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屋内唯一的榻留给了少年,小千没有提出过多的要求,炎离走得时候,让他在外面守着少年,此刻小千他靠在门槛,他浅浅入睡。
春意正浓,山林的湿意更深。
小千在梦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
耐不住睡意,又睡着了。
一颗星孤孤单单的斜斜挂在天边。
星辉却洒落了下来。
无形的屏障却抵挡住了星辉的灿烂。
星辉折射,映出来得是却是一位少年的脸庞,他的脸色苍白,就像伏华最极寒之地的冰雪,而嘴边却流出丝丝血。
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
熟睡中的小千并不知道此刻离自己很近的地方,有个人正试图冲入到这里。天然的屏障隔绝了一切可以听到的声音。
有只鸟儿从树林间飞了下来,落到小千的身边,它看了一会儿小千,又扑腾起来,用嘴啄了一下小千,小千摸了一下脸,喃喃自语,说着梦呓,又睡着了。
鸟儿犹豫了一下,又扑腾起翅膀。
这次使出的劲是啄虫子的劲。
小千“哎呦”一声,捂着脸,睁开眼睛,只看见那只不时与自己玩耍的鸟儿正瞪着眼睛看着自己。
小千满腔的怒火在鸟儿满眼睛的无辜中,消了一大半,他说道:“我要睡觉,别惹我!”
鸟儿并没有打算理会小千的这句话,扑打起翅膀,围绕着小千,叽喳了几句,又朝西边飞了一会儿,转身,又围绕着小千飞了一圈儿,又朝西边飞几圈……
小千一脸茫然,大半年的这鸟儿怎么了?
鸟儿似乎看懂了小千的表情,它有些着急,啄着小千的衣袖,使劲拼命的朝西边看去。
声音悲切,却无法言说。
……
小千好像明白了点什么,他轻声道:“你是让我朝那边走?”
他伸手指向鸟儿试图飞去的那个方向————————
小茅草屋的西边。
鸟儿点了点头。
又啄了下小千的衣袖,催促着小千起身。
小千起身,鸟儿在前面引路。
夜色并没有可以点亮黑暗的光芒,哪怕是一颗星星。
小千在鸟儿的带领下,在黑暗中,穿过树林,踩过荆棘。
一路上,小千没有说话,少有的保持了沉默,他突然怕自己的呼吸都可以引来不必要的人的到来。
鸟儿也不再鸣叫,只是朝前飞了不远,又折过来,好似怕小千跟掉了,又似在照顾着小千,怕他迷失在这山林里。
山林里并没有茅草屋那周围,安全。
随时都有匍匐在前的猛兽,伺机等候猎物的到来。
随着路程的遥远,他们终于来到该来得地方:积压了很多落叶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他正捂着胸口,痛苦万分,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鸟儿飞了过去,温顺的落在他的面前,看着他,又鸣叫了几声,声音里充满了伤心。
他睁开眼睛,使劲伸出手,摸了一下鸟儿的鸟袋,安慰着它。
鸟儿低着头,又抬起头,朝小千站着的方向叫了几声,声音里充满了期盼,男人朝鸟儿的方向看去,他的眼神冲淡了黑暗的凝聚,“小千。”
他的声音,告诉小千,这是灏的声音。
小千的心由最初一瞬间的意外变成难以复杂表达的情绪。
他走到男人的身边,强烈的血腥味道和男人痛苦的气息,告诉小千灏她又受伤了,小千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
“你真让人不省心。”小千说。
灏没有说话,他微微笑着,试图看清楚小千的容颜。
可越是用力,却又看不清楚,眼睛只能够看到大概的轮廓,小千说:“别动。”
他从随身携带的袋子中,掏出一个用纸包着的粉状物品,他嘴凑上前,轻轻一吹,粉末飘散开来。
一点,一点,一点……
树林间的周围突然冒出了很多的小火光,那是萤火虫,他们被特殊的气味所吸引,慢慢飞向小千他们,最后汇聚成一团,照亮了小千他们深处的黑暗。
灏睁开眼睛,看着这一簇的光芒,总有股过去的温馨围绕着他。
小千说:“没有看过萤火虫么?”
灏回:“觉得和平常看得不一样。”
小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察觉的微笑,灏认真看着小千,“真对不起,本来我是想来救你的、出去的。”
小千查看着灏的伤势,“我过得挺好的,你不要用救来形容。”
灏说:“可惜我灵力不高。”
小千回:“少说话,我随身只带了些药草,但是此刻不能让我根治了你的伤,只有等明儿天亮了,才好给你治疗,今天晚上我先洒些止血的药。”
灏看着小千,没有说话。
小千就着萤火虫的光芒,细心的将药粉洒在灏裸露出来的伤痕,药粉很少,是小千悄悄藏在身上的,以防万一,多年的生活总让自己留一手,给自己留下一条可以活着的路,没有想到此刻用在了灏的身上。
虽然小千害怕光芒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没有引出更多的萤火虫出来,但是却让深林的猛兽蠢蠢欲动,他们天生的敏锐,洞察到了这往日不一样的声响和光芒。
一只身为壮牛,头却长着老虎的猛兽被吸引了过来,灏身上的流着的神族的血,从空气中弥漫出来,更是引逗着它们的凶残。
鸟儿最先发现了危险,它朝猛兽的方向尖锐的叫着,没有害怕,只有鸡蛋碰石头的决心。
久在深山行走的小千,也感觉到了这份危险,他站了起来,警觉的看着四周。
灏试图站起来,若是平常,这一只猛兽根本不能给他带来任何的危机感。
可是眼下……
小千本来以为这只猛兽会因为自己的气息,暗藏着息鲧的气息,而会放弃眼前的猎物,但是它好像没有试图放弃,它的身后引来更多的其他猛兽,它们都想分享一份,但是明显这只半牛半虎的猛兽没有大方的分享,它吼叫了一声,那些身后的野兽惊恐的朝后面退了很远,才停了下来,用着无比羡慕的眼神遥望着小千他们这里。
真得是兽也三五九等,看样子,眼前的猛兽真的是难产的家伙。
灏好像明白了小千的心意,他虚弱说道:“这是赢落,不是青梅镇那些一般的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