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得特别的沉,都没有做梦,不过朱娸一向都少梦,更何况如今已经这么累呢。而手术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九点钟,主要是清理脑颅中的淤血,还有些嵌入身体的碎屑。最危险的要数头部的碎玻璃和胸口的创口。
手术做完,医生护士皆是松了口气,总算捡回他一条命了。不过夜多亏了那个小姐,要不是她,估计现在早升天了。手术室门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紧随其后的是医生和几个护士。
“小姐,小姐,醒醒,醒醒啊。”医生推了推朱娸。由于手术室这一层比较安静,昨夜又非常累,所以现在都还没有醒来。
“恩?"朱娸悠悠醒来,头还有些晕,迷迷糊糊的,眼睛也肿了。
“医生?医生,他怎么样了?没死吧?”看到是医生在推她之后,朱娸突然就变得特别清醒,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疲累模样,连说话都利索了。
“呵呵,他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现在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见她紧张的模样不禁笑起来,不过也好奇,一个路过的女生,怎么这么紧张?
“暂时?”朱娸不解。难道他伤得那么重,还有可能死?
“是的。他失血过多而休克,头颅胸腔多处重创。虽然做了手术,但现在仍在昏迷中,生命体征目前还有些弱。而且,还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医生严肃的说明。
植物人?怎么会这样?朱娸睁大眼睛,不敢相信。
“醒来的几率是多少?”
“不足40%。”
“谢谢,我能去看他么?”
“可以,但不能进去。”医生说完就走了,他也累啊,今晚本不是他值班,睡到半夜就被叫了起来。老婆还向他发脾气了,现在得回去休息了。
朱娸跟着护士来到病房外,透过玻璃,洁白的病房内,曾经那么有力气欺负她的禽,兽静静的躺在床,上。戴着氧气罩,插着管子,看着就像濒临死亡的人似的。朱娸感慨,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
还好今天是星期六,不用上课,不然就完了。告诉护士他醒来就打她电话,便回学校。她要回去补觉,在医院椅子睡得实在太难受了。更何况对于她这个睡神来说,睡那么几个小时根本就睡不饱。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朱娸猫在厕所里洗血衣,舍友小旺跑过来问,看到一桶血水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
“血,昨晚当了回雷锋,救了个人。放心啦,不是我的。”朱娸看着她惊恐的模样笑道,用幽默一句带过了那恐怖的一幕。
小旺一个劲的问她,不得已只有全盘托出,只是隐藏了他们认识的原因。舍友们一个个围过来,听得胆战心惊,眉头紧皱。一阵七嘴八舌之后,舍友才肯放人。朱娸放好风扇,大热天的竟然一沾,床就睡着了。
下午三点,什么都没吃的朱娸被饿醒。每次她一饿就会发抖出虚汗,拖着难受的肚子下,床,舍友们都在睡觉,朱娸就轻手轻脚的泡河粉。还好还有一包,不然非得饿死她不可。一边吃河粉一边打开手机,并没有未接电话,说明禽,兽还没醒,另一方面也说明,他没有死。可是,凭什么要给她打,说不定早就打给他家人了。
朱娸郁闷,打开开讯视频看动漫。一集动漫完了,河粉也见了底,连汤都不剩。洗碗洗澡洗衣服,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他家不就在学校后门那个小区么,应该会有人吧。不管警察是否已经联系了他的家人,自己都去一下吧,这样自己的良心也能安。
川惠小区某单元楼楼顶层,朱娸摁了半天门铃也没见人开门。于是就靠在墙上等,半小时,一小时,从靠着到蹲着,从蹲着到坐着。别说人了,就是鬼都没有见一个。朱娸终于忍不了了,站起来就走了。自己真是疯了,竟然为了那个禽,兽在这里等那么久。他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只是该死的同情心,该死的善良,说不定被人压根就不需要,这本来就不是自己要做的事。他的家人自有人通知,他也自有人照顾,她担心个毛线啊担心,回家看电影睡觉觉去。
此时已经七点钟,朱娸决定先吃东西,不想半夜饿了又得出门。她刚走出小区,电话就响了。八成是舍友让她带吃的回去。可是一看,竟然是陌生号码。
“喂,你好,哪位?”
“。。。。。”朱娸神色变了变,却不知是喜事悲,看着一张脸上满是纠结。
“他家人没来?”
“。。。。。”朱娸的脸上有了惊讶和疑惑。
“好,我这就来。”朱娸收了电话,大步朝附院走去。从这里到附院最近的路就是穿过她们学校东区,进入附院后区。路程不过十几二十分钟。
“护士小姐,我是朱娸。”朱娸气喘吁吁。
“我知道的,昨晚我还带你去换衣服呢。”护士微笑着说。他其实有些羡慕朱娸有那么好看的男朋友,可是也同情她,男朋友可能变成植物人。显然,他误会了朱娸和贝厉轩。而朱娸听她这么说,只是会心一笑。说实话,她当时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也没注意。
“你等下,我去叫顾医生。”
此时朱娸才发现旁边站着昨晚那两个警察。不一会儿,身穿白大褂的顾医生就来了,不是昨晚做手术的那个。四个人来到办公室,各坐一方。朱娸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特别紧张。不会是要指认她杀人吧,或者,死了?
