大字,心中有种恍然隔世之感。
五年来,她从未踏入夏家一步,当初在离开的时候她就暗暗发誓,再也不会来!就算饿死冻死被人践踏凌辱至死,她都不会再回来。
福姬的确是回不来了,可今日的邓丝言不是当年的夏福姬。
一群下人统一站立在门口,迎接刘珵。刘珵这个大皇子当得不可谓不光荣,现在回到夏家,就是一个骄傲的存在。
“走吧,丝言!”刘珵温声唤道。
丝言从记忆中恍惚过来,神色迷离道“走,当然要走。”
为首的管家还是五年前的老管家,福伯,福伯委身正与跪拜“给大皇子请安了。”
刘珵对福伯还是很尊敬的,双手搀扶起他,温良道“福伯,快快请起!”
他沟壑纵横的老脸笑得见牙不见眼“大皇子,您看您来也不提前通知一声,仓促之际,奴才只好懈怠大皇子了。”
福伯与刘珵之前的亲切溢于言表。
不过这么大的阵仗真不算是怠慢吧!丝言暗中咋舌,同时开始打量福伯,他比五年前苍老了不少,发丝全白了,整个人萎缩了一大圈。
这个老人跟随了夏国良一辈子,没有娶妻,更没有子孙。
刘珵立直了身姿,朗声道“是,今儿来的仓促了些。”
“殿下,您来得正好,老爷今儿去了一趟官衙,不知道出了什么意外受了一场惊,现在太医正在给他诊治,殿下您要不要先去看看老爷。”福伯剑眉建议。
听到这个丝言发出很低微的一声冷笑。
“官衙?我刚从官衙赶来!”刘珵狐疑的望向丝言,难道在他去之前发生过什么事。
丝言微微一笑,贴在刘珵耳边解释“有人对清风楼的人用极刑,正巧被我撞上了就小小惩治了一番,我不知道那是夏太师。”
刘珵皱皱眉,对福伯道“福伯,我去找外公,你带着我这朋友四处转转吧!”
要是夏国良知道了他和打他的人关系亲密,不得活活气死!
“这...”福伯其实早就注意到大皇子身旁的小公子了,只是一时没参透她的身份,所以没有声张。
“这位小公子,请随我来!”尽管福伯心中有疑,却还是听从了大皇子的吩咐。
丝言朝刘珵眨眨眼,亦步随往。
丝言巴不得和刘珵分道扬镳,当然兴致匆匆的跟着福伯啦。要想办法对付夏家人,刘珵寸步不离的跟着,怎么行?
“公子贵姓啊?”走进大院儿,刘珵已经阔步走远了,福伯放松懈怠,试探性的询问。
丝言当然知道福伯的小心思,他就是想探探自己的底,“免贵姓邓!”丝言大方回道。
和福伯打好关系可是非常必要的,这个福伯夏家的地位高声望也高,以后想要开个后门儿可以找他。
当然他也是非常精明的,尤其他那双眼睛锐利阴鸷,做起事来更是滴水不漏稳重可靠。
“呵呵!”听到丝言俏皮的回答,福伯还是一怔,很快就眯起眼睛笑起来,看向丝言的双眼有些阴冷。
丝言知道他那眼神意味着什么,在云户邓姓可是一个忌讳,当年邓家一家满门抄斩,只留下了邓挚和皇后,其余的旁系邓家为了躲避灾害,全都卷铺盖逃走了。之后虽有不少辗转回到云户的,但他们都成不了大器。邓家人想得要太子的青睐更是难上加难。
不知这位邓姓公子是何来历。
丝言在心中冷笑,你猜忌我吧,猜得越深陷得泥淖就会越深。
“不知邓公子祖上何处啊”福伯继续不动声色的询问。
“云户!”丝言昂然回答。
“云户?这可是难得啊,要知道五年前,大部分邓家人都被连根拔起,邓公子还能有幸存于世可是天大的恩赐啊!”福伯摇头晃脑道,眼里冒着锐光。
话至此,福伯也不必顾忌许多,想不过是个没落的破落户儿,不必放在心上。
原以为会有一场激烈的争锋相对的,丝言突然畏缩成一团,做小鸟依人状“呀,你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啊!我在云户不过是个种白菜的,怎么能和大家族邓家扯在一起呢,我可是清白的。邓家可是犯了欺君罔上的大罪才遭到满门抄斩的,当时除了位高权重的皇后和邓将军及其女儿,无一人幸免呐!邓大将军的夫人都...哦!呸!”丝言佯装小人的姿势,偷瞄福伯的表情,难看得要命,她猛一拍自己的嘴,卑躬屈膝道“呵呵,小人多嘴了,小人这就走,麻烦老人家您跟大皇子说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丝言供着身子往门外溜!
“站住!”福伯连忙唤来侍卫,“拦住他,快!”
“呃!”丝言被带刀家奴给拦住,转头迷惘的看向福伯。
“老先生,您这是何意?”
福伯上前一步,笑呵呵说道“公子,来者是客,邓公子是殿下带来的,更是贵客中的贵客,下人怎敢怠慢公子,公子还是等大皇子回来了一同离去吧!”
丝言懵懵懂懂问道“如果大皇子今日不离开呢?”
福伯呵呵一笑“那公子就一同与大皇子留宿,夏府还是能够容纳您这位公子的!”
“那我现在去找大皇子?”丝言眼中含雾道。
“别,大皇子正在和老爷说体己话,不方便打搅!要我让老奴帮您去唤大皇子。”福伯体贴关怀道。
丝言指着自己,眨眨眼道“那我呢?我去哪儿?”
“我让人带你去大厅等候吧!”福伯妥当安排。
丝言呵呵一笑,忸怩一下,不好意思道“老管家,你们这院儿真气派,我从没进过这么气派的宅子呢!”
福伯惊愕了一下,道“那夏林,你带公子在花园转一转。记住,别惹事!”
持刀家奴有力点头,“是!”
福伯急匆匆离开,丝言转身对敦实的夏林微微一笑,那笑容有点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