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来到这个地方,宁沐秋发现自己一直在养伤,这样下去肥死在玉霁院里也说不定,吃饱喝足后靠在椅子上突然想起个事情,问瑾儿:“白大哥每天和谁吃饭?”
“自己呗。”
“自己?”宁沐秋吃了一惊,“每天、每顿都自己吃?”
“先生又无家眷子嗣,也不在夫人身边,当然是一个人吃饭了。”瑾拨弄着一瓶插花,并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宁沐秋望着房梁,想象白夜行一个人坐在桌子边吃饭的样子,人虽然秀色可餐,但终究还是觉得孤独了些。
“你说,以后让白大哥来我们这一起吃饭怎么样?”
说完又觉得不太好,毕竟别人都吃了这么些年的“独食”,自己擅自去改变已经养成的习惯,实在不太好。
正想收回话来,瑾儿已经听了进去,道了几声好呀,又道了几声实在是好,看宁沐秋的眼睛亮了又亮。
看宁沐秋有些收回话的意思,瑾儿急急忙忙跑出了门,大声道:“我这就告诉先生去!”
宁沐秋看着瑾儿跑到没影儿,心想这样也好,坏习惯是需要改正的,一般来说,美人面子都比较薄,尤其是向白大哥这样的谪仙人物,面子什么的更是堪比金玉,白大哥应该是委婉的拒绝,不会来的。
可没有想到,瑾儿午后去询问了话,白夜行晚饭时间就和自己坐在了一个桌子上。
白夜行端端正正坐在那里,淡淡然挂着一丝和往常没什么区别的笑意,宁沐秋恍惚觉得他似乎已经和自己同食千百日,丝毫的不自在都没有。
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宁沐秋见到的不是美女萝莉就是美男帅哥,不知觉中对帅哥的免疫力越来越强,就算这会左安宁前菩萨,右边还有个奶娃娃————哦不,还有个瑾儿,也能淡定的客气道:“大家都开始吃吧。”
因为白夜行移驾玉霁院,这顿晚饭显得格外的丰盛,不仅一桌子菜善心悦目,一桌子吃饭的人也是秀色可餐,宁沐秋不禁食欲大振,对瑾儿喂的菜来着不拒,也乐呵呵的喝下安宁时不时递来的汤。
白夜行看着宁沐秋左右应接不暇的嘴,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吃的也比平时多了很多。
想起早上瑾儿说沐秋请自己去她处一起吃饭的时候,白夜行正要落笔的手一顿,一滴墨汁圆圆的浸在宣纸上,恰好落在一池湖水中,像是引起了阵阵涟漪。
“嗯。”白夜行轻轻应了一声,还未说什么,瑾儿又兴冲冲的跑了出去,反正她知道,先生一定会答应的。
从瑾儿离开的那一刻起,白夜行搁下笔站在窗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站又是一下午。
白夜行正暗自出神,一道瓷器碰撞的声音将自己拉了回来,抬眼望去,宁沐秋正有些惊恐的左右晃着眼珠子,嘴前稳稳地伸着两个勺子,一个瑾儿的一个安宁的。
瑾儿狠狠的瞪了瞪安宁,心中早就对他这顿饭很不满意,中午先生不在,他喂着姐姐也就算了,这会竟然在先生面前喂,简直就是居心叵测,心怀不轨,赤裸裸的想要破坏先生和姐姐的相好。
瞪完安宁,瑾儿转而甜甜的唤了声“姐姐”,惊得宁沐秋面部一僵,扯着面皮子僵硬的回了个笑,委屈的眨巴着眼睛看着安宁。
安宁看着苦相的宁沐秋,像没任何事情一样慢条斯理的收回勺子自己喝了下去,宁沐秋感激的松了口气,吧唧吧唧的吃下瑾儿的菜。
这顿饭,吃的比中午更加隔食了,宁沐秋开始质疑自己的想法,这样吃放的格局似乎有些不合理。
如果每顿都这样,没几天自己就会隔食隔到门牙,一命呜呼成为历史第一名因吃饭压力过大而丢了性命的人。
正想着,一个预料之外的人出现在了院子里。
“许深深,你来干什么?”瑾儿看见门口的人,十分不愉快的说道,同时也撤回了刚刚递到宁沐秋嘴边的勺子,宁沐秋张了个嘴,却扑了个空,吧唧吧唧舔了下嘴,正要向安宁讨个吃,嘴边立即就出现一双夹了菜的筷子。
没想到安宁如此懂我!宁沐秋一高兴,咬下一筷子的菜,将吞未吞之际才觉得这筷子出现的方位似乎不对:自己未偏头,筷子与嘴垂直,这样的角度————莫非······
沿着筷子的伸长线望去,果不其然看见白夜行一脸自在不过的笑容,宁沐秋嘴巴一哆嗦,低头咳了起来,安宁同步递上一杯温茶。
一阵咳嗽间,宁沐秋想到白夜行、安宁、瑾儿几人吃饭时不露齿少言语的模样,觉得自己如此这般咳嗽实在是有辱斯文,待缓过劲儿来后不好意思的朝瑾儿笑笑,又朝安宁笑笑,再朝白夜行笑笑,最后朝————
唔,许深深。
许深深正一双水光盈盈中含怒含恨含怨含各种负面情绪的盯着自己,活脱脱一副自己老公墙外偷香恰被自己抓了个现行的模样。
宁沐秋一时笑收的彻底迅速,事不关己的低头扫描一桌子菜,十分可惜的朝许深深抱歉一笑:“真是抱歉啊许小姐,你来的不是时候,这菜都没了。”
立在门口的的许深深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不过面容上还是一副大方得体的态度,轻移莲步走到白夜行旁边一步左右的位置,巧笑嫣然道:“我来是为昨日的事情向宁姑娘道歉的,都怪我一时疏忽束下不严才惹了这段祸事,每一想到宁姑娘受的伤,我心里就十分难过,不说饭,就是连水也喝不下。”
看着许深深说的肝肠寸断,梨花带小雨,宁沐秋觉得许深深也是药不能停,演戏演成家常便饭,最后自个儿也找不着北了。
有种戏叫做耍猴戏,就像现在的许美人,一路自导自演自嗨,殊不知下面观众兴致寥寥,十分无趣。
宁沐秋打了个嗝,许深深一双美目满是不可思议,十分震惊的看着宁沐秋,似在质疑:你怎么可以这样?!
宁沐秋起了玩心,又接连打了两个嗝儿,打的许美人差点捶胸顿足,怪物一般看着宁沐秋,话也说得不很连贯:“宁、宁姑娘果然是个、个、个————”,个了半天,绞尽脑汁想了个大概合适的词:直爽。
宁沐秋道了声客气不再说话,自动忽略玉霁院实质上已经是自己的一番霸土的事实,重新回归了白夜行的地位。
瑾儿是个不开心就摆在脸上的人,既然十分不待见许美人,自然也不愿和她多说一个字,安宁应该是第一次见许深深,可是似乎到现在也没有发现许深深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响的剥着指头大小的珍珠虾球,碟子上已经剥好了小半碟,瑾儿用筷子自己一个宁沐秋一个的往嘴里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