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煜,你为了她……杀我!!!!”
就在这时,身后湖里突然响起一声飘渺而愤恨的斥责,风煜一惊,转过身,百米开外的湖面之下光芒骤亮,一朵碗口大的白色莲花自水中娉婷浮现。莲心飘起缕缕黑雾,缓缓聚为人形。
“千舞?!”
风煜大喜,放下顾熙,迫不急待地解下腰间的玉牌,向前迈出一步,伸向了白莲:“千舞,快!过来,来我的玄灵琅璧中,此乃摄魂养魄之宝器,可以保你命魂不灭。”
“不许过来!”千舞尖声喝斥,黑雾虚渺,声音哽咽,说出的话也跟她飘忽的身形一样,难以捉摸:“想不到,为了一个从异世来的残魂你竟然……煜哥哥,你好狠的心!”
“你斥我夺舍噬魂,可知我被困结界不见天日之苦?风魔幻境乃怨灵恶魂聚集之地,我不噬人,人必噬我,为了保住元魂不灭,我也是逼不得已!煜哥哥,你着急她的生死,为什么不顾我的死活?我生为你,死为你,艰辛留着一缕残魄亦是为你。煜哥哥,难道这就是我苦苦等待的结局?”
“别说了,千舞,快没时间了,来我的玄灵琅璧中,千舞,我求你!”人影如雾,随风飘摇,似随时都会消散,风煜望着那缕浅影,心神俱碎。
“煜哥哥?”千舞冷笑,声音悲痛欲绝。
“你已不再是我的煜哥哥了。”
白莲沉入水中,再无声息。
她去哪里了?风煜大声呼唤,任他如何求她,湖面雾气飘渺,再听不到半句回应。
浑身的力气仿佛一刹那全用尽了,风煜双膝一软跪倒在湖边的草丛里,把头深深埋进了掌中。
是他错了吗?他应该帮她夺舍吗?不去管什么大义大德,只自私的为她?他冷冷的转过头看向昏迷的顾熙。远处的地上,她静静躺着,双眸紧闭,沉睡的脸布满了不安,眉心紧蹙,似在噩梦中挣扎。
他又想起初见时她依赖的眼神,那时他救她,多少是因为她身上有千舞的影子。可现在!为了她,他居然亲手打散了千舞的元魂!
千舞最后所说的话,字字如刀,刀刀砍在心上,风煜痛苦之极。
真是他薄情寡义?
他何尝不知她的苦?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或许他会选择容忍,可为什么偏偏让他亲眼目睹?自小烙印在心底对噬魂夺舍的深恶痛绝让他无法坐视不理。更何况,都是向往美好的生命,谁又比谁该死?
扭头看向烟波浩渺的湖面,风煜眼中流淌出一种痛苦,她宁愿魂灵消散也不愿进玄灵琅璧,她对他的恨有多深?
他仰头,深深的吸气,流转在胸口的痛楚却一点也没能减轻。身上的无力感反倒越来越明显,他知道,这是灵力被过度消耗的反应。之前噬魂结界已吸噬了他不少灵力,再加上施展风焰,现在他仅剩的灵力已很有限,若再停留,他和顾熙都得死。
他该如何抉择?
回头再次望了眼波澜不惊的湖面,风煜咬牙强撑着胳膊爬起身,抱起顾熙刚想要离开,胸中猛然一痛,他低头,半截裹满黑雾的残木穿透胸腔而过。
黑雾袅袅,隐隐可见愤恨疯狂的人形笑脸。
看来,她终究还是不肯放过他!
风煜勾唇苦笑了笑,蹒跚了几步,颓然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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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色的结界,如水晶般透明,大量的灵力自风煜身上流泻而出,被灵壁扩散吸纳,如流淌于湖面一波波散开的金黄色水纹。
结界外,魔麟锁眉静静地看着,苍老的眸子越发沉郁。
“风二,你当真就这点能耐么?”
一股股金黄色的灵力如无数金龙四散飞游,流泻的越来越急,一阵强过一阵,渐呈疯狂之势,魔麟脸上终于现出不安,再这样下去,风煜必死无疑!
他恨恨的咬了咬牙,正要施咒破解结界,位于最顶端的结界壁却突然急速震荡起来。
紧接着,像被一只巨手翻搅,金黄色的灵力波一改之前四下扩散之势,呈漩涡状快速旋转起来。而漩涡的中心,就是整个结界最薄弱的地方,正天之门。
他终于找到破解法门了么?
魔麟放松下来,脸上绽出笑意,没好气的哼了声:“臭小子,总算还有点手段!想就这样直破天门吗?那就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大本事?”
它决定袖手旁观,而结界里的灵力似也越来越强横起来,不多时,天门竟被击出道细小的裂缝,且有扩大蔓延之势。
魔麟望着那道裂隙,满意的点头。
照此情形看来,用不了多久,风煜就会冲破结界而出。
很快,正如他预估,结界上的裂缝在金黄色灵力源源不绝的冲击下,间隙越来越大,如开裂炸开的鸡蛋壳,最后只听嘭的一声,整个幻境如镜子般,快速碎裂,山林瞬间还原成原来的样子。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待魔麟真正看到风煜,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
现在的风煜,整个人已虚弱至极,只见他单膝跪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一张脸惨无人色,额头也满是汗水,一副随时都会晕厥的样子。双眼却依然幽深如夜,恶狠狠的盯着他。
魔麟倒抽口凉气,双眼习惯性的眯起。
当然,让他抽气的并不是风煜凶狠地眼神,而是在他胸口,掺杂着莹绿之色明灭闪烁的风焰,虽然比之前震慑千舞时小了许多,颜色却更绚丽,光芒也更加曜眼。
魔麟紧紧盯着那缕莹绿之色,心也渐渐被风焰夺目的光芒照曜的炽热无比。
“水系灵力?风焰之中为何会融入水系灵力?”他脱口问道。
风煜也是一怔,下意识的垂眸瞟向臂弯中仍然昏迷的顾熙。
真是水系灵力?
他眉尖轻蹙,看向顾熙的神情复杂无比。
其实他也不清楚为什么风焰会变成这样。他只记得当时他准备离开,突然遭到千舞从背后偷袭,灵旋受损,一身灵力差点被结界趁机吸噬干净,原本他以为自己死定了。已然放弃了挣扎,没想到紧要关头,自气息微弱的顾熙胸口竟涌出大量莹绿色的灵力灌注入他的体内,那些灵力虽然不甚强横,却明显有治愈疗伤之效。不仅修复了他受损的灵旋,还驱散了千舞借机企图钻入他识海的残魂。
千舞是真的想夺噬他的元魂!
风煜心中一痛,沉着脸,抱紧顾熙站起身,找了个山坳将其轻轻放下。双眸忽然冷冷的一瞥魔麟,身形如箭朝它冲去,与此同时,手中光箭甩出,化成数条金黄色的长索自四面八方直击向魔麟。
魔麟骇了一跳,急忙调动灵力应战,自袖中飞出数道火红色的灵光与长索相缠。风煜冷冷一笑,手中结印快速变化,金黄色长索暴涨,火红色灵光渐渐不敌。魔麟皱眉瞟了眼风煜已虚弱之极的模样,眼中闪过忧虑。
这小子不要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