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清!重渊!陌月!”我急忙大喊起来,“快!快毁了月芙神明的肉身!否则她会被逼成为邪神的!”说完,我便脚踏九品金莲,头祭玲珑玉,直往银棺处而去!
御清、重渊、陌月也急急往银棺处冲去,却被尹屾和牡丹拦了下来,白泽盘腿坐在银棺旁,指尖成诀,口中不断念着招魂引,也不理会身后的打斗,只一心一意做着手上的事,我看着细密的汗从他额间滴下,他面容越来越苍白,那道棺材上的红光也越来越稠密,天地隐有变色之意,心知不妙,便急忙祭出玲珑玉,趁着陌月和牡丹打斗的间隙,吹开面前的仙香散,冲到银棺前,抬手便是一道擎天金芒!
“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金芒一扫而下!将银棺压下了百米之深!白泽突逢大变,猛地睁开眼来,捂住胸口,喷出一口鲜血,缓缓倒了下去。
“月芙!”尹屾扭头一看,急忙大喝一声,荡开面前的御清和重渊,双眼通红,目眦尽裂,直往银棺陷落处而去。
“月芙……”声音随落下的银棺而远去,我喘了口气,缓过劲来,想起方才的事,心中还是有些后怕。
月芙……险些便成了邪神……
不过还好被我打落下去,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又捏了一把汗。
就在这时,四周的血煞之气和邪浊之气突然浓厚了起来,夜空山的植被迅速枯死殆尽,银白色的月光再次变作血红,一道红芒突然直降而下!
我顺着那道红芒望去,却见它缓缓降下,笼罩在了昏死过去的白泽身上。
“白泽?”我疑惑地走过去,看着早已昏死过去的白泽,见他身形迅速枯败下去,心中甚是古怪道:这红芒怎么会罩住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里,我心中隐隐升起不祥的预感。
“白泽?不好!”御清见白泽被红芒罩体,急忙大叫一声,飞身上前将我从白泽身旁拉离,这才松了口气,祭出天轮罩,看着躺在地上不断抽搐的白泽,摇了摇头,眼底闪过一丝无奈和惋惜。
“他怎么了?”我看着御清,“为什么月亮阴力转化的血煞之气会罩住他?”
“白泽他……”御清叹息一声,“心魔难驱,邪瘴入体,马上就要堕为邪神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听到这里,我急忙松开御清的衣袖,“既是如此,我们快去救他!”说着我便祭起九品金莲,要冲过去救他,“刚好我这玲珑玉有克制邪浊血煞二气的能力,趁现在白泽还没有完全沦为邪神,还有机会救他,试试看能不能拉他回来!”自从和泽那件事情过去以后,我便暗暗发誓,此生再也不要让我身边的亲友忍受被邪浊黑气和血煞之气侵体的痛苦了!如今我好不容易摸清了玲珑玉的奇效,却要眼睁睁地看着白泽在我面前沦为邪神,却是万万不能的!
御清伸手拦住我,摇头道:“没用了,心魔邪瘴和外邪入侵不一样,毕竟解铃还须系铃人,如今放眼六界,除了月芙,谁也无法解开他的心结……”御清看着那团缓缓蠕动的血色,神色淡然道,“白泽今日,必成邪神!”
“真的没有办法了么?”我咬咬牙,低下了头。
“嗯。”重渊走过来,点头道,“的确没什么办法。其实早在十万年前,月芙被尹屾刺死时,白泽便入过一次魔障,只是那时他心念远没有如今这般执着,修为也远没有如今这般高深,所以九阳才能耗一般修为将他拉回来,如今却是不可能了,除非月芙重现,否则别无他法。”
“嗯。”御清淡淡地点头,“况且玲珑玉对如今的他来说,乃是绝对禁忌之物,半点都沾染不得,如果你在他变成邪神时耀他,他会立即灰飞烟灭,再不存于六界,且死时会忍受如千刀万剐般的痛苦……而今之计,只有等他成为了邪神后再伺机而动,如此兴许还有转圜的余地,争得那一线生机,也好过这样痛苦的死去。”
“嗯,我明白了……”我闻言点点头,收起手中的玲珑玉,看着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痛苦嘶吼的白泽,心里还是很难受。
过了大约半柱香的时辰,冲天的血光渐渐淡了下来,月光再次重回大地,照耀着这片被血煞邪浊二气蹂躏得寸草不生的土地,白泽也渐渐平静地站了起来,我目不转睛地看着平复下来的白泽,见他缓缓起身转过头来,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呕……虽然我早有心理准备,可看到那副惨不忍睹的面庞又恶心至极的模样时,还是忍不住蹲身吐了起来。
白泽,再也不是从前的白泽了……
想起方才的情景,我胃里翻江倒海,心中却颇为难过。
想当年和泽被邪浊黑气侵蚀,封印在归无山巅清修时,双手化为了森森白骨,脸颊也深陷下去,变成了如老树皮一般的深褐色,身形更是佝偻,如枯木般干瘪,处处透着陈旧的腐烂味……如今再看白泽,不仅被邪浊黑气侵蚀,还被血煞之气绕体,且他是心有魔障而成的邪神,模样自然更加恐怖,令人不敢直视。
如今的他已完全堕为邪神,模样自然不只是可怖那么简单……
只见他形容枯槁,身躯干瘪呈暗红色,如腐烂多年的血尸,条条血虫在他身上不断蠕动,道道黑气包裹住全身,昔日英俊的面庞和高华的气度也已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作呕的面容,一步一腥臭的血痕……他百米开外的生灵被这邪浊血煞之气一冲,全都同化成了邪物,而被他踩过的土地也全是极腥极臭的血印,百年之内再也生长不出任何植被,如今的他,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身染玉兰香的翩翩少年朗了。
“炽烬岛故去的亡灵们,都归来吧!”他突然仰头大吼一声,无数黑气血虫立即从眼里钻出来,往四方八面而去,片刻后,无数血痕迅速壮大汇聚而来,如同一条条血色的溪流,钻进了他的身体消失不见,而吸收了无数条血流的他突然胀大了数倍,身上的血虫也越来越多,不断往下掉落,他的身体也由之前的鲜红变作了暗红,等待三息之后,才慢慢恢复平静。
我惊讶地看着眼前不断汇聚而来的血色,皱眉道:“这是什么?”
