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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舍人李斯

这边魏辙回去为嬴政思量太子丹质秦一事的应对暂且不提,且说如今秦国蝗灾之事已经得到了解决,不过,秦国的农耕收成却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虽对秦国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但也损耗不小,却是不宜再动兵事。民以食为天,百姓如果都不能吃饱了,不然如何支撑秦国再兴兵战之事。

由于嬴政此事并未真正掌权,若无国之大事,嬴政这个秦国君王却是不需每天都需要去朝政之上议事,所以整个秦国反而是嬴政这国君成了最闲的人。不过,嬴政却并未因此而真正的放松自己,而是时刻准备着下手铲除吕不韦,然而此时他手中所掌握的势力,却是不能和吕不韦相较长短,所以还还需隐忍等待时机,时机一到自然就是下手铲除吕不韦这个心腹大患。

忽然嬴政想起李信和蒙氏兄弟得胜回来,还未摆庆功宴就因为蝗灾之事而被派出去参与巡逻和防虫之事中,现在蝗灾已经得到了解决,却是并未需要他们亲自主持相关事宜了。于是,嬴政吩咐赵高派人去知会李信和蒙氏兄弟杜兰行馆见面,自己就换了身便衣,悄然出宫前去杜兰行馆。至于赵高,嬴政到不会担心其说出他的行踪,这几年赵高待在他身边,相信很了解的他的性格的,那些该说,那些不该说,赵高心里自有分寸。

杜兰行馆中,嬴政和急匆匆赶来的三人见了面,李信和蒙氏兄弟恭敬的行了一礼,称呼一声公子后,就站在一边不说话。嬴政见了不由的有些无奈,开口说道:“你我几人还需如此客套;来吧!就坐!”

看着三人疑惑的表情,嬴政开口解释道:“今日叫汝等前来却是为了庆贺汝等三人得胜归来,可惜当时政已在华阳宫中摆下庆功宴的,却因蝗灾之事而最终撤销了。之后你等也一直忙于治虫之事,今日得有空闲,却是要政为汝三人补上这庆功宴,不过,这只是政私下的行为,且行馆之中多有简陋,倒是汝等三人莫要嫌弃为好!”

李信三人一听,有些感激的看着嬴政,所谓视为知己者死,嬴政如此待他们,叫他们如何不感动,心中更是有股为嬴政死而后已的冲动,三人齐声哽咽:“公子如此待我等,我等......”

嬴政知道三人想要表达什么,直接挥手说道:“这些话汝等放在心里即可,政亦会看到汝等的表现,有些话却是不用说出口,来今日即是为尔等庆功,自然要尽兴,政就先饮此酒,请!”

说完嬴政右手捏住身前案几上的酒樽的兽耳,左手衣袖半遮酒樽,仰头一口饮尽酒樽,而后酒樽口朝下在胸前一划示意。李信和蒙氏兄弟见状,也拿起身前案几上的酒樽一口饮尽,举手示意。如此酒过三巡后,蒙恬正要讲话,却听得从客舍门外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要讲的话。在来行馆前,因为怕被人认出,所以嬴政在行馆中选的客舍也是在非常不起眼的角落中,也吩咐了行馆的掌柜无事不可打扰。

这会儿却被人从外敲门,那么可以断定的是敲门之人必不属于行馆。李信和蒙氏兄弟以疑惑的眼色询问嬴政,因为他们知道每次出宫,嬴政都是非常小心的,而杜兰行馆的掌柜显然也知道嬴政的身份,更是不敢透漏半分。行馆之人进来之前都会高声询问的,三人见嬴政一副沉思的表情,顿时就开始戒备起来,更是要起身护卫嬴政,却见嬴政摆了摆手,开口询问道:“门外何人?不知有何事?”

因为嬴政并未感受到门外之人的敌意,而李信和蒙氏兄弟作为上过沙场的将军,如何感受不到门外之人并无杀意,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在嬴政的示意下就安稳就坐了。只听的门外之人,声音沉重略带沙哑,回应道:“鄙人通古,有事求见贵人,还望贵人准许鄙人求见。”

嬴政也不做他想,听得门外之人自报姓名,只觉的通古之名极为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于是开口应道:“即如此,你且进来叙话吧!”

客舍木门随即便被推开,只见进来的是一个身着文士深衣的中年人,这人进的门来抬投目光直视坐在主位上的嬴政。而嬴政他们也看清了此人的面貌,只见此人面容颇为英俊,眉宇之间自有一股清奇之气,使得此人看起来斯文儒雅,身形消瘦,显得有些瘦骨棱棱,行走步伐之间沉稳有力,却让人知道此人并未像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不过从他的那双明亮深邃的双眼以及那透露出来的目光,让嬴政知道此人要么就是有极为远大的抱负,要么就是不屈于人下之人。

只见其突然跪倒在地,而后举手加额,双手十指并拢互相交叠,深深的向主位上的嬴政行了个跪礼:“楚国上蔡旧人,吕相邦之舍人李斯,拜见大王!”

