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杀毒
安远就是“卡巴斯基”,程夏用一杯茶的功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其实这件事确实没啥难以接受,而且其实也并不应该意外。“卡巴斯基”本来就是个俄罗斯产物,而那间办公室里唯一能跟俄罗斯贴上边的,也就是阿远这一个了。
程夏又想起了先前在老屋看到的那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上面,不就有一个俄文名字吗?她还真好信儿的去百度了一下,只可惜人家阿远的智商还没那么低,确切的说他老子的智商还是正常的,不会拿一个杀毒软件来给自己的儿子命名。
不过她还是有点收获的,知道了安远的那个俄文名其实是“安德列”,爱好八卦的心理总算有了些许安慰。
接下来,程夏开始发愁营救的事情。不久前自己刚在那房子里小住了一阵,那里的安保系统有多么健全,她在跳出围墙的那刻就肯定的认为那不是madeinchina.
说实话如果再让她跑那房子边上转上一圈,她很怀疑自己有的进没的出。不知道荆伟那小子到底有几个意思,有事没事的暧昧一下,羊入虎口这种事,她还是没那么大的牺牲精神。
还是得给陆进打电话。这个电话怎么打,也是门学问。她心里始终想着包庇陆程,总想着在他还没犯什么大错之前潜移默化的给他洗白白了。
在那股子叫做理智的东西还没消散之前,她拿起了电话,巧得很,那边居然不接。
就在她左右转圈快要把自己转晕之前,电话响了。
陆进的声音有些沙哑,在电话的另一端,他显得有气无力。程夏没有时间考虑这位神人究竟去了哪里或者出了什么事情,她用最简练的语言叙述了这件事。说完以后,电话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那个,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呵呵,可能是我比较走运吧……”她就怕陆进问起有关陆程的事来。
不过显然是她想多了,那边的声音有些杂,好像陆进身边不止一个人,那些人好像还在讨论着什么。
她紧绷的神经已经松到快要不耐烦的时候,陆进的声音终于又响了起来:“谢谢你,程同志!”
“同志”这两个字,随着时代的变迁,已经被赋予了各种各样的意思,但这两个字能从陆进的嘴里说出来,程夏知道它的份量。
不能不说,那一刻,她又给自己不知道在干什么的行为找到了热血沸腾的理由。
营救安远的事情不用操心了,但是翻译部还是要去。据说那里有许多安远留下的文件之类。为了防止被人发现,程夏要率先找到那些文件,能带则带,带不出,要立刻销毁掉。
快要结束通话的时候,陆进忽然在电话里猛烈的咳嗽起来,让人十分担心他下一秒就要把肺给咳出来一般。
“你,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帮忙?”
缓了一会儿,陆进似乎好了一些,但声音还是有气无力:“你已经帮了很多了,谢谢你,程夏……对了,小夏,你男朋友……”
“你放心,我不会和他说的。”她立马把电话挂断了。
——
周一的例会躲不开。
程夏挽了头发,在脑袋后面梳了一个髻。一身儿的黑,满脑袋写着四个字“我不存在”。
其实如果不是要出去喝水上厕所,她那一天还真不想迈出去半步。无奈早上多吃了几口糖醋黄瓜,这会儿口渴的要命,A兄又没来,她就只能举着“我不存在”四个字儿出了门。
茶水间,翻译部和业务部各种冲突的发源地。程夏接好水回头的时候,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的,面前多了一面墙。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几乎同时出口。
陆程自上而下的观察了一遍程夏:“你穿成这样,是打算来混黑社会的?”
他拽着程夏的胳膊,把她拎到了一旁的杂物间。
程夏以为他又要跟自己发火,没想到,他只是插着兜转了几个圈,然后“呯”的一拳咂在了对面的墙上。
程夏吓得一个哆嗦,没来由的心慌起来。她也不知道她为啥要心慌,就是感觉好像自己在陆程面前跟个透明人一般,啥也瞒不了他。
“你……”陆程皱着眉头,“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下半句,后来,他干脆从衣兜里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这个,你拿着。怕你多想,一直没找到机会给你。这回,算是我求你了,不管是你勤工俭学也好,还是怎么怎么的也罢,咱的活动范围能离这块儿远一点儿吗?咱乖乖回去上学行吗?”
他半举着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状:“我保证,以后天天回家,再也不会让你操心再也不会让你难受,你就乖乖的回校考外语四六级,好好的过你的校园生活好不好?”
看来陆程以为自己是来监视他了。
程夏低着头不说话,认真的抠着手指头:“外语我早过了,我的校园生活,在遇到你的时候,也几本完结了……”
陆程有些尴尬,手抬起来,程夏以为他脑羞成怒,刚想躲,没想到人家照着她的腮帮子就狠狠的捏了两个,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就把她关小黑屋了。让人送过来一些吃的喝的,还把杂物间的门给锁了上。
程夏不停的拍打着,但这门的隔音效果似乎好的出奇。最后,她只能认命的坐在一堆废弃的文件上,手里变着花的抛着陆程给她留下的那瓶绿茶。
程夏这个人,别人对她好,她就会对别人更好。陆程在她口渴的时候给了她一瓶她最爱喝的绿茶,她就可耻的萌了。
这会儿她已经放弃了那种毫无意义的拍门举动,陆程在外面开会,程夏就在杂物间里思考事情。
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上次电话里似乎说到了结婚的事情,看来她老人家已经认命了,认了她女儿这狗血的命了;学校的课业最近落下了许多,回头把这里的事儿结了,得回去老师那里好好的补习一下了……
杂物间里不通风,加上心情时好时坏,程夏的鼻炎犯了。她开始左右翻找,看看能不能找点卫生纸出来捏捏鼻涕
卫生纸没有,这里最多的就是她屁股底下的那堆A4。
程夏翻出几张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正打算揉一揉当卫生纸用,她忽然发现了什么,一下子兴奋起来。鼻涕也不流了,脑袋也不晕了,连空气都一下子清新起来。
她一张张的翻找着,脑袋里曾经的那些摩斯密码,像音符一般从纸上跳跃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