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嫔失宠,柔桡自然推了恣嫔上去顶着,宫中之人向来惯会看主位脸色做事,一个个巴巴地作践着庆嫔,虽说庆嫔没被降位,可是被恣嫔挤兑,又禁了足,遣散了些宫女,冤苦无处诉,是大不如从前了。
而在六宫之中最得闲的就是璟昭仪了。
左右有家世傍身,又有权利在手,便是日日都绣花抹粉的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却说璟昭仪新制了一种脂粉,名字也雅致,叫做玉痕粉,特特儿加了玉料兑进去的,倒也贴合实际。
璟昭仪把玩着粉盒,随手支了一个脸生的婢子,唤道:“你过来。”
那婢子点点头,几步到了璟昭仪跟前。
璟昭仪也没什么事儿,不过是拿粉扑把粉扑在那婢女脸上,一壁铺着,一壁问道:“你是哪儿来的宫女啊,本宫看着你皮肤倒白净,想来从前是跟着好主,细细养着的吧。”
那婢子忙福了福身,小声道:“奴婢芰荷,从前是伺候太妃的。”
璟昭仪“哦”一声,淡淡道:“太妃多半都安静清闲,确实算个好去处。”
三言两语间,粉就已经扑好了,璟昭仪赞叹地看一眼,满意道:“果真是极好的。”
说罢抬眼看着芰荷,微笑道:“自从本宫身边的大宫女被遣出去后,虽说宫闱局也派了人来,可总也看不对眼,如今你既沉稳,便先做个二等宫女吧。”
芰荷忙不迭谢恩,此后几日更加殷勤个不停。
转眼又是十日,皇帝为祈求风雨平顺,下旨在宫中举行一场大祭祀,所有嫔妃和官员必得参加。
前日,璟昭仪本在整理着祭祀用品和吉服,等都收拾完了,唤了芰荷过来:“你到底是谁的人,本宫瞧着你不像是伺候太妃的。”芰荷惊道:“娘娘何出此言,奴婢的确是伺候太妃的啊。”“还不肯说实话吗?”璟妃略略有些怒道:“只瞧着你的手白净便可知你定然不是伺候太妃的,伺候太妃的宫女怎么可能把手保养得如此细致。”芰荷跪下磕了个头:“求小主垂怜。”
璟妃薄责道:“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就是。”
芰荷却打定了主意不起,只是诚恳道:“请小主听奴婢说完这一句。”
璟昭仪淡淡道:“你且说就是。”
芰荷磕了个头,忙道:“奴婢欺瞒小主,奴婢原是伺候庆嫔的,庆嫔犯事把奴婢给推了出来,奴婢想求娘娘帮帮我家小主。”
璟昭仪叹一口气,扶她起来,只道:“你家小主正犯在皇上的忌讳上,本宫能够有什么可做的。”
芰荷神色有些激动:“奴婢是小主的家生丫鬟,小主把一切准备都告知了奴婢,到时候只求娘娘帮小主说嘴几句就是。”
璟昭仪点点头:“倒也难为你为小主一番苦心,也罢,看在这几日的主仆情分,本宫自会开口,你只回去歇息罢了。”
芰荷又磕了几个头,回去了准备着。
翌日,不绝于耳的铿锵声从金华殿漫开,所有人都鞠躬祝祷着,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皇帝站在高台上割一片猪肉洒向天地,众大臣后妃跟着说一句祝词。
三拜礼成,皇上跟大臣说些例行的话。六宫的嫔妃暂时聚在了一起。
容妃环视四周,装似震惊,捂嘴道:“怎么今日没看到庆嫔,算算时日,想来禁足已经解了吧。”话锋一转,又有了淡淡的愠怒:“庆嫔身为礼部侍郎之女,如此隆重的祭祀竟也不至,实在是有失规矩!”
璟昭仪规劝道:“想来必定是抱恙才没来,容妃娘娘何必生气,岂不有伤体面。”
容妃挑眉道:“既是抱恙,为何不先通知本宫一声,如此行径若不追究,那不是更伤体面?”
柔桡把准备给庆嫔落井下石一把的恣嫔悄悄拉到身后,示意她不许说话。
璟昭仪还要在辩些什么,容妃不耐道:“好了,本宫知道昭仪心慈,所以只是小惩大诫,不必再多言了。”
刹那间,礼乐之声继续响起,出来一个带着鬼面具的祭司。
鬼面祭司想来也是祭祀最后的功夫了,端的是端庄大气的祭祀舞蹈,每每祭祀都会有此环节的,只是那祭司跳得实在好看,想来若不是精通之人,断断不会有如此成就。只是这鬼面具倒是不同史书上说的。
舞成,祭司缓步走下高台,跪在皇帝面前道:“恭祝我朝风调雨顺,民心归睦。”说罢在地上拜三拜。
皇帝忙扶了起来,客气道:“祭司身份尊贵,断不用如此。”
鬼面祭司笑笑道:“祭司自然不用如此,只是若是皇上的嫔妃那可是要行足了礼的。”说完娇俏一笑,摘下了面具,竟是庆嫔。
皇帝了然道:“你是礼部侍郎之女,只是不曾想会这些,平日里倒是朕小觑你了。”
不等二人你侬我侬,容妃出生,笑吟吟道:“今日没在嫔妃列中见到庆嫔原以为是身子不爽,没想到是费心思在这些上。”
庆嫔福了福身,只道:“嫔妾自然是想我朝和吾皇能够太平了。”
正说着话,高溢忙跑过来,脸上是藏不住的喜色:“皇上,鲜卑世子来朝,上表愿意归降我朝。”
皇帝轻声笑了,笑容里有着得意和喜悦:“好!好啊!传令下去,好生接待鲜卑世子。”
说罢看着眼前的庆嫔,抚掌道:“庆嫔亦有心了,晋为贞范上嫔吧。”
庆嫔脸上有着害羞的潮红,俏声道:“妾谢过皇上。”
容妃转了转眼珠,干笑道:“恭喜庆嫔了。”
回去的路上,柔桡浅笑道:“庆嫔还真会挑时候,一下就晋封了上嫔还赐了两字封号,果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汀姒接嘴道:“那可不,虽说上嫔下嫔都在嫔位,这地位到底不一样,下嫔那可是犯了错被降下去的,上嫔则是被升上去的,这下可恼了恣嫔了,虽说跟庆嫔同是嫔位,怎样也矮了人家半截。”
柔桡略有些庆幸:“还好庆嫔的家世摆在哪儿,否则只怕是直接晋封修仪了。”
汀姒吐吐舌,扶着柔桡回去了,接下来便是准备迎接世子了。
作者有话说:关于上嫔下嫔的问题一定有同学不知道啊,历史上是真的存在的,不过因为本文是架空,所以稍微把距离拉近了些。区别呢在于上嫔是不方便升太高而提高的地位,下嫔是不至于降位的惩罚。而不升不降的介于上嫔下嫔之间。(好像解释了比不解释更不清楚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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