李信三人一听他直接说出嬴政身份,轰然从案几上起身就要去捉拿地上的李斯,却被嬴政开口阻止:“无事!此人并未有恶意,不过是道出了政的身份而已,大秦知道政的人亦不在少数,如此大惊小怪以后如何为政办事!”

“喏!”李信和蒙氏兄弟应诺,不过,虽然嬴政说无事,他们还是戒备的盯着跪在地上的李斯,李斯表面看上去淡然若定,手心之中沁出的汗水沾湿了衣襟。而嬴政也知道刚刚他为什么觉得他会耳熟了,通古是李斯的表字,古时候的读书人一般自称都会用字,其中尤以儒家之人为最,虽然说荀子之儒学有别于孔孟,但是李斯还是会遵守这一条的,当下嬴政对跪在地上的李斯说道:“起来就坐吧!不知汝有何事要说于政听?汝又是如何知晓政的身份的?”

所谓舍人在战国时期指的就是豪门贵族的门客,这也还是李信他们戒备的主要原因,因为嬴政和吕不韦不和秦国的文武大臣们都是知道的,身为吕不韦的门客,李斯焉有不知之理。听得嬴政的回答,李斯从容自若的在李信右手边的案几旁就坐,而后看着嬴政说道:“通古知晓大王身份,却是蒙吕相邦看中提拔为郎(即为吕不韦的侍从),曾多次跟随相邦见过大王。故方才于行馆门口见大王进来,冒昧前来打扰!”

“哦!!!”嬴政这才想起他也曾见过吕不韦有几次身边跟着个中年文士,只是并未多加留意,想来就是面前的李斯了。李斯见嬴政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声,也不为意,接着说道:“通古此来愿为大王效犬马之劳,只为大王能让通古一展所学,以图抱负!”

座在李斯对面的蒙毅听后,不由的一阵冷笑,嗤笑道:“汝到说的动听,效忠于公子,汝可是吕相邦之舍人,公子有如何能信的过汝!?”

李斯又如何听不出蒙毅的话里音,暗指他是吕不韦派到嬴政身边的探子,当下反驳道:“通古师从儒家荀子,岂是为间小人!奈何通古西行入秦,恰逢先王薨崩,王上忙于国葬之事,如何会接见通古,无奈通古只好投奔吕相邦门下。”

“再者通古师从荀师,所学为帝王之术,皆为辅佐王上之学,若通古想一施所学,必要要效忠王上。故此今日惊见王上于此,通古斗胆前来求见,希望王上给通古一展所学之机遇。”说道这李斯有些英俊的面孔染上了些许激动之色,看向嬴政的双眼迸发出期望和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当初李斯从荀子处辞学出山,可谓是意气风发,他分析时下各国形式,山东六国具都不在他说看中之内,只有秦国他才觉的能实现他的抱负。赵国在他看来,看似可抗秦国,亦不过是刻舟求剑,秦国日益强大,而赵国国君亦不思图强,国力原地踏步。齐国齐王建亦有求贤,可惜在他看来太过固守成规,胶柱鼓瑟罢了,后面的燕国、魏国、楚国亦不多说,要么是奸臣把持朝政,要么就国君无力。

可是到了秦国之后,他才明白,有的时候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他来秦国之后,因为孔子的禁令:“凡儒生不得入秦。”荀子并未写荐书于李斯,他一无门路,二无举荐之人,可谓是四处碰壁,这令他心中郁闷不已,甚至有点绝望。正好当时吕不韦编写《吕氏春秋》招揽有真才的门客,他当然就大喜过望,投奔于他了。

所谓怀才就像怀孕,时间就了自然就会发现,当然这个前提是你必须有真才而非虚才。李斯当然是有真才实学的人,所以吕不韦很自然的发现了他的才学,提拔于他。不过在李斯看来,他能够有什么样的事业,完全在于他自己是否能抓住机会和选择平台。吕不韦这个平台只不过是他的一个起点而已,他若要实现自己的抱负,只有秦王嬴政这个平台的才能给其施展的机会。

“哦!那不知先生如何看待如今的秦国和山东六国之事?”嬴政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斯,开口询问到。对于李斯,在他看来此人却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其功利心太重。就如今日,从其话中可知,吕不韦对他可谓是有知遇之恩,可是李斯为了他的理想抱负,毅然就要投效于他嬴政,足可见历史上对他的评价:有才无德,他的为人处事就如同他的老鼠哲学一样,是由他所处的环境所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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