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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小公主之死

永徽四年对李治来说,当真是多事之秋。

首先一开年就爆出了皇后为了求子在宫中使用巫蛊的传闻,虽然事后查无实证,但过程当中确实疑点重重,比如自己为什么会无端徜徉辰宁宫多日不去,比如会昌寺为什么会无端失火,比如皇后的姨妈柳妈妈为什么会离奇身死,让他每每思想起来,总有一股古怪的寒意丛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那位跟随自己十来年的枕边人。

好不容易安省了半年,到了七月底,武珝生下一名小公主,粉嘟嘟的煞是可爱,他疼她几乎疼到心肝里去,然而自古好事难成双,他原本是想着要趁着这股子喜庆劲儿顺便给武珝封妃,结果却给长孙无忌坚决的阻止,真正是扫兴之极。

但比起随后发生的巨变,这也都还不算是什么。

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含着金汤匙出生,一生下来就受尽万千宠爱健康活泼的小公主,在这时间竟然连十日都没活到就匆匆离开了。

事情发生的是如此突然,以至于李治获知消息赶来偏殿,见到小公主无声无息的样子,一跤跌坐在地上,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宇文顺彼时也有跟来,见状慌忙将圣上扶起身,又是惊慌又是困惑的问道:“怎么会这样,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么,爱吃爱睡的,怎么一眨眼之间就。。。”

武珝坐在摇篮边上,衣衫凌乱,头发也湿漉漉的,“是臣妾的错,我不该留她一个人在此间。”

她抱着身子尚有余温的小公主,痛悔的低声大哭,泪水如涌泉一般扑簌簌滚落,打湿了半片衣衫,纤弱身姿抖得如风中落叶。

素年面色如雪,惊恐几乎都说不出话,半只拳头塞在口中,尖锐的牙齿咬破手背,鲜血混着泪水沿着手腕低落到胸前,染得雪白的宫衣梅花点点。

土豆也直着大眼睛,“我的天呐,我的天哪。。。。”

宇文顺给她一句话惊醒,率先反应过来,如梦方醒的踢了土豆一脚,“快,快去请你爹来!”

土豆给他踢得跳起五丈高,“好,好。”转身急急忙忙跑出去,结果左脚踩到右脚,跌将出去,额头磕在地上,登时肿起一块乌青。

“疼死我了。。。”

“土豆!”素年扑上去将她翻转身,心疼的揉她额头,“你慢一点。”

土豆也不吭声,瞟了素年一眼,将她揉自家额头的手拉开,甚是冷淡的说道:“没事,不用你管。”

素年呆了呆,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手,望向土豆的神情颇是有些受伤,“土豆。。。”

我知道自己不该,我知道你看我不起,可是箭在弦上,焉能有不发的道理?

土豆心软,见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也硬不下心,叹了口气,才打算要宽慰她两句,眼角的余光扫到武珝怀中面如死灰的小公主,又不禁悲从心起,抱着素年大声哭道:“素年姐姐。。。。”

我们怎么会走到今天地步的?

素年知道她想法,也是心如刀绞,跟着放声大哭。

宇文顺气得发昏,破口大骂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哭什么哭,没见娘娘正伤心,存心勾人呢,再哭送你们俩去也掖庭,五十鞭子抽下去,我整不死你们!”

两个小孩都给他吓住,慌忙止住哭声,土豆擦了把脸上的泪水,推开素年,挣扎着小肥身子爬起身,准备出宫去请许弘,却听到武珝强忍住悲痛说道:“圣上,许大人不在太医署。”

李治连忙道:“那就去尚药局请御医来。”

土豆打了个突,为难的看着武珝,沉默着没吭声。

宇文顺心下一动,面色阴沉的问道:“怎么还不动?”

土豆期期艾艾的说道:“小公主刚刚落地那阵,尚药局的刘御医错开了一剂三黄汤给她饮,结果令得小公主全身浮肿腹泻不止,也不思饮食,整夜啼哭不止,最后是服了我爹开的药方才见好转,尚药局的规矩,从来一人不劳二主,今次去请,多半也还是刘御医来。。。”

李治怒骂道:“这帮庸医!怎么不早告诉朕?”

土豆没敢吭声,还是宇文顺乖觉,问土豆道:“你说那刘御医,是刘元上还是刘心远?”

土豆应道:“是刘元上御医。”

宇文顺哦了声,沉吟着没说话。

李治眉梢扬起,看向宇文顺,“怎么了?”

