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仙镇上两位神仙似乎吵起来了!
欧记药铺外的人们纷纷退避,附近顿时空无一人,神仙掐架,凡人沾惹不起啊。
欧阳初默默看着范玄通离去的方向,无语良久,然后突然挥了挥手,仿佛是在向某人告别。
而后,转身,欧阳初的身影稍显落寞,走了几步,掀开通往后院的门帘之时,欧阳初又已恢复了过来。
微微一笑,略显自嘲,“我已失去了师兄,如今又再失去一个儿时玩伴……这没什么,习惯了就好。”
大踏步而行,欧阳初回到后院。
欧沛荣已经等着自己的孙儿了,莆一见面就问道:“怎么样,玄通来找你做什么?”
“还能怎样,”欧阳初耸了耸肩,“叙叙旧,展望展望未来呗。”
“真是这样?”欧沛荣狐疑地看了孙儿一眼,但他没看出什么来,“你们几年没见,若是叙旧,怎么不请他入屋里来,或是到酒楼、茶楼去坐坐,反而这么快就又分开了?”
欧阳初翻白眼道:“行了,爷爷你就别多管了,他又不是大美女,跟他磨叽个什么劲。”
欧沛荣无奈道:“好好,我不管。不过,说起美女,你还小的时候,我和你爹倒是想给你说门亲事,对方可是位可爱得紧的小女娃,长大了肯定是美人儿,但你竟然被阿康那小子带走,踏上了仙途,这件事就只能不了了之了,也算是你与她没有那个缘份。”
“咦,有这事?”欧阳初揽着欧沛荣的肩膀,“那人家现在何处,长多大了,漂亮么?我去瞅瞅。”
欧沛荣摇头,“你都是修士了,还瞅什么瞅。”
欧阳初叹息一声,状似遗憾,“也罢。”
也许,欧阳初若不踏上修道之路,就真的会与那位姑娘共度一生,但成了修士,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辞别了欧沛荣,欧阳初回到自己的房里,脸色又稍显难看了起来。
他与范玄通之间,只是儿时玩伴,仅仅一起玩,一起听欧康讲故事,却没有到过命交情那等地步。然而,即便如此,看到范玄通如今的变化,欧阳初还是有些唏嘘。
他在想,倘若不是各自踏上了修仙路,不是一个加入了横越剑宗,一个加入了圣魔宗,那么,会怎样呢?
“圣魔宗……范玄通居然想要我反出横越剑宗,而加入到圣魔宗,他这是什么意思。我欧阳初如此男儿,怎可能背叛师门。”
“可是……为什么曾有那么一个刹那,我是如此的心动?”
“圣魔宗乃是魔道翘楚,综合实力不亚于横越剑宗,而且,魔道法门不同于正派,不讲究循序渐进,反而另辟蹊径,有些法门,足以短时间内令修士有长足的进步。”
“比如练魂幡,杀一百人,或许没什么,杀一千人,杀一万人,杀万万人,那么,那杆练魂幡又将强到什么地步。这等秘术不像剑术,需要去悟,悟不到终生止步,它只需要去杀,去将死者的魂魄熔炼入幡中。”
“我曾刹那心动,就为了这种捷径,如此,我才能有那个力量,去做许多事。为师兄报仇,将拙峰发扬光大……”
“可是,我又怎能这么做。”
“曾经在拙峰上多么困苦,又何曾起过杀掠偷盗的心思,还不是和师兄一起合作,赚出了丹药来。我那么喜欢看美女,还不是至今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
欧阳初陡然睁大了眼,“我的天,才发现,我还如此单纯。”
单纯……魏茗若是在这里喝茶,估计又要被噎住了。
不过,这或许正是欧阳初调节自己的一个方法,自言自语中,欧阳初的心情好了许多。
…………
范府,几乎在求仙镇郊外,微微与镇子接壤。
这个府邸非常大,修筑得气派无比,而事实上,原先座落在此地的,只是一些庄稼人的屋和田,当范玄通修道,以丹药换了众多金银寄回来的时候,范玄通的父亲将那些庄稼人都赶走,推平了屋,建立起求仙镇最为风光的府邸。
也许,那屋的木早已被范家当柴火烧了,也许,那田变成了范府中一方池塘、湖泊。
但没有人能说什么,人家范玄通有本事,踏入了仙门,那么,为什么不能让家里风光一些。难道儿子崛起了,还要让家里老父住得破破烂烂吗。
魏茗到了范府的时候,范玄通那行人早已进了府内,稍微打量了一番,魏茗也潜行而入。
“三名通脉境圆满,一位婴神境初期,这般阵容非同小可,莆一回来就去找师弟,不应该是简简单单地拉人。而且,这伙人是圣魔宗的,本就与我横越剑宗不和,希望不是专门针对师弟,有什么阴谋才好。”
暗暗想着,魏茗到了范府的客厅外,隐在暗处偷听。
而厅内,上首位无人去坐,四个人都随意地坐着,显示着大家地位差不多的平等。
一位面如冠玉,俊朗非凡的青年开口了,“范师兄,咱们有要事而来,你怎么还去惹那个横越剑宗的人,岂不是节外生枝?”
