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时候,小千没有找什么理由和借口,默默地走了出去,留下灏一个人在医馆。
小千在外面瞎逛了一下午,去热闹的集市看得无聊,又跑去后面山崖那儿,坐在山崖上,看云起云涌。
他突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掉入悬崖中。
他开始往医馆快步走去。
回到医馆的时候,灏已经做好饭菜等待小千回来。
他不知道坐了多久,看见小千回来,立即站了起来说道:“饭菜都凉了。”
小千本来不打算和灏说一句话,但是看着他紧张到拘谨的样子,有些想笑,他走到饭桌前,看着饭桌前摆放着几样菜:一份清炒的野菜,一份炖肉。
小千很满足。
灏走到门前,准备关门。
小千说:“门可以关,不要把窗户关了,我觉得挺好闻的,不知道外面开得是什么花。”
灏帮小千盛好饭,说道:“是我从山里移栽过来的,你喜欢,有空我多去找点儿。”
小千夹了一块肉放到嘴里,齿间留香。
很是惬意。
小千觉得自己应该对灏好些,至少看在灏越来越好的手艺上。
……
兰月与凉月相交替的时节。
常年的炎热终于换来一夜的雷雨声。
小千已经睡下,半夜里被惊雷吵醒,他一动不动的看着闪电闪过,然后惊雷而至,漂泊大雨,倾盆而下,敲打在屋顶和惊落在墙壁上,叮叮咚咚响个不停。
小千没有办法入睡,只是坐在床上,看着这场雷雨的突然而至。
没有睡意。
他的耳朵却在雷雨声中,听到了一声鸣叫,他终于确定这一声鸣叫不是雷雨所带来的幻听,他立刻起了身,走出房门。
隔壁的房间睡得是灏。
小千他犹豫片刻,用手轻叩了一下灏的门,同时寻声问道:“灏,你在吗?”
没有回音。
小千举起伞,朝门外走去。
……
黝黑的夜晚,只有雨的声音点破了沉寂的夜晚。
没有想到盛夏的晚上会有寒意,小千走得匆忙,没有披上任何可以御寒的衣衫,寒意袭人,小千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双脚却赤脚走在雨水中。
在杂乱的雨声中,寻找着这雨声中,不一样的声音。
前面有人朝他走来。
小千惊疑不定,“灏,是你吗?”
那个人点了一下头。
他走近,衣服已经被浸湿,浑身无力。
小千忍不住抱着灏,惊恐之余,有些害怕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灏的目光温和流转,他温和的看着小千,虽然身上满是寒意,可是被小千这一拥抱,心中升起无数的温暖。
他拿过小千手中的伞,举着。
小千讪讪一笑,脱离开灏的胸怀,内心却是喜悦,他和他并肩走在长街上。
雨水顺着伞落在伞上。
溅起无数的水花儿。
……
雨中,小千加快脚步带着灏走进医馆,顾不上问其他的话,小千升起暖炉,取来干净的毛巾,为灏擦拭着被雨打湿的头发。
灏安静的坐在板凳上,任有小千为他擦拭着头发。
小千知道灏可以用灵力驱散他寒意,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也什么都不想问,只是想这样安安静静的帮灏擦拭他的头发。
三千发丝安静的躺在小千的手中,触摸灏冰冷的皮肤,到小千忍不住想难过,“灏,你怎么这么傻。”
灏沉默片刻,才说道:“我大哥刚才来过了。”
小千叹道:“他要的是我,又不是你。”
刚才小千在雷雨声中,辨别出来的是酸禺那只坐骑的声音,它嚣张的告诉着所有人,他主人做事光明磊落,从来不偷鸡摸狗。
即使是去干一件坏事!
“我不想大哥伤害你。”灏说道。
小千认真的给灏擦拭着头发,难过无法抑制,他不知道自己难过什么,是为灏为了救自己,还是为了他讨厌灏为自己这样放弃自己的生命,他不想欠灏一点儿的人情。
……
小千说:“为什么?”他说完,感觉自己的心跳了几下。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润湿,他不想难过,也不想不争气的落泪,自己是个男子汉,受再多的伤害都不肯落下眼泪。
他不想,也不打算把今生的眼泪都流光,可是最终————————
他最终违背了自己内心的初衷。
灏轻声道:“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好。”
灏简短的话,却让小千脸上飞起了一片云霞,他觉得自己很没有用。
小千心里的难过转化为尴尬,他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听那雨落的声音,万千万千,似急速飞行的箭摔在地上。
他转移话题道:“不知道炎离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
医馆自灏受伤的那一夜,关上了门。
小千没有写什么告示,只是关上了门,懂的人见状,也不会过多去打扰,小千和灏安静的呆在医馆内。
对于对灏的医治,小千已经信手拈来。见灏的伤势,虽然每次炎离都好像下了重手,但是都巧妙的躲过了致命的那一击。
小千不知道这该不该理解成是炎离故意的,但是灏的伤势却是每次都很重,好像都快要了灏的命一样。
小千自那一夜与灏的对话后,再给灏医治的时候,不再像往常一样,絮絮叨叨,而是全神贯注,安静的熬着汤药,端来给灏吃。
他看着灏吃完,等灏吃完药,又收拾好碗。
反反复复,小千从来没有觉察到自己有这么大的耐心。
灏说:“小千,现在这里不安全了。”
小千沉默,想了一会儿,说道:“昊水不好,我还可以去其他的地方,我就不信这么大的世间那个该死的炎离都会找到。”
小千在“我们“的时候去掉了“们”,灏说:“回神炎吧,回我居住的地方。”
小千沉默,他不愿意多说句话,他甚至觉得多说一句话会让时间走得更快些,可是灏有些事情很想对小千说,他找不到合适的时间说,其实心里更明白,是怕小千拒绝。
……
小千的医馆闭门三日第三个夜晚,有人站在门外用手轻轻扣着门。
小千纳闷,谁会半夜三更这么礼貌的而来。
穿过堂厅,打开门。
眼见的是一女子,脸上缠绕着轻纱。
小千觉得眼熟,轻声问道:“请问你是谁?”
该女子解下轻纱,微微一笑,唇启露皓齿,“小千,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