宇文顺斟酌片刻,谨慎的说道:“奴婢若是记得不错,蔺复圭分来主诊皇后娘娘玉体的御医,好似就是刘元上,皇后娘娘对他是很推崇备至的,两个小奴才怕是因此不敢触他霉头吧。。。”

土豆点头,“是,所以娘娘不让我们回报。”

李治叹了口气,“便是这样,又怎么会生出纰漏开错药方?”

武珝心中伤痛难忍,越发的痛哭,“我的孩子,是我对你不起。。。。”她小小的身子在她的怀中越来越冷,她的魂魄走了多远了?

据说有些人前世和人结了深刻的孽缘,被她欺凌那人来世就会转生做她子女,堪堪出生就夭折,令她怀胎十月空欢喜一场,以此惩罚她做过的错事,因为再没有什么比满怀期望的等待最终却又落空更能摧肝断肠的了。

但是我知道,小小的孩子,你是和我是没有仇么,是我对你不起。。。

李治叹了口气,走到武珝跟前,颤抖着手轻轻试探小公主的鼻息,果然是没有一点生气,一时也忍不住泪落如雨,长声叹息道:“怎么会这样?”

武珝哭得几要噎住,“是臣妾的错,臣妾沐浴那会儿,不该放她单独在寝宫内的,若是不留她单独一人,又怎么会给人可乘之机?”

李治心下一凛,“媚娘,你什么意思?”

武珝只是哭,心碎神伤,哽咽难言,将手中小婴儿抱得更紧,“孩子我实在是对不起你,我自己受些委屈也还算了,着实是不该将你生出来,我若是不生你出来,你也不会遭受今日的劫难,无端的给人陷害。”

她那一字字泣血,说的咬牙切齿又痛彻心扉,素年站在她旁边,察觉有凉风从窗户缝隙吹进寝宫,落在身上煞是阴寒,不由低头看向自己那双手,心下无名的生出了惧意。

李治一颗心不住往下沉,“媚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珝拼命地摇头,将红肿双眼和苍白面颊悉数埋进小公主襁褓中,哭着说道:“圣上你不要再问,小公主福气浅薄,命里注定只能得您三五日恩宠,再多就实在没有了。”

她越是不肯松口,李治越是疑窦丛生,沉吟了阵,转问旁边站着的素年和土豆,“说,今天下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谁人来寝宫做过何种不义的事?”

土豆和素年面面相觑,迟疑了阵,齐齐低下头,都不敢吭声。

宇文顺心窍最是玲珑,见到两人情状,略一沉吟,说道:“圣上,两个小奴才怕是担心说错话惹得龙颜大怒,有顾忌所以不敢直言吧?”

李治微微皱眉,“朕恕你们无罪,有什么话只管说。”

素年吞了吞口水,刚刚准备要开口,武珝却又抢先说道:“素年,无凭无据的事,不可多言。”

素年又缩回去,“是,娘娘。”

李治有些不耐,“什么无凭无据的事,给朕说出来。”

素年只拿着武珝,还是没吭声。

李治面上大是难看,宇文顺察言观色,等了片刻,虚声恫吓道:“圣上的话你敢不听?违抗圣旨可是要株连全家受死的。”

素年吓了一跳,膝盖发软差点跪倒在地上,小声的哀求武珝道:“娘娘,要不就说出来吧?”

武珝头也不抬的呜咽道:“有什么可说的,小公主已经没有了,说出来又有什么益处?难道可以令我孩子死而复生?”

素年申辩道:“可是。。。。”

武珝狭长的凤眼扫过素年,冷淡说道:“没有可是。”

虽然是酷暑天气,素年颈后的汗毛还是倒竖起,武娘娘那一眼凌厉得像刀子一样,好似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假使说先前她还有所犹豫,至此素年算是确认,为小公主灌大剂量的安神汤使她在沉睡中死去这件事,虽然是众人先前就合议好的,但武娘娘打心里其实是不愿意的,所以就算有许弘所言在先,道明小公主就算不喝安神汤,再煎熬也不过三五天功夫一定会走,她还是会怀恨那个直接送走了小公主的人。

这和理智无关,端的是为人父母特有的慈悲心肠,十月怀胎生出的爱子,就算百病缠身就算病入膏肓就算奄奄一息,也决不容许任何人凭空加害。

素年心下冰凉,突然有些怨恨许弘。

昨日许弘说有办法可助武珝削落长孙氏一族,且能直接越过宸妃的封号坐正后位,武娘娘因此心动不已,遂答应了许弘的要求,只要事成就放土豆出宫,换取许弘的办法,而许弘的办法,就是从小公主身上找突破口。

“小公主身子纤弱,看情形最多不过再煎熬三五日,铁定会夭折,便是这样,莫如出个狠招,开些药性凶猛的安神汤药给她服用,提前送她走,然后将小公主之死赖在皇后身上,谋害皇家公主,圣上此番必定会追究,届时太子党人必定会力挺皇后,两边栓在一根绳上,牵一而动全局,圣上废后的同时,也就间接削弱太子党人,尤其是长孙氏一族。”

“这办法虽然有效,但要如何才能将小公主之死赖给皇后?”