“朱娸小姐,贝先生的病情已经稳定,但仍昏迷。医院已经将他转出重症监护室,安排在vip病房。还希望你能好好照顾他,多和他说话,这样对他清醒有帮助。”顾医生先开口。朱娸轻轻点头,既然这样,那这些警察来干嘛?
“朱娸小姐,我们查不到贝先生的家人,只掌握了一部分资料。所以现在只有朱娸小姐是我们唯一知道的一个与他相识的人,也只能由你代签合同。”警察a开口。
“查不到?”朱娸惊讶,所有公民资料不是都有录入的么?怎么会查不到,难不成他是外星人?
“是的。很多上流社会的人,资料都是保密的。”
额,朱娸汗,这是对所有人保密呢?还是他们对她保密?看着朱娸一脸便便色,警察也无语。又不是他们的错,本来就是查不到资料啊。唯一查到的就是他的公司,知道人家是总裁,至于是怎样的总裁,看着局长训人的模样大概也猜出个七七八八。打的话到对方公司,对方一询问知道有朱娸这个人就他之后,对方只说让她照顾,一切皆由朱娸顶着,费用都不用担心。还一切保密,至于怎么和朱娸解释就是警局的事,不等他们说话对方就挂了电话,之后就再也打不通。
如果朱娸知道内幕的话,一定会当场走人,才不会因为一时的同情心,给贝厉轩充当家属。知道内情的人,只当朱娸是贝厉轩的女朋友,疑惑是老婆。再或者,朱娸也是他公司里的人。虽然看着他们这么年轻都有些怀疑,可是年轻有为的人也不少,如果是富二代富三代富n代的话,发展更快。想起贝厉轩被压扁的豪车,便知道绝非等闲之辈,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vip病房,并不像其他病房一样雪白一片,而是一片淡淡的暖色,有厕所,电视等,倒像是一个单人房。朱娸静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声音不是很大声,生怕吵到他,可是她也想开大点,或许一吵就醒了。
看着活死人似的贝厉轩,朱娸撅嘴。她能和他说什么,她又和他不熟。唯一能说的就只有一年前的那件事。难不成要她给他讲他的车祸有多惨多不堪入目?她学的不是护理,也没有照顾过病人,爸爸住院的时候只是白天打针,晚上睡在家里。可是禽,兽不一样,自己是都做不了。那她岂不是要给他端屎端尿,还要擦拭身体。这可不行,她得去找护士说清楚。
“请问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看着朱娸东张西望,护士礼貌的询问。这里是vip,能住这里的必然都是有身份的人,服务自然就好。自从来这里学习,朱娸几乎每天都要来附院见习,却在今天才知道这里有vip病房,以前都只在电视小说里看过。
“哦,呵呵,那个护士姐姐,你们这里有男护士么?”朱娸双眼灼灼的看着护士。
“有啊,”护士先是一愣,然后微笑着回答。
“护工呢?”朱娸再试探着问。
“也有,”护士寻思,她一定是想找人照顾那位病人。
“您是想请护工照顾那位先生吧?”这是小城市,会来这医院vip病房的美几个人,所以她就记住了那位病人,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长相好。
“是的。我照顾他不方便,虽然说我每天都要来这里见习,可毕竟也是上课啊。所以。。。呵呵。”朱娸别扭的解释,她其实只是因为男女有别,最主要的是她不想端屎端尿。
“您放心,这个医院已经安排好了,只是费用得您自己出。”护士笑答。
“你刚才所你来这里见习?你是医学院的学生?”
“是啊,你也是。”
“是啊,不过我已经毕业三年了。”
“呀,学姐好,你成绩一定很好,不然就不会再这工作了。”朱娸由衷赞美。天知道那个护士有多羡慕朱娸。
和学姐聊了一会儿,朱娸便回房间去了。依照学姐所说,在电视机下的柜子里找到了毛毯,这一夜,她就睡在了宽大的沙发上。还别说挺舒服的。实在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这样守着一个病人。还是只相处了三天的人。既然都丢给了她,她总不能不管吧。还好他曾经给她的钱她还存着,这下才能给他请护工,不然,等死吧他。其实朱娸根本就不用担心,医药费压根就不用她出,不过护工费还真得她出。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护工来,朱娸便回校去了。一切都交给医院吧,反正他们不会让他死的。昨晚她是背着主管没去上班的,今晚可不能不去,双休日,昨晚肯定累死肖了。之后每天都要上课上班,也不会有时间的,最多每天见习时来看他一眼。其他的就都交给护工,她非常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