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时间晃眼即过。
“穿剑、刺剑、提剑、带剑、架剑、压剑、格剑、挂剑、崩剑……”
拙峰上,魏茗持之以恒地练习着基础剑式,他有种莫名的感觉,这些基础剑式已经深刻到了他的骨子里,或许近期之内,就会有非凡的领悟。
一道道铁剑破空声在传扬,而后戛然而止。
魏茗收剑回鞘,吐了一口浊气,这随便的一口呼吸,都吹动了小小一片雾气,犹如卷动薄纱。
眼前忽地一亮,魏茗喃喃道:“据说横越剑宗之下有灵脉,灵气充足,想来不假,这些雾气便是浓郁的水行灵气所致,只是,我等修士不到婴神境,却是无法吸取天地灵气,而只可炼精化真气。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可以凝结婴神。”
笑了笑,魏茗的脸庞愈加灿烂,他甩了甩剑,走远,其一身白衣,在白色雾气中,却连身影都模糊了起来。
走出雾气笼罩的高处,魏茗便遇到了欧阳初。
一片方形的红色物件在魏茗眼前晃了晃,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欧阳初手里捏着一张帖子。
撇了撇嘴,欧阳初漫不经心地说道:“这是战帖,约师兄你在午时正,于斗剑台与赵子来一战,署名是赵瑞。
这个赵瑞也真是心胸狭小,他与柳采儿解除婚约的事儿是他们家族做的主,明摆着与我们无关,他找我们麻烦也就算了,前阵子败退而去,居然又找了个帮手来。
那个叫赵子来的我听说过,归属凌云峰,据说是通脉境中期的修为,拿手的是一门海潮升落剑术,就这实力,竟然有那个脸来挑战师兄你,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吗?”
魏茗苦笑,自己的师弟这么不看好自己啊……不过,欧阳初说的也没错,通脉境初期与中期之间的差距还是不小的,远比通脉境初期与炼精境圆满的差距要来得大,再加上赵子来在凌云峰上有仙师教导,说不比魏茗强,连魏茗自己都不信。
另外,赵子来……这个名字曾经从潘雯月嘴里冒出来过,似乎是潘雯月未来的道侣。
“拿,你看怎么处理,”欧阳初将战帖递了过来。
魏茗却没有接手,反而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如何处理?”
欧阳初会心一笑,手指松开,战帖顿时落下,才落到一半,欧阳初又抬起脚,将那战帖远远踢飞了去。
转眼,红色战帖跌落尘埃,欧阳初懒懒说道:“你还能怎么处理……第一,师兄你打不过他。第二,你可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角色,无论是打赢还是打输,半点好处都没有,何必空忙活大老远跑一趟。第三,他要挑战就挑战,要我们过去我们就过去,那岂不是成了条狗,任由其呼来喝去的。”
魏茗笑得阳光灿烂,“知我者,欧师弟。”
两人又聊了会儿,方才散去,欧阳初去了殿堂研究惊云乱舞剑,魏茗则是去吃饭。
等魏茗吃过饭,又练气之后,午时早已过去,正要继续练剑,欧阳初居然又找了过来,且手里还拿着一张拜帖。
魏茗不禁疑惑,莫非赵瑞、赵子来在斗剑台求战不成,跑到拙峰来了?
欧阳初却是颇有些无奈,说道:“那个潘雯月又来了,见是不见?”
皱了皱眉,不知为何,魏茗想起自己曾看到的潘雯月的姻缘,最近会有场大变,而今潘雯月来找他,是那大变已然发生,还是,潘雯月再度前来指责魏茗是个骗子?
“我去山脚见一见她,”魏茗说着,往山下走。
“也好,省得她上了山来,又嫌我们这里脏乱、低等,”欧阳初咕哝一句,随在魏茗身后。
不久,二人到了山下。
潘雯月正站在亭前,微微裣衽一礼,“魏师兄,欧阳师兄。”
魏茗和欧阳初不禁愣了愣,如今的潘雯月不施粉黛,穿着朴素的白色长裙,名贵的首饰也不见了,素美的同时也不缺女修的气质,更难得的是,其傲然之色好似全数消失,反倒问起礼来,称二人为师兄。
一愣过后,欧阳初首先反应过来,“我不姓欧阳,姓欧。”
潘雯月笑了笑,又如一朵鲜花绽放,且笑容之间似乎那傲意又回来了,只是,这已经不是纯粹的傲气,而更像是一种内敛的傲骨,“欧师兄。”
欧阳初闭上了嘴,诡异地看着眼前这位变化极大的美人。
魏茗默默端详美人一眼,猜想那所谓的大变已然发生,否则,潘雯月何以有此变化。
果然,潘雯月直视着魏茗的双眼,很干脆地说了一句,“你是对的,我解脱了。”
魏茗张了张嘴,最终却是没有说话。他与潘雯月非亲非故的,要说陪着潘雯月伤心,那自然不可能,且潘雯月还言称自己解脱了,此时若说恭喜,那也不对味。
笑了笑,潘雯月直接忽略了自己的感情问题,反而说起了另一件事,“我来拙峰之时,路过斗剑台,听说赵子来找你斗剑台上斗剑,我想,你应该去一趟。”
“哦?”魏茗挑眉,他略显迷惑,不知道潘雯月与赵子来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魏茗知道潘雯月最近就有场大变,这是其姻缘路上的曲折,乃是一名女子横插一手,并主动找她摊牌示威。如今看来,大变已生,具体有什么变化魏茗不知道,但想必大变过后,潘雯月与赵子来的关系绝对不会好到哪去。
那么,为什么面对通脉境中期的赵子来的挑战,潘雯月反倒要魏茗去一趟呢?
潘雯月见魏茗忽然间不说话了,稍微思索,才明白了魏茗的想法,于是摇头道:“魏师兄别误会,我建议你去,不是让你去挨揍的。只是,你如果不去,恐怕你在横越剑宗的名声将受到极大的影响。”
去挨揍……魏茗笑了笑,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若是真的去了,到底会不会挨揍,他不曾见过赵子来,只是单纯的以通脉境中期和前期的差距来定强弱,但论战力,可不仅仅与修为相关,还包含了其他东西,“与我的名声有什么关系?宗门内允许比试较剑,但也不是所有挑战都要接受的吧。”
一旁,欧阳初嘀咕一句,“名声?这玩意儿我们拙峰的人有吗,要是有,估计也是一个倒霉到入了拙峰的名声。别人怎么说来着,横越剑宗最倒霉二人组?”
潘雯月说道:“单纯不接受挑战并无大碍,可若是加上卑鄙无耻、胆小怕事、懦弱鼠辈等等形容,可就极为不利了。尤其魏师兄你是拙峰弟子,本就无仙师教导,将来遇到修道难题,想要求得指点,必须以宗门贡献点寻求他峰仙师解惑,那时,若你名声不堪,哪怕你贡献点再多,也不会有人理睬你。”
欧阳初瞪大了眼,替魏茗问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师兄怎么就卑鄙无耻了?”
潘雯月说道:“使卑鄙手段打伤赵瑞,然后赵子来为了给赵瑞找回场子,向魏师兄提出挑战,但魏师兄有那颗卑鄙伤害赵瑞的心,却无面对报复的胆子,龟缩在拙峰上,无耻之尤。以上是我听说的,且这种流言正在小范围内扩散,最终会扩散到什么程度,那要看赵瑞他们的心情。”
魏茗一声叹息,“这不是平白抹黑吗,看来得去一趟了。”
伸手入袖,潘雯月取出一张符纸,“我身上也就这张地甲符了,你拿着,权当我的谢礼。有了它,你至少不会被伤得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