许弘出了会神,墨黑似玉的双眸深处两簇火焰微烁,清俊面容上笑容清冷,“我记得皇后寝宫附近,柳妈妈丹房旁边,种有一丛耶悉明花,因为柳妈妈照顾得当,又特别培植过,所以花时比宫中其他任何地方的耶悉明花的花时都要漫长,普通的耶悉明花只合在五月底到六月底开放,七月初就会凋谢,只有皇后寝宫的耶悉明花,可以一直开到八月末,这一点是全宫的人都知道的。”

武珝想了想,“你的意思,是打算从耶悉明花上落手?”

许弘道:“是,这就须得我们要有一个人能够在辰宁宫那边走动,至少也要能够靠近柳妈妈丹房附近,有机会得到耶悉明花。”

土豆立刻说道:“素年有一个发小,从前是伺候柳妈妈的近身宫女。”

许弘唇角微翘,望着素年,问道:“她现在如何?”

素年给他看得一阵脸红心跳,不由自主道:“皇后娘娘现在收了她做近身宫女,对她好似很信任。”

许弘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便是这样,耶悉明花的事就拜托你了,”他看了摇篮中昏睡的小公主一眼,状甚为难的叹气道,“至于给小公主灌服会取她性命的汤药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做吧,”笑容苦涩得令人心疼,“从来医者父母心,只盼患者好返,若是昧着良心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又还有什么资格行医?所以这一碗汤药灌下去,我今生今世,也都是不再有资格替人看病问诊的了。”

他恋恋不舍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让素年没来由的从心底深处冒出一股血气,不假思索的就脱口说道:“大人,不要你动手,我来就好。”

我当时为什么会那么傻?

土豆狠了狠心,打断素年说话,双膝跪倒李治跟前,咬牙说道:“圣上,素年姐姐不敢说,那就让奴婢来告诉你事情是怎么发生的吧。”

李治见到土豆惨白的面颊,没来由的生出一股不详的预兆,差点就要改口说不要,犹豫片刻,这才深吸了口气,接口道:“说。”

土豆定了定心神,慢慢说道:“一个时辰前,娘娘午睡醒转,身子汗湿,就想沐浴,奴婢于是到尚药局要了竹叶二十钱,桃树白皮十二钱,煎水去渣做成浴汤给娘娘备用,又因爹爹事先吩咐过,娘娘沐浴净身,须得要在空气流通之所,且不可泡浴以免损伤身子,所以奴婢就和素年在水房另外安置了个小间,舀了浴汤伺候娘娘洗身。小公主当时还熟睡着,就放在寝宫的摇篮里边。”

她顿住了口,宇文顺等了片刻,追问道:“后来呢?”

土豆说道:“后来,中途娘娘受热气熏蒸,觉着口渴,于是让奴婢回寝宫给她拿杯****,奴婢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皇后娘娘来访。。。。”

李治打了个突,不安的看了武珝一眼,沉吟着没做声。

宇文顺在宫中历练多年,听到这个头已经隐约猜到小公主之死多半是和皇后有关,便是这样,自己就不好再追问,但事情起了头,贸然的打住,似乎也是不妥当,思想半天,还是硬着头皮问道:“皇后娘娘来做什么?”

土豆吞了吞口水,万分艰难的把昨日夜间暗自演练过无数遍的说辞一点一点搬出口,“她说是来探望娘娘和小公主的,奴婢告诉她娘娘正在沐浴净身,她就说在寝宫等她片刻,顺便看看小公主。”

李治插了一句,“那会儿小公主醒来?”

土豆摇头道:“回圣上,小公主一直睡着。”

李治沉吟了阵,“后来呢?”

