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衣,绛衣,小心。”御花园中一阵嘻笑。
绛衣呆呆地看着天边,丝毫没听到那一声提醒,却不料一个东西朝她飞来,“啪”的一声清响,已经撞到她的头上。绛衣头蓦然一怔,终于回过神来。伴着叮铃声,刚才撞上她额头的藤球落到脚边。她揉揉头,只有些痒而已。
“哈哈哈,你在看什么啊?”几个宫女围了过来,一边笑着一边抬头朝天上看去,“哟,又要下雨了。”
已至梅雨季节,淅淅沥沥的下了几天的雨,今天好不容易停了,所以宫女聚在花园中玩起藤球来。绛衣也好不容易偷了个闲,这几天也不知管沁心真犯了什么毛病。但这雨去了半日又从天边回来了,宫女们见了无奈地纷纷散去。
“绛衣,你不走吗?”有人问。
绛衣望了望天边聚起的阴云,摇了摇头,“我待会回去。”
那宫女一笑,捡起地上的藤球扔给绛衣,“那你自己玩吧,我可先走了。”
绛衣抿嘴一笑,园子中只剩下她一人。她拿着藤球摇了一摇,顿时传来悦耳的声音。她轻轻地笑着,渐渐地脸上的笑意却退去,不禁从口中叹出一口气,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至从见到无衣后,她心里一直期盼着、欣喜着,可是越高兴却又越感到不安。她的希望,她的寄托会是什么结局,会如何收场?
天开始下起绵绵细雨,绸绸密密轻敲在她的脸上,很轻柔,很安静,她被它完全包围着,它有些冰凉,但是却让她舒服。她以前不爱这冰冷的水,却不知什么时候爱上了,也忘不了了。雨并没有停下,也没有让绛衣舒服多久。一阵冷风过去,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打落在芭蕉叶上,来得那么迅猛,有如盛夏的骤雨,扰得她平添了些心焦。雨水滴流进颈中,她一颤,好凉!
绛衣拉紧衣口,抱走藤球朝于风宫走去。老天爷似乎在与她作对,又是狂风又是大雨,丝毫不肯怜悯她。她顶着大雨,那条通住于飞宫的路为什么变得这么长,心里暗骂着埋头加快速度。哪知这时一个不留神竟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哎哟!哪来的奴才。”与绛衣撞上的人骂道。
绛衣一愣,抬起头一看。她认得这个人,是晨风园中的大宫女贵圆儿。宫女的伞落在地上,怕是被绛衣撞疼了,捧着胸口,也没看清是谁,继续骂着:“没长眼吗……”
等她抬起头来看清是绛衣立即停了口,骂人那股劲马上换作了对绛衣的冷眼。“是你啊!请你绕道走吧。”说着贵圆儿捡起地上的伞,手指了指另一条路。绕道?那她什么时候也能到于飞宫,好好的一条路为什么要绕道,这宫女是要刁难她吧。也罢了,经过大闹晨风园的事,这宫女不恨她也难。今天就买青罗一个面子,绕道就绕道呗。
绛衣憋了憋嘴,正要转身。突然有声音叫住了她,“绛衣!”
绛衣一怔,是青罗!对了,那贵圆儿是青罗的贴身侍女,她在这儿,那青罗自然也在附近。她侧过头,已迎上青罗的目光。青罗站在不无处的亭子里,衣服也有些湿,似乎同样巧遇了这场雨。“进来躲躲雨吧!”青罗对绛衣一笑。
绛衣走上台阶,这还是青罗被封为皇妃后第一次两人独处,在亭外她的脚步稍停。“进来呀!”青罗见她停步,雨水已浸湿了她的衣裳,她们的距离又岂是这一步之遥。绛衣没有向前迈步,却双脚一屈。大出青罗意料,她竟跪在地上而且口中还念着那套宫中的问安语:“奴婢给丽妃娘娘请安。”
这是青罗的选择,她自己选择了烨泽,而不是绛峰,绛衣本想多问,可是她担心,在绛衣的心中烨泽决不会像绛峰对她那么好,因为绛峰会一心一意,而另一个人却不会,他永远做不到。
青罗的脸顿时僵住,一脸煞白,鼻头微酸。空气也瞬间冰冷,只有雨声依然。绛衣,抬起头,只见青罗的双眼通红,不禁一怔,忙从地上起身走进亭里拉住青罗的手说:“青罗,我……我是和你闹着玩呢?你……你别哭啊!”
青罗眼中那点泪光在眼底闪过,很快便消停了,褪了眼周的微红,“我哪有呀,谁不知道你是闹着玩的。”
绛衣缓缓嘘了一口气,心头却又升起一丝淡淡的忧伤,“青罗你过得好吗?他对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