御清冷冷看着白泽,淡淡冷笑起来:“从前炽烬岛作为神界刑罚之地时,为吸收邪浊之气而死去的亡灵……”
“啊!”我闻言不禁惊呼出声,“这么说来,当年的千万生灵都是为吸收邪浊之气而死的?而今又被白泽召唤出来,将所有罪孽加诸在自己身上!”
“嗯。”御清点点头,抬手祭起诛元灭神网,“走吧,如今面前已有两个强敌,绝不能再让月芙出棺,变成第三个。”
“嗯!”我收起纷乱如麻的心绪,将玲珑玉祭在头顶,急忙跟了上去。
“璃儿。”御清飞着飞着突然转身,握住我的手,柔声道,“炽烬岛之劫避无可避,乃是命劫,就算当年之事不发生,也会有天劫降临,岛上生灵照样会尽数全灭,如同当年西方**之地一样,况且你当年还未回归神界,也不知晓此事,自然不必为此自责。”
我心知他是在安慰我,便点点头,冲他温柔一笑,强压住纷乱复杂的思绪,随御清、重渊、陌月去了场中。
就在这时,凭空一声巨响,只见一道银棺从百米深的深沟处缓缓升起,往叶湖处而去,却是尹屾托着月芙的银棺要逃出沟壑,与此同时,一道直径百米的天雷轰然降下,将方才月芙银棺升起的地方劈得尘土四溅,却是天雷灭邪之兆,而月芙的银棺刚好躲过了这一击,血煞邪浊二气也变得愈加浓厚,却是另一位邪神要出世的前兆!
不好!我心中大惊,正要祭起擎天金柱,猛砸银棺数下,将月芙的肉身砸个稀烂,就在这时,身后袭来一张铺天盖地的血色大网,猛地一卷,将银棺从尹屾手中夺走,紧接着万道金芒齐发,将银棺劈了个粉碎,里面月芙的肉身连个渣都没剩,直接化为了飞灰!
好!我在心里暗暗叫好,转头一看,却见冰墨、皓穹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身后,此时御清手里的诛元灭神网早已被冰墨牢牢攥在了手中,想必是她将这太古法宝收了回去,毕竟这诛元灭神网只有在她的手中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想到这里,我心中愈发佩服起她来。
细细一看,冰墨今日穿了一袭红衣,英姿飒爽地立于重名鸟背,眼色凌厉地盯住尹屾,颇有神界守神的气势,而皓穹则是一袭玄袍,半闭着眼杵着玄武剑,气定神闲地蹲在一旁,仿佛神界诸事都与他无关一般。
看到这里,我不禁感叹一声:唉,都是神明,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我这个师父也真是悠闲,整天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火烧屁股也不急,明明心智如孩童一般,却总要装作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心中虽这样想着,嘴上却不能这样说,而且非但不能这样说,还要装作很热情的样子过去打招呼,想到这里,我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便祭起玲珑玉,脚踏九品金莲,热情地扑了过去,颤抖着嗓音便大喊起来:“师~父~您~老~人~家~怎~么~来~了~啊~~”
皓穹气定神闲地闪身避开,斜睨了我一眼,道:“这位姑娘是何方生灵?本神此次前来,只为看看凤目草开花了没有,顺便采点回去敷脸,请姑娘不要误会。”摆明了就是一副我不是为你而来,你也别黏着我的样子。
“哼!”我气鼓鼓地拉住他,心中暗道:还装蒜,再臭美也是那个样子,美不到哪儿去!嘴上却道,“哎呀,师父您就别捉弄徒儿了!如今叶湖的凤目草全被毁了!您也敷不成脸了!”转念一想,又笑嘻嘻地看着他,“不过您大老远的来一趟也不容易,不带点东西回去怎么行?喏,眼前就有几个大坏蛋,你要是能打赢他,说不定能附赠你几条血虫,拿回去纪念一下!这可比比凤目草高级多了!”
“血虫?为师不杀生的,还是留与徒儿罢……”皓穹一本正经道,抬眼看到白泽身上不断掉落的血色虫子,又打了个寒颤,一把扯过我来挡在身前,颤抖道,“说起来,血虫好可怕的,徒儿快来保护为师……”半晌又自言自语道,“咦,不过说起来,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回北山打坐喝茶岂不是更好……”
话还没说完,一记爆栗便到了头上,只见冰墨神明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盯住他:“废话少说!月芙肉身被毁,尹屾马上就要发飙了!”
皓穹委屈的摸摸头,刚要说话,抬眼却见数道铺天盖地的紫红色光芒眨眼便到了面前,冰墨银牙紧咬,祭起诛元灭神网迎了上去,我也急忙祭起玲珑玉去挡,皓穹总算收了那副气定神闲地模样,拔出玄武剑来,迎天便是一斩,我们一齐往红芒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