土豆轻轻挪动小身子,缓解膝盖的疼痛,“后来,奴婢就领了皇后娘娘进到寝宫,皇后娘娘一见到小公主就喜欢得不得了,坐在摇篮边上逗取她玩耍,奴婢调了****,挂着娘娘口渴的事,就向皇后娘娘告了罪,送****去水房给娘娘饮用,娘娘喝过****,把半桶浴汤用尽,奴婢和素年用大件浴巾包裹娘娘,回到寝宫,这当口皇后娘娘已经离开,奴婢见到小公主气色不对,伸手去探测她气息,发现她。。。。”她眼圈发红,泪盈于睫。

宇文顺心惊肉跳的说道:“发现她已经。。。。”他看了李治一眼,及时的刹住了后半句话。

土豆点头,“是的,娘娘因此哭得死去活来,奴婢和素年不敢耽搁,赶紧报给圣上知道。”

宇文顺眼中波光闪烁,半是试探半是推测的问道:“土豆,你觉着是皇后娘娘她对小公主行了不义事?”

土豆大大的桂圆眼睛眨了眨,迟疑片刻,说道:“奴婢不晓得。。。。”

李治一手拍在膝上,斩钉截铁的说道:“皇后不会行这种事的,朕相信她的为人,她也许嫉妒媚娘生下这么活泼可爱的小公主,也许私心想过要对付媚娘,但她不会对小公主出手,她没有那种狠毒心肠。”

武珝听得真切,抬头对住李治凄然一笑,“圣上说的是,生死有命,臣妾的孩子就是命薄,和皇后并无干系的。”

她这样退让,反倒让李治有些不忍,走到她跟前轻轻拍着她肩膀,擦拭她脸上泪水,“要不,朕让皇后过来当面问个究竟?”

武珝摇了摇头,泪水潺潺说道:“问不问都无关紧要了吧,孩子终究已经。。。。”

久不出声的素年软软劝了一句,“娘娘,您权当是为我和土豆两个奴婢着想,让圣上把皇后娘娘找来满问一问好么,您不知道,小公主去得不明不白的,我和土豆心里都很不好受,总觉着是自己的过错。”

宇文顺也在旁边搭口,“素年说的是,小公主意外过身,恁大的事,总得有个解释才行。”

武珝又看向李治,“圣上真是觉着有这必要?”

李治犹豫了阵,也点头道:“问清楚些也好。”

武珝勉强笑道:“那行吧,就满问一问吧。”

宇文顺连忙道:“奴婢这就去请皇后娘娘过偏殿。”

他急急的出门,路过土豆跟前,满含深意的看她一眼,那一眼睿智深沉,似有洞破先机之力,土豆终究年纪还小,经不起他探测,脸色微微一变,避开他探索的眼光,看到别处去,不敢和他对视。

宇文顺一见土豆神色已经约略猜到了几分,回头看着李治一边劝慰武珝一边强行将她怀中的小婴儿拉出放回摇篮,圣上抱着她的样子不大自然,猜想那可怜的孩子身子多半已略显僵硬。

他轻声叹了口气,低着头出了寝宫。

真是造孽。。。

不大功夫皇后跟着宇文顺到了偏殿,见到圣上也在,恭顺地请了安,发现武珝哭得双目红肿,颇是有些惊讶,“媚娘,怎么了?”

李治敛目深思,紧抿着嘴角,沉吟半晌,这才看向皇后,一双平淡无奇的星目中,射出两道比闪电还要亮的光芒,“皇后,朕问你,头先你来偏殿探视媚娘那阵,对小公主做了什么?”

皇后睁大了眼,疑惑的说道:“臣妾今天一直有事忙着,没过偏殿探望过武娘娘和小公主啊。”

李治愣住,看看土豆,又看看皇后,“你说,你没有来过偏殿?”

“是。”

李治面色一沉,喝问土豆道:“土豆,这是怎么回事?”

土豆好似也很委屈的样子,大着胆子从地上爬起身,揉着酸痛的膝盖,一瘸一拐走到小公主的摇篮跟前,小心的翻拣了一阵,找出一只明黄的香包,捏在手心里,说道:“娘娘,您先前不是说,耶悉明花香气馥郁,小孩子从小佩戴耶悉明花做的香包,日后长大了必定也会是恬淡馨香的美人?”

皇后有些不明所以,“本宫的确是说过这话,那又如何?”

“您还说,您寝宫内尚有耶悉明花盛开,准备给小公主做一个耶悉明香包送给她?”

“是。”

土豆走到皇后跟前,将手心的香包缓缓摊开,一字字问道:“娘娘,这个香包是不是您做的?”