范玄通摆了摆手,“刘师弟,怎会是节外生枝呢,这求仙镇本就没什么修士,以我们四个人的实力,什么枝节不能铲平。”
刘金泽还要再说,另一名通脉境圆满的修士却是开口道:“哎,范师兄说得对,横越剑宗离此地相当遥远,那人是叫不了帮手的,哪怕节外生枝,我等也可镇压。更何况,我等如今隐秘行事,除了我们,没有人得知古墓的消息,那人也不会往这个方面去想。”
刘金泽摇头道:“卢师弟,我可不是怕事,而是觉得,范师兄真要看药铺里那修士不爽,直接杀了就行,没必要跟他纠缠。”
卢保微微一愣,旋即颔首道:“没错,范师兄,你又不是真要他加入圣魔宗,干嘛要定个三天的期限。”
范玄通笑道:“我在玩儿他呢。我就想看看,曾经我求仙镇最风光,令我都嫉妒万分的欧家人,是不是能禁受得住诱或。欧阳初是横越剑宗弟子,单论这一层身份,不比我们差,可是,我们的修道资质比他好多了,且我们是圣魔宗天才人物,他呢,只是没落拙峰上的弃子,如此,有我的邀请,他会不会背叛师门?”
卢保露出感兴趣的神色,“如果他真的叛了呢?”
范玄通说道:“那我只能告诉他,我只是和他开玩笑而已,千万当不得真。”
卢保笑了,“如果他恼羞成怒,动手了呢?”
“动手?”范玄通环顾四周,“就我们这阵容,他敢动手?”
“哈哈,”卢保笑道:“反正距离本月十五还有五天,到时候月亮是这个月中最圆的时候,我们还要等到子时,阴气最重的时刻,才能去寻那古墓。那么,既然范师兄有兴趣,这五天里,我们完全可以拿那个叫欧阳初的玩玩嘛。”
“要玩,就玩得狠一些,谁让他是横越剑宗的弟子,”刘金泽冷然开口。
范玄通转头问那婴神境修士,“黄道友,你觉得呢?”
黄浮轻笑,“随意。”
而后,四人又在厅内聊些风花雪月的事儿,魏茗见再也听不到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耗费了一张敛息符,这一番偷听却是有些收获。
首先,魏茗知道,这四人来求仙镇的主要目的乃是一座古墓,依魏茗推断,此墓定是属于婴神境高人的墓穴,否则,若是低于婴神境,范玄通等人无需大动干戈,而高于婴神境,那可就是绛宫境了,凭这四人,绝对不敢去碰绛宫境大修士的墓穴。
其次,这些人掌握着可以找到那古墓的线索,或许是一份地图,或许只是只言片语,但无论是什么,总要等到阴气最重的时候,才能将那古墓找出来。当然,阴气重,他们可能不会去闯古墓,而只是将古墓找出来,接着等阳气重的时候,再去探寻。
最后,这些人目前还有几天闲工夫,准备按着范玄通的意,去找欧阳初的晦气。
魏茗可以想象,如果他什么都不做,按兵不动的,凭着他的敛息符,等到范玄通等人去找古墓的时候,说不定还真可以跟踪而行,探知到古墓的所在,进而再去谋划机缘。
可是,什么都不做的话,自然不会打草惊蛇,那欧阳初又要怎么办?欧阳初定是阻挡不了这四个人的。
是选机缘,还是选友情?
魏茗没有去选择,甚至他都没有冒出过“什么都不做”的想法,他已经走向了欧记药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