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就是开春了,柔桡入宫也有一年了,披香殿外的桃花谢了又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
芜阮在打点内务府送来的春装,小心谨慎的让他们入库,柔桡观察了芜阮这么久,确实是个能管事的角色。
汀姒捧着一个锦匣到柔桡跟前,笑吟吟道:“小主,皇上刚才遣人送了这个来,奴婢瞧着真是精致得不得了。”
柔桡伸手打开,是一串手串,都是芙蓉玉制成的,雕了杏花的样子,那芙蓉玉触手生温,没有一丝瑕疵,果然是极好不过的。
柔桡把手串带上,手指轻轻地拂过:“这杏花还是花事宴那里开得好。”对着天光细瞧那手串半晌,悠然道:“走吧,本宫去花事宴逛逛。”
花事宴原是皇帝在三月三召开的赏花宴会,平日无人,就成了后妃观赏植株的好去处。
花事宴修得极其富丽,无方的绫缎从宴会上空中展开,一条一条地分明,再有宫廷绣娘绣满了春日里开的各式花朵,后妃嫔御大都爱来这儿。
才到这儿,一株开得全盛西府海棠就吸引了柔桡的目光,那西府海棠通体粉红,花瓣从内里向四周绽开,仿佛有点含羞带怯。
柔桡走了过去,那西府海棠开得茂盛,原后边还站了个人,柔桡打眼瞧着,是恣荣华,恣荣华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凸起来了,脸色仍是盛气凌人。
恣荣华自然也注意到了柔桡,先是在奴婢的提醒下行了一礼,继而仍是改不了性子,开口挑衅道:“娘娘协理六宫之权被分出去不少吧,旁的就不说了,宫正司都到璟昭仪手上了,只怕某人日后想要弄虚作假也怕是不能了吧。”
柔桡婉声笑道:“那总好过某人碰都没碰到过六宫大权来得好。”
恣荣华这几日都在看修身养性的书,气度和心智远远比刚入宫的好,闻言不过一挑眉:“何况没碰到六宫大权的何止我一人,只是。。。”恣荣华一边说,一遍用手指着肚子:“只是怀有龙裔只有我一人。”眼中无限傲慢。
说着也就不理柔桡,欲伸手折花,只是柔桡与她想的一样,两个人把主意打到一朵花上。
恣荣华先伸手,只是折花时,拉上起了袖口,露出一截皓腕,原也没什么,只是恣荣华手腕上也有一串手串,都是芙蓉玉的材质,只不过雕刻的是丽格海棠,想来也是皇帝赏赐的。
恣荣华自然也瞧见了柔桡的手串,脑中对比了一番,嗤笑道:“杏花,杏花花朵小,结的果子也小,只怕是不好养活呢。”说着连同婢女一并笑了起来。
柔桡也笑,伸手指了指西府海棠,反唇相讥:“倒也是比不过海棠了,只是本宫听闻,西府海棠是花中上品,而丽格海棠只是外邦引进来的杂品罢了。结的果子那都是不纯正的。”
汀姒接话道:“那可不是,粗使的舞姬能有什么好的。”转脸陪笑道:“奴婢可不是说恣荣华,荣华莫怪罪。”
容妃听得这里热闹,也过来了,和煦笑道:“什么海棠啊舞姬的,说来让本宫凑凑热闹。”
柔桡福了福身,答道:“妾们在说三月三要不要多请些舞姬,否则也对不住这开得好的海棠了。”恣荣华知道容妃不喜她,只得答道:“是,正如贤昭容所说。”
容妃便笑道,欲岔开话去,眼尖看到了柔桡和恣荣华手上的珠串,笑意更浓,撩开自己的袖管,赫然也有一串,只不过雕的是月季:“这可是巧了,皇上该不会是六宫姐妹人人一串吧。”
柔桡赞道:“月季本是花中皇后,配在娘娘身上正合宜。”
恣荣华笑里藏刀;“那可不,月季仅次于牡丹呢。只是稍颜色淡一点便差人一等,当真是可惜了。”
容妃的笑有些挂不住,也不再多言。
恣荣华得意笑道:“妾肚子有些疼,先行回宫歇息了。”
柔桡伸手拦下,想要找恣荣华的茬:“若是肚子疼,便是皇嗣不好了,恣荣华可得小心些,指不定哪天这孩子啊就掉了。”
恣荣华怒道:“你敢诅咒我,仔细我告诉皇上。”
柔桡睨了一眼恣荣华,不屑道:“你一个小小荣华,胆敢在本宫和容妃娘娘面前咆哮乱吼,小心本宫治你一个扰乱宫闱之罪。”
容妃装似打着圆场,实则暗讽恣荣华:“贤昭容蒙皇上厚爱,赐了贤字封号,怎么会诅咒你呢,且本宫听得真真的,贤昭容那可是在提醒你万事小心。”这番话,便是提醒恣荣华礼仪尊卑,柔桡是昭容,而唐紫桐只是个荣华,该怎么做,她自然之道。
恣荣华本是有怒,奈何容妃和柔桡连成一气,也不好再说什么,匆匆回宫了。
容妃和柔桡相视一笑,并排走着。
容妃看着那丽格海棠,缓缓道:“宫里就是海棠开得多,别的花自然是湮于其中了。”
柔桡自然明白其中深意,温婉道:“只是有的花想来不会服气。”
容妃一笑:“海棠多子,自然是了不起的。”说完就回宫了。
柔桡冷冷一笑,容妃哪里是个好想与的,如今来挑拨离间,自然是留不下恣荣华的胎了。对着汀姒道:“回宫吧,本宫倒要看看容妃能做出个什么名堂来。”
而另一边的容妃处,容妃的贴身婢女景逸问道:“娘娘觉得贤昭容会动手吗?”
容妃皱眉道:“几率不大,到时候且看着,若是贤昭容不动手,本宫,便自己来。”
恣荣华回到宫里也是气急了,一股脑的把什么脂粉盒子、瓷器花瓶全部甩了,恣荣华宫里的掌事宫女王氏端了一碗茉莉花茶,劝谏道:“主子仔细气坏了身子,喝点茶润一润吧。”
恣荣华只瞥了一眼,便抬手打翻了茶,愤恨道:“容妃和贤昭容两个贱人狼狈为奸,本嫔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
王氏宽慰道:“小主如今有了皇上的皇子,若是他日诞下太子,小主就是太后,自然是不必愁的。”
恣荣华闻言,才稍稍和缓了些,抚了抚肚子:“倒是多亏了这个孩子。”想着还是有些不放心,吩咐王氏道:“最近宫里的饮食都警醒着点,仔细照看着小厨房里的人,若是有不对劲的,打发出去就是,本嫔自然会回了皇上。”
王氏应了声是,出去煎恣荣华的安胎药。
恣荣华一个人在宫里,不住的抚摸着肚子,柔和地笑道:“孩子啊,你可要挣点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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