皇后看着那香包,秀气的长眉微微皱起,似是有些疑惑,“不错,这香包确实是出自本宫之手,但是今天上午它无端的找不到了,本宫正打算重新做一个给小公主。”

土豆没理睬她,翘起小指解开香包的头绳,伸手入香包内,摸出几朵颜色鲜艳娇嫩的耶悉明花瓣,“皇后娘娘种了多年耶悉明花,最了解她的花时,这朵耶悉明的花瓣新鲜,花香也还浓郁,显示它新开最多不过一个时辰,对么?”

皇后眉峰蹙得更紧,隐隐开始觉着事态不寻常,但是土豆说的也是没有错的,“是。”

土豆立即接口道:“也就是说,皇后娘娘一个时辰之前,采了花瓣放进香包,拿来塞在了小公主的摇篮里。”

皇后急忙道:“没的事,本宫已经说过,今天根本没有来过寝宫,而先前做的香包也已经遗失,正打算要重新做一个。”

土豆将香包双手捧过头顶,呈给李治,“圣上明察。”

李治拿起香包凑到鼻间闻了闻,耶悉明花的香味他是很熟悉的,“皇后,你为什么不肯承认你来过偏殿探望小公主?”

皇后急得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圣上,臣妾真的是没有来过啊。”

这时素年在旁边冷酷的说道:“您当然来过,事实上,您不仅来过,您还趁着寝宫无人,小公主熟睡的时候,亲手闷死她。”就用她那个小小的蚕丝枕头,压在她的脸上,稍稍用一点点力。。。。

皇后惊得身子一软,下意识朝小公主那边望了一眼,颤声问道:“小公主她死了?”

素年恨恨的说道:“皇后娘娘,这一点您不是应该很清楚地么,奴婢实在不明白,皇后的心肠为何如此阴狠,小公主甫自出生,您就指使刘元上御医用三黄汤毒害她。。。。”

皇后怒道:“少血口喷人!本宫从来没有指使刘元上做这种事!”

武珝也喝道:“素年,不可胡言乱语,说些没有根据的事。”

素年给她喝止住,改而噗通一声跪倒在李治面前,哭着说道:“圣上,小公主死得好冤枉,圣上要替我们娘娘做主。”

李治看看伤心欲绝的武珝,又看看惶惑不安的皇后,心下其乱如麻,将手心一团耶悉明捏的粉碎,“这,这。。。。”

宇文顺沉吟了阵,中肯的说道:“圣上,奴婢斗胆进言,小公主未必是死于皇后之手,但两个奴婢估计也没说谎,整宗事情像是有人做来陷害皇后的。”

李治精神一振,急忙问道:“何以见得?”

他虽然优柔寡断,心下却是清明的,小公主无端身死,是一定需要一个责任承担人的,武珝的态度虽然不明朗,但是如果没有她的默许,想来土豆和素年两个奴婢无论如何也不敢公然攀指皇后,可是,真要他就此废后,他又下不了决心,别的不说,单单要挑战太子党长孙氏一人,就足够让他慎之又慎的了,因此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找一个替罪羔羊,保全皇后。

宇文顺斟酌片刻,沉声说道:“如果是皇后闷死了小公主,她何必留下耶悉明花香包?全大明宫现在只有皇后寝宫有耶悉明花,此举不是直白告诉众人她和小公主之死有关?她不会这么傻的,所以奴婢觉着,是有人盗取了皇后的香包,易容成皇后模样,进到娘娘寝宫,趁着四下无人,谋害了小公主。”

武珝低垂着长睫,暗自佩服宇文顺深谙进退之道,他这番话,既替皇后做了辩解,又妥善的替自己找了后路,两方都不得罪,十足十就是一个中正的旁观者会说的话,是以容易取信于圣上,也让他不会想到其人和自己私有往来。

皇后连连点头,拉住李治衣袖,流着泪说道:“是啊,圣上明鉴,宇文顺说的对极,一定是这样的。”

土豆和素年面面相觑,都没提防到宇文顺会站出来横生枝节,登时愣住。

武珝轻声叹息,“宇文言之有理的,圣上,这件事就不要再追究吧,臣妾累极,很想要一睡不起。”

李治心下却是长舒口气,连忙说道:“不,不,一定要追究,朕倒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人问天借了胆子,谋害朕的爱女不说,还意图陷害皇后。”

宇文顺站在皇后和李治的身后,在两人看不见的地方,对住武珝微微一笑,两厢会意,心下齐声暗道,很好,要的就是这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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