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爷爷……”烈艳喃喃说道,声音也恢复了女声。
九里明大喜道:“没错,在下正是九里明,当时你就是这么叫我的。”
恍惚了一阵,烈艳双眼清明,欢喜道:“九爷爷,真的是你?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您,而且我大难没死,还是您救了我。”
原来都是熟人,没必要再掩饰自己,烈艳也不再刻意去模拟男孩的声音,就用着自己原本的声音去表达着。
说着说着,眼睛一酸,眼圈红了,偶遇父母旧友,可父母却已不在。虽然,两世记忆的叠加,让她清楚,那未必就是自己的亲生父母。可在此世小女孩的记记忆里,他们就是自己最亲的父母,自己的天和地,一旦失去,是如此痛彻心骨。心越来越痛,失去亲情的沉痛,无法言喻。
“九爷爷,我父母他们……”
话未说完,烈艳的眼泪便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努力坚强了那么久,突然觉得很累,只想放声大哭。
“我知道,对不起,我们都去晚了。只看到一片火海,没能救出你父母,还有你。”九里明抚摸着她的头,关心道,“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
烈艳放开声音大哭起来,她不见了亲生父母,以失去养父母,如今艰难地逃生在外,她确实压抑了好久,需要发泄一下。
哭了好久,心里也舒畅不少了。
九里明拍拍她的肩,关切道:“好了,别伤心,以后,你就在这儿住下吧,有你九爷爷在,什么都别怕。”
“嗯。”烈艳擦干眼泪点点头。
“我记得你叫艳儿吧?”九里明问。
“是的。”烈艳展颜一笑,“不过,我还有一个名字,叫皮蛋。”
“这不是男孩的名字吗?”九里明呵呵笑道。
“对啊,可我现在就是男孩啊。”烈艳又用男孩的声音说道,然后,在九里明面前轻轻转了一圈,笑眯眯地指着自己一身男孩儿装扮。
九里明摸着胡须,呵呵笑道:“你初来时,我就认出了你,你这身打份没糊弄得了我,但你早上一醒来,那声音着实让我吓了一跳,真怀疑我是不是认错人了。”
“所以,你才搞了那么一出玩笑?害得我抠喉咙,抠了半天。”烈艳笑着说道。
“小小年纪,这口技学得真棒,真能骗得了人。这样也好,以男孩的身份在外生活,总能方便些。”
“这里是哪儿?”来了这么久,大部分时间都是处于昏迷状态,对这儿的环境还相当陌生。
“这儿叫桃源九宫,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大村子,你住在这儿,绝对安全。而且,这儿除了我之外,也没人知道你的身份,况且,你现在又是男孩,源兵要找的是小女孩,自然没人会认出是你。以后,我也就叫你皮蛋吧。”九里明道。
“嗯,谢谢九爷爷。”烈艳感激道。
其实,刚刚她问这是哪儿时,本想还接着问,她是怎么来的?水千寒在哪儿?自己醒了,他知不知道,会不会还在担心自己?这一连串的问题,硬是让她压了下来,因为,直觉上,提到水千寒的问题,九里明总表现得怪怪的。
“九爷爷,你还不知道吧,那一夜,源兵包围了我们,我以为,我会跟父母一起离开这世间,没想到,在最后危险时刻,是水千寒大哥救了我,然后带我一路逃亡,他为了我多次受伤,在生死关头,都没有丢下我。一路上,我们相依为命……”
烈艳絮絮叨叨地诉说着,眼睛不时地瞄向九里明,察颜观色,果然,他一直沉默着,慈祥的笑容缓缓凝固,渐渐消失,最后,脸色越来越沉,看得烈艳心里忐忑,不敢再说下去。
“你还是想问水千寒吧?”九里明终于开了口,叹了口气,无耐道,
“是的。”烈艳眼中闪着坚毅的光芒。仅管明知九里明不高兴,她还是要问,寒大哥不曾丢下她,而她也不会丢下寒大哥不管的。
“我试探过他,他对你还不错,我也猜到你醒来,可能会问他下落,可没想到你竟还这么不依不饶。”九里明一脸凝重地看向她,继而高声问道,“可你知道他是谁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我的恩人。”烈艳低声道。
“你知道他手里的暮雪剑杀过多少人吗?”九里明怒了,声音略显激动。
“我不知道,但那把剑救过我。”烈艳看着九里明,哀求道,“九爷爷,我不想知道那么多,我只关心他现在怎么样。”
“可你不知道的还很多!”九里明似乎怒到了极点。
一阵沉默,九里明似在沉思,烈艳也不敢说话。
“你最近不要出去了,伤口刚好,不要吹风,免得感染。我去叫金旭和婉容过来陪你说说话,同龄人应该有共同话题,共同爱好。”九里明不再与烈艳争执,岔开话题,便出去了。
烈艳不明白九里明为何如此抵触水千寒,难道他们之间有过什么过节?
不一会儿,金旭带着婉容过来探望病情。婉容是九里明的徒弟,师徒两人救过她的命,烈艳心存感激,与她攀谈时,非常热情友好。婉容大方沉稳,对她的伤口问长问短,甚是关心,可烈艳最关心的却是水千寒的下落。
可每当烈艳问起水千寒时,他们两人总是躲躲闪闪,烈艳总有着不好的预感。对于婉容来说,自己是客,而且她很精明,碰到问题总能轻巧绕开,或模糊应对。所以,她也不好意思再三追问。
烈艳找了个借口,说房里药味太浓,自己行动不便,请她摘点鲜花过来,以花的芬芳掩去药味。
婉容欣然离开,只剩下金旭一人陪着。烈艳知道他是个粗枝大叶的人,不会绕弯子。在不断追问下,金旭如实告诉她水千寒的事情。烈艳得知水千寒被关了,幸好无性命之忧。她很想知道寒大哥关在哪,过得好不好,却无从得知。而她的身子实在太弱,别说找人,就算出门也不容易。最后,她只好老老实实地躺着,眼下养好身体,一切才能从长计议。
接下来的几天,烈艳的任务就是吃饭喝药,养好身体,日子无聊,就干脆睡觉。她发现,只要舒舒服服睡个好觉之后,身体伤口愈合得更快。
这种无聊的日子过了五天,烈艳身体休养得差不多了,感觉身体轻松如燕,想飞出去散散心,晒晒太阳。九里明答应了,最后,在金旭和婉容的陪同下,她第一次走出小屋,看看外面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