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做错！错的人是我！”玄白羽握住灵力的手不松反紧，浑身也微微颤抖，他深吸了一口气，似在压抑情绪，淡漠的说道：“你说的对，最近这一段时日我确是有些荒唐了，让你们寒心实在抱歉。我保证，以后这样的事决对不会再发生。你放心，从今天起，我会忘掉以前的一切，忘掉鎏依，忘掉所有的愧疚与不安。我，一定不会辜负先祖以及所有天白族人对我的期望。”
这一番话，他说的平淡如水，但却带着一种无法掩饰的悲凉与凄怆，陌然呆呆的看着他，心里只觉一阵阵酸痛翻绞，憋闷的难受。好半天才吐出一口气，哽咽着唤了句：“公子……”
“好了。”玄白羽叹了口气，阖起双目，语气已恢复往日的凉薄：“你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陌然站起身，转身离去，待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月色下，那抹白影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他目光幽深的看了一阵，咬了咬牙，大步朝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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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灵山，顾熙仍是元魂与身体分离的状态，天姥自那一阵剧咳之后，气息就变得极不稳定。紫郁不得已只能两头兼顾。一只手维持着仙木灵台的灵气供给，另一只手提供源源不断的灵气渡入天姥气脉中。
不过更让顾熙感觉神奇的是，此番消耗之下，紫郁竟连一丝疲累的样子都有，只是每过十多分钟便会深吸一口气，其余时间也跟天姥一样闭着眼，跟睡着了一样。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炼？顾熙心里生出好奇，也学着她们的样子，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盘膝调息。这一试之下，全身上下还真感觉到一股说不出的通畅感。她高兴极了，不由又试了几次，再几次，再几次……
日头渐渐西斜，直到天色全黑，天姥和紫郁仍没有一点动静。
顾熙最初的那股子兴奋劲早没了，郁闷的直叹气，这种修炼也太没意思了吧？
偌大个洞室，安安静静，月光从窗外投射进来，在墙上映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影象。影影幢幢的，分外吓人。顾熙独坐半空中，像缕幽魂一样，既害怕又感觉无聊。犹豫再三之下，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唤道：“紫……紫郁姑娘。”
紫郁没有睁眼，安静的吐息：“何事？”
顾熙看了眼自己几乎与黑暗溶为一体的身体，有些郁闷的说道：“那个……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回去？现在这样，很无聊呢！”
“无聊？”紫郁秀眉微挑，没好气的冷哼了声：“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你知道有多少人拼了命想坐一坐这仙木灵台，却苦于没有机会，现在白白让你坐，你还嫌无聊？”
顾熙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讪讪的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你看你现在既要为天姥疗伤，还要分神维护我这边的灵力供给，多辛苦啊！要是让我回到水鎏依身体里，你不也能省点力气嘛。”
紫郁仍闭着眼睛，淡淡说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仙木灵台与我自成一体，可以源源不断的提供灵气给我，况且我现在所做的，只不过是激活它而已。本身并没有灵气消耗。”
原来如此！顾熙恍然点头，不过仍觉得郁闷。问题的关键还是没有解决，她实在不想在像鬼一样飘在半空中了。她咬了咬唇，刚想开口，紫郁似察觉出她心中所想，冷冷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没办法。其实天姥命我开启仙木灵台也不全是为了探查大小姐的死因。也为了替你疗伤。上次与晟龙一战，你耗损太重。元神与灵根皆现出枯竭之象，若是以你自身的灵力修复调养，恐怕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无法痊愈。可如今有了仙木灵台供养，只需短短几日，你便可恢复如初。”
“这么神奇！”顾熙蓦然睁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屁股下面这个像玉床一样的东西竟然这么厉害。
“那是当然。”紫郁傲然的一扬眉，说道：“你以为木中仙灵的尊称是白来的么？我们紫郁灵兰木天生赋有灵性，修万年方可化形为人，这仙木灵台其实就是由我的根系所化，其中蕴藏的灵气与瑶山灵池也不相上下，别说你这点伤，就连天姥宿疾，我也有信心拼上一拼。”
顾熙一愣，想起刚才天姥痛苦的样子，不由蹙了蹙眉，转头望向天姥，低沉了嗓音问道：“天姥的宿疾……严重吗？”
紫郁也是一阵沉默，许久，叹了口气：“实不相瞒，天姥现在的身体状况其实很糟糕。这些年，为了让我早日化形，她老人家不惜以自身灵力日夜灌注，修为本就耗损严重，再加上年迈体虚，导致旧疾侵体……她老人家方才的话其实一点也不夸张，现在的天姥，真的已是强弩之末。”
“怎么会这样？”顾熙心里一颤，脱口说道。
“怎么不会？”紫郁寡淡一笑，冷冷说道：“我虽为树灵，却在极涯海已存在万年之久。自打灵识初开那日，我便屹立这郁灵山中，随着历代尊主一起体味属于他们的辛酸苦楚。为了守住极涯海，为了守护这一方安宁，他们哪个人不是受尽磨难，最后却抑郁而终？玄天尊主是，云飞尊主是，天姥亦是！而且我相信，天姥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只要五大修灵世族之间的尔虞我诈，利益权衡不断，这种另人心酸的局面就永远不会改变。”
紫郁说这话时，声音中透出一种与外貌极不相符的沉重沧桑感来。顾熙看着她，心也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沉重的难受。
“紫郁……”终于，天姥一声清弱的轻唤，打破了这种另人窒息的沉默。
“天姥，您醒了？”顾熙和紫郁齐声说道。
天姥虚弱的点了点头，袖子轻轻一拂，四周墙壁上的照明石被点亮，整间洞室豁然明亮起来。
顾熙终于松了口气，因为现在天姥的脸色相比刚才已经好了很多，不仅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就连眼神也恢复了以往的威严。
天姥也是深吸口气，缓缓抬眸，看着顾熙正想开口，悬挂在空中的玄天幻境却突然剧烈的颤动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