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T恤倒是真有一件,陆程要是不提,程夏都忘了。
给Michael做导游那阵,为了让人一眼能认出她来,苏婉学姐硬是给她套了一件大大的“ST”工服,还是那种可以耷拉到膝盖的,能和睡衣媲美的男款。
程夏不想穿也没辙,还好是“ST”,不是“SB”。
“ST”,就是“视通”的缩写。学长梁亮的“视通”公司。
——
和梁亮的会面,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
见到陆程的刹那,梁亮有了一种穿越时光的错觉。陆程和他姐,太像了。如果把陆程按照一定的比例缩小,再变个性,那就是裸妆版的陆美玲。
“这么巧……”
“不算巧,我一直在找你……”
陆程没多说话,直接把录好的监控拿出来摆到梁亮面前,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这个,梁总怎么说。”
梁亮把眼镜摘下来,手伸到裤兜里掏了掏。他大概是想掏块布出来把眼镜擦擦,掏来掏去,却掏出了一把修电脑用的螺丝刀。
陆程笑了笑:“哟,还随身带着。”他拿手指敲了敲手机屏幕。一个书呆子模样的人正拿着一把螺丝刀对着屏幕发呆。
梁亮的眼圈有些发红,他吸了吸鼻子,模样就跟重感冒中期一样。
陆美玲,他永远也忘不掉这三个字。就算人不见了,可ST却越做越大。她,原本应该是ST的控股人。
……
还记得那是一个夏季的黄昏,梁亮刚从学校的实验室里出来。他家庭条件不好,从大一开始就到处打工。一直打到大三,终于打出了些眉目,实验室的教授给了他一份助教的活儿。
梁亮是那种很纯粹的书呆子,人称“梁书呆”。同届的学生们都已经三三两两几分几合,有的甚至都跑了几趟女子or男子医院。但我们的梁书呆一直保持着坚决不会早恋的信仰。
不过缘分这东西一旦来了,就像山洪爆发一般,任凭你信念再过坚定,那也是挡都挡不住的。
那天他本来是在实验室里打扫卫生,给下一拨上课的学生做准备工作。同室的三胖子忽然给他来了电话,说中午吃坏了肚子,现在急着拉稀,让他赶紧回宿舍给盯一下电脑。
已经下到了百分之五十的兰兰,三胖子舍不得好容易得来的新网址。可又怕宿舍没人盯着,宿管再来个突袭什么的。
他脸皮厚倒不怕那大婶看,可那大婶的嗓门好大的说,上次就有个小子倒霉在宿舍里看片,被她抓了个现形。以后有事没事就在门房里和人叨叨,说现在的小子真是早熟,有码没码的全都看啥啥啥的。
于是,那哥们的名气一下子响了,连带着旁边的女寝都知道了他的大名。这东西谁都在看,可偏他看了个人尽皆知。后来相对象都不容易了,女生们一听是他,瞅他的那眼神就跟看了什么色情狂似的。
梁亮把窗口来了个最小化。刚想回床上看书,就听到了“咳咳”两声。
他不大聊QQ,更不会想着去聊别人的QQ。可那喇叭一晃一晃的,音箱也跟着“咳咳”个不停。
梁亮鬼使神差的点了下,“‘羊姑娘’申请添加你为好友。”
于是,点开了他另一条完全不一样的人生。
他不记得都和陆美玲聊了什么,总之是聊得连晚饭都忘了吃。
也幸亏三胖子拉稀拉到了校医院,没能及时回来发现他。点了个“白白”的小手之后,梁亮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朝门口看了看,最后把陆美玲的号加到了自己的Q上。然后给三胖子来了个“删除”。
你来我往,一回生二回熟,聊了大半年,发觉简直是相聊恨晚。都是贫困家庭,家里都有个弟弟,都在温饱线上挣扎,也都是同样的不屈不挠。
梁亮感觉自己恋爱了。
憋了三个晚上之后,他终于鼓起勇气给对方打了一排小字:“见面吧。”
见面的地方很常见,就是学生们常去的KFC。梁亮在一群白胖的姑娘中来来回回的寻找着,怎么也没想到,他的“羊姑娘”竟然怎么看也不像一只羊!
岂止不像一只羊,简直就是牧羊曲里赶着羊的好姑娘!
陆美玲的脸沐浴在金色的朝阳下,她静静的握着一杯咖啡。看人的时候,慢慢的抬起头,嘴角微微牵起,那模样……梁亮看呆了。
他喜欢陆美玲。喜欢的不行。
可他紧接着便开始难受。
他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球鞋,那还是考上大学那年,爷爷特意在赶集的时候买给他的礼物。已经刷得起球掉色,脚后跟也磨掉了大半边儿的皮子。
他对牌子不太了解,可PRADA这几个字母他还是经常能在商场的大号广告牌里看见的。
望着一身名牌,默默的已经替他点了食物付了帐的“羊姑娘”,梁亮开始难受。
这样的“羊姑娘”,对于他这样的穷小子来讲,如果有非分之想,那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是能让人联想到牛粪和鲜花的故事。
陆美玲话不多。她不开口,梁亮也不多话。可就是这样默默的呆着,也是出奇的舒服。那种感觉,只让梁亮想起一句话: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那次分别之后,梁亮想了好几个晚上,腾的涌起一股热血:他喜欢陆美玲,他喜欢她!他要娶她做老婆!
梁亮不再刻意的躲着她,为了更方便的和陆美玲联系,他还特意给手机开了网。见天儿的挂着他的企鹅。
以前梁亮打工的目的只是搛够学费生活费,毕业了回家当个有编制的正式老师。可他现在开始有了雄心壮志。经过了深思熟虑,他在大四的时候和几个学长一起开了一家公司。
公司很小,连注册资金都是学长们几个东拼西凑的。走的还是“三农创业”的口,这样能省去不少手续,也能省下不少打点的钱。梁亮没有入股资金,他的入股资本就是一身的技术还有他的“农业户口”身份。
他想得很清楚。公司虽小,可毕竟是主人,只要干好了,拿的就不会只是工资。
那时候他们几个小伙子疯了一般的忙,天天闷在小黑屋里编程序,跑业务。大家伙儿一边吃着泡面一边对着墙上A4纸打印出来的“视通”俩字发呆。
他们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ST俩字会成为国际品牌,甚至可以走到大洋彼岸的华尔街。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梁亮认识了那个喜欢看《羊脂球》的“羊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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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晚了,捂脸ING。不过我会努力做好日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