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秋初,早晚的气温开始降到需要披件外套出门了。酷暑终于是过去了。清晨起来,我照了照镜子,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到伤痕上,我替周北挡下的那个酒瓶成功地在我额头右侧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尽管它本质上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基本上什么感觉都没有了。可是不幸的是,它表面给我留下的伤痕似乎格外顽固。我用了好多方法,却还是能看到它的存在。周北也曾愧疚地问我,要不要做个小手术去掉它,我立刻拒绝了。天知道我宁愿留着它,也不想再动手术。其实我看了看,它时常可以躲进头发里,若隐若现,也不是那么要紧。
“你会在乎吗?”我曾问周北。
“当然不会,冉冉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样爱你。”周北这么说我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女为悦己者容,他不在乎就好了不是吗?
可是其实,没有人的时候,我还是有那么一点遗憾的,怎么说作为一个女孩子,谁也不想有道疤存在。我也不例外,只是没那么固执罢了。而因为这道疤,我不得不推迟回老家的时间,我知道我绝对不能让爷爷见到我受伤的模样,所以回去的事暂时搁浅到了一边。而有些事,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发生过了,等我知道时,就只是一个结果了。
第一件事,陈远揍了周北。这是我醒来以后看到周北脸上的淤青才知道的。陈远他因为找我问我什么时候回家,他正好回去看看。可是没想到他从朵朵那得知我受伤的事。赶到医院,他二话没说先给了周北一拳,周北想了想,忍着没还手,这倒难为他了。按理说依周北的脾气,他们该打起来才对。
“冉冉,这次我自知理亏,是我疏忽没照顾好你,所以我不会还手的。”周北后来这么告诉我的,我心里暖暖的,很开心。他肯这样,我真的很欣慰。
陈远只是一时气愤周北既然在我身边,却让我被人砸成那样,他还不知道我是自己冲上去的,不然我肯定会被他批评责怪的。他事后冷静下来,向周北道了歉,不过他还是有些严肃地告诉周北,绝不能有下次,他说他以哥哥的身份警告周北,不能再让我受什么伤害。而他所做的一切,都让陪他一起来的姜婷,心里涌起了一阵悲伤。原来,他还是放不下。姜婷原本想上前拉住他的脚步硬生生止住了。
第二件,朵朵开始好起来了。其实这些都是事后朵朵告诉我的,她知道我受了伤,立刻赶过来了,看到我当时那副模样,她看了眼周北,什么也没说,但谁都看得出,她眼睛里闪着的泪光。
后来她在有一天晚上对我说,“冉冉,我能求你件事吗?就算你爱周北,但是也为我们这些同样关爱你的人想想,你不能只想着他。你要是有事,你爷爷该怎么办?我又该怎么办?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我知道我一直让你担心了,我会努力好好生活,可是,你答应我,以后遇上这些事,别逞英雄好吗,我宁愿你自私一点。”她的眼睛里说着有了雾气,我知道,我又让她受惊了。
“我知道,”我抱住朵朵,“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下次不会了,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再痛苦下去,好吗?”我感受到朵朵在我肩膀上点了点头。我突然有种一切似乎要好起来的错觉,我以为,随着我的伤口愈合,生活会好起来,可是,事实告诉我,那不过是个开场,一切疼痛,其实才刚刚开始。
第三件事,也是最让我心悸的事。那个砸伤我的男人,现在成了欠下巨额高利贷的人,过上了整日担惊受怕,躲着过日子的生活。而这些只是精神上的报复,更加让我惊恐的是,他的右手,被废了。告诉我这件事的是刘静。她陪着方正来探望我,临走时,她让方正先去楼下等她,她说要和我说些贴心话。方正心领神会一般走了。留下我和刘静两个人。
刘静看着我,甜美的笑渐渐不见,她有些不屑地看着我说,“苏冉冉你倒是肯下血本,这么一来,周北他肯定更爱你了吧?”她的话让我皱起眉头。其实我一直觉得她从未真心对我让她和方正在一起的事有过感激,相反,她恨我。
“你想说什么?”我有些心烦地开口问她。
“没什么,只是挺羡慕你的,真的,能和周北在一起,头破血流算什么?我愿意粉身碎骨!可是,他却不要我。”她的表情突然充满怨恨。
“你已经嫁给方正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她,我知道她不可能一时间忘记周北的,可我以为既然她答应了嫁给方正,就会开始试着去爱方正的。
“是啊,我已经嫁人了。”刘静意味不明地向我展示了下她的戒指,“看到没,有钱人就是大方,你知道吗?我要什么他都会给我,现在我什么都不缺了,可是我怎么总觉得开心不起来呢?苏冉冉,你说,钱能代替一切吗?”不待我回答,她又接着说,“你肯定会说不吧,你看你,苏家大小姐的身份,你肯定觉得钱是最没意思的东西,可是,这却是我们曾经受尽折磨想得到的东西,现在我都有了,我竟然还不开心。”她说完,脸上竟然流露出悲痛的神情。
“你——”我不知该怎么应对这样的刘静,一时也说不出话来。
“不用觉得同情我。其实该被同情的是你。”刘静无缘无故地这么说了一句。说完,拿起她的包,准备走了。
“哦!对了,你好像已经知道刘倩和我的关系了,听说她这次让那个砸你的男人受尽折磨,先是骗他欠下巨额高利贷,随后似乎不解恨地废了他一只手。现在他活的连狗都不如。你说我这亲姐姐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呢?她可从来没对我这么好过。我真嫉妒你。算了,以后,我们还会常见的。”刘静说完刘离开了,她根本没什么嫉妒的表情,她很淡定地留下震惊得说不出话的我。几乎是立刻的,我就觉得,刘倩这么做,肯定和周北有关系。周北他,竟然这么狠,而为什么刘倩有这么大的能耐,她又为什么这么听周北的话呢?我隐约觉得有些事情似乎让我越来越不懂了。。
“冉冉,听说你那好大哥陈远,他和他女朋友分手了。”周北在我耳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我诧异地回头看着他。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