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月儿又泪光盈盈起来。
顾澜之心里哀叹一声:怎么总是重复这样的戏码?!赵恒,你想让柏月儿恨上我就说一声!顾澜之瞄了眼柏月儿,果然,柏月儿正愤恨地用眼神剜着她。
贵女们刚投注在赵恒身上爱慕的目光瞬间化作了可以杀人的利器,一齐射在了顾澜之的身上。刚清静了一会儿的顾澜之一下子又被甩到了风暴中心。
顾澜之心里咬牙切齿地骂了赵恒几句,然后起身,低首敛目装作很疏离的样子恭敬地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
赵恒微微笑着轻声道:“免礼。”
赵恒平时难得一笑,更别提是这样含情脉脉的笑了。这一笑,真是晨光破云般灿烂,令人目眩神迷,众人顿时看呆了去。
不少人的心思顿时活跃起来:看来这个魏小姐和太子的关系不简单哪,不过这二人倒也算是登对……
赵恒不着痕迹地扫了下全场人员的表情,感到很满意,他就是要令在场的公子们意识到:顾澜之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柏皇后见状却有些不悦地皱了眉头。
顾澜之烦躁地坐下,又自斟自饮起来。
歌舞表演开始了,一群衣着飘飘的舞姬携着香风曼妙地舞入场中,身体若三月杨柳般轻摆着。为首的舞姬又尤为艳丽动人,一颦一笑,勾人魂魄,将全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顾澜之不由地瞄了眼赵恒,赵恒面对这样的美人儿却是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心有灵犀般,他竟也看向了顾澜之,二人的目光便在空中碰了一下。顾澜之的脸不由地微烫,便别了过去。
那名舞姬却在赵恒的身旁跳了起来,一扭身一摆手,无不是在用肢体语言在向赵恒表达着绵绵的情意。赵恒却一直轻捏着酒杯,神色平静。
那舞姬见没什么效果,便跳得更卖力了,顾澜之看着有些担心,很怕她把腰扭折了。
这时,柏月儿声音尖利地大叫起来:“哪里来的不要脸的贱货!还不快滚出去!”
柏皇后闻言不悦地瞪了眼柏月儿,柏月儿见状瑟缩了下,忙讪讪地坐下。
这时,二皇子赵靖笑声朗朗地立了起来,冲柏月儿一拱手道:“柏小姐请见谅,此女乃是孤亲自挑选,献于皇兄的!”说完又笑道:“梦妍,还不快为太子殿下斟酒!”
那名叫梦妍的女子忙跪下,风情万种地就要为赵恒斟酒。
台上的柏皇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冷笑道:“靖儿对兄长的这片心意确令人感动,只是这女子实太过低贱,不配服侍太子。以本宫看来,还是留给靖儿自个儿享用吧。”在她看来,这赵靖在群臣前向赵恒献美人,这不是摆明了要让赵恒背上**的名声么?!
梦妍被吓得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像只濒死的蝴蝶般惹人怜爱。
赵靖不言语地低垂了目,表情似笑非笑。
赵恒却不以为意地随口说道:“既是皇弟的一番心意,为兄便也就不推辞了。”
话音刚落,众人均露出惊愕之色,唯有赵靖的神色不变。梦妍激动地抬首,目光闪闪地望向赵恒。
顾澜之却笑笑,她却觉得赵恒一定还会再说些什么。
果然,赵恒接着道:“孤便再将此女再赠予舅舅吧,也算是借花献佛。”
那梦妍一下子面色苍白,无力地歪坐在一边。赵靖的表情却还是不变。
众人不由都将视线全部投在了正在醉酒打盹的柏常青的身上。
柏月儿急忙叫道:“太子哥哥,这样的祸害怎么能放到我们家里!”
柏皇后望着柏月儿,皱眉厉声道:“闭嘴!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她望着地上那个娇滴滴的美人儿,觉得送给柏常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再说了,她那个嫂嫂至今都生不出儿子来,又不许柏常青纳妾,这倒正是个机会。
于是,柏皇后微笑道:“依哀家看来,这倒也不错。”
刚被唤醒的柏常青发现自己竟稀里糊涂地得了个绝色的美人,一时喜不自禁,他忙打起精神喜滋滋地谢过了赵恒和赵靖。
柏皇后看了看柏常青那副猥琐的样子,又不禁恨铁不成钢地皱起了眉头。
梦妍等舞姬退场后,柏皇后忙打岔道:“在场坐着的均是年轻俊彦和名门闺秀,何不一一表演个节目,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顾澜之笑笑抿了口桂花酿:才艺表演终于来了,跟超女海选似的。
柏月儿竟又头一个跳了出来,笑眯眯地行礼道:“那侄女儿便头一个献丑吧——”
柏皇后撇撇嘴点点头:“那就你吧。”
柏月儿得意地一甩水袖,伴着琴声舞了起来,看得出来,确下过一番苦功,跳得还挺像那么回事。
顾澜之听到不少贵女小声地交头接耳起来:
“她又是第一个,生怕别人看不到她……”
“跳得还没刚才那群舞姬好呢,这也好意思拿出来现……”
接着响起一片轻微的哧笑声。
还是没人搭理顾澜之,顾澜之也无所谓,这场中的喧嚣繁华似都与她无关,她又抬首望了望圆月,心想,虽是不同时空,这月亮倒是一模一样。接着,顾澜之又喃喃地吟诵道:“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赵恒望着这那略显单薄的寂寥的身影,不由地皱眉沉思起来。他从没如此喜欢过一个人,却又不知对方的心里到底都想了些什么,那些个才智韬略在这事上根本毫无用处。他费心地将她带来赵国,又让她拥有了更高贵的出身,以便使其有资格坐上正妃的宝座。对这女子,他自认已能做到了能做到的一切,可她明明对自己有情,却又为何这般推三阻四,闷闷不乐呢?
思及此,赵恒长叹一声,低头用修长的手指轻抚了抚眉心。
柏月儿一直在关注着赵恒,见他这般模样,还以为是自己跳得不好看所致,一下子慌得步子都踩错了,一步错步步错,越跳越乱,竟不成个样子。
几个和她不对盘的贵女毫不留情地掩袖笑逐颜开。
柏皇后烦躁地挥袖道:“行了,别跳了,下去罢。”
柏儿停了下来,羞红了脸,边行礼边嗫嚅道:“诺——”
接着,柏皇后又看了看孙家大小姐,轻声笑道:“孙小姐,你来为我们表演一下,如何?”
孙小姐缓缓地立起,优雅地行礼道:“诺——”
她表演的是古筝,琴技比顾澜之强很多,一时余音绕梁不绝,众人皆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