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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疑窦丛生】

缪泉听到众食客议论纷纷叶护府的事,心中不由一振。如果消息可靠,那会是谁救了雅洁一等人呢?是敌人他又有什么目的?是朋友他又会是谁?缪泉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推断,劫持雅洁的人一定怀着另外的目的,但是昨晚经过叶护府藏书楼的蒙面人形迹可疑,会不会和劫持雅洁的人是一伙的?

缪泉内心疑窦丛生,看着爆料最多的却是客栈的阿拉伯小厮,便计上心来“小二,给我房里送壶水来。”

“好嘞,马上就去!”小厮爽快的回答。

缪泉在客房门前来回踱步,想着众人的一番议论。

小厮很快上来,看缪泉并没有在屋里,一脸笑容:“公子,这开水好了送那个房间?”

小厮倒是很机灵,知道缪泉开了三个房间,缪泉指了指陈武的房间,小厮打开房间,把水放到桌子上正欲走。

“小二,借一步说话,可否行个方便?”缪泉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锭黄灿灿的金子放在桌子上。

小厮一看到金子,两眼放光,迅疾关上门,熟练的沏好茶,给缪泉满上,脸上还是挂着笑容“公子想知道啥?”

缪泉看小厮一副百事通的样子,不禁好笑,于是轻轻一顿:“你就知道什么说什么吧?”

小厮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公子问什么我说什么,这是规矩。可以说在这千泉城没有我不知道的事,上至宫廷秘闻,下至坊间传说,大到军国大事,小到街坊纠纷,无一不晓,公子要想听哪怕是要十天十夜都听不完。”

“这么说,你是无所不知,无所不能了,那你知道骨律可汗,每天都会临幸哪些妃嫔?一晚都会来几次?”

缪泉装作一副很八卦的样子,听小厮这么说很不以为然,骗人的把戏,扮猪吃老虎,真有这本事还在这里当小厮?

小厮却一脸平静,看来是个老江湖,只见他嘿嘿一笑,不慌不忙的回答:“这种事我还真不知道,这些事一般都是王庭内侍的职责,但是你要问我可汗有几个妃子,都是什么情况我这是一清二楚。”

“奥,说来听听?”缪泉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厮也倒杯茶,慢条斯理说起来。

“骨律可汗本身庶出,并无继承汗位的资格,当时是法定的是先可汗科里,一个叫呼延陌香侧妃生的儿子,但是骨律可汗为人城府极深,阴险狡诈,逐渐掌握重兵,最后连先可汗也无可奈何,骨律可汗趁西鹘与蕃巴国征战之际发动宫廷政变,杀死了所有皇嗣,就连自己的几个亲弟弟也都难于幸免。登上汗位后,提拔重用宇文天祐,但是宰相乌桓纯乃是三朝重臣,且为人正直,深得民心,骨律可汗也十分信赖,现在西鹘国在两位重臣的辅助下,国力在西域一带逐渐加强,可是骨律可汗却是放眼西域,想一复突厥强盛局面,不顾乌桓纯的竭力反对,连年对月牙国用兵,还时不时的御驾亲征,搞得是民声载道。

骨律可汗也是一个**成性之人,虽然嫔妃不多,只有三十多个,可是连年搜刮美女充斥**,更荒唐的有事还会让逢春苑送人过去临幸,可他却没有立正式的可贺敦[7],宰相乌桓纯多次上谏要立可贺敦一事,劝说前两代汗王都是没有设立可贺敦,导致政局不稳,可骨律可汗却趁此实际削弱乌桓纯势力,培养乌桓纯的下属,不料这下属却为立功表现,给骨律可汗推荐乌桓纯的儿媳宇文淑雅为可贺敦。

这宇文淑雅才貌双全,是西鹘国有名的美女,但是性格刚烈,通晓汉学,本是宇文叶护的小女儿,深受宇文叶护的宠爱,可宇文淑雅单单看上宰相乌桓纯之子乌桓月,要说两人也是郎才女貌,但乌桓月却没有这个福分,结婚当天却暴毙身亡。本来两家关系就不好,乌桓纯本来只有一个儿子,结婚当天发生这样的事,搞得相互猜忌,两家关系更是紧张。可是宇文淑雅却效仿汉礼,为夫守孝三年,对待乌桓纯这个公公也是尊敬有加,乌桓纯甚是喜欢,就收宇文淑雅为干女儿,骨律多次提到宇文淑雅一事,乌桓纯都以守孝名义推辞,其实骨律可汗对宇文淑雅的美貌早就垂涎三尺,眼看三年期满,现在君臣关系就为这事搞得更是紧张。”

缪泉对这个天大的爆料欢喜无比,一干人也正在打探宇文淑雅的情况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曲折内幕,看来这个小厮所言非虚,真是个万事通。

缪泉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关注,淡然一笑:“这么说,**内幕可真不少了,倒也有趣,这下乌桓纯可要头痛了。”

小厮呷了一口茶,接着爆出更大的料:“也不尽然,我看这次倒是骨律可汗要头痛了。宇文淑雅一事,却让乌桓纯与宇文天祐两人空前的团结,这次叶护地牢贼人被劫一事,据我推测应该是宇文天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本来骨律可汗对金山诸部一些举动并不感兴趣,可宇文叶护非说有突厥嫡传阿史那氏要聚众造反,还兴师动众的派自己的侄子宇文枫率兵五千于众前去征讨,结果宇文枫身亡,这件事也引起了骨律可汗的重视,严令宇文天祐将一帮贼人一网打尽。这叶护地牢戒备森严人人皆知,你说这五六个大活人被劫走,谁会相信?唯一可以合理解释的是,乌桓纯同宇文天祐自己劫了地牢,想趁机把事情闹大,或者以此要挟骨律可汗放弃宇文淑雅也极有可能。”

缪泉这时表现出一脸惊奇:“什么,你说叶护地牢被劫,不可能?我昨晚还曾去过叶护府。”

小厮听后一惊,表情错愕的看着缪泉。

缪泉看小厮生疑,进一步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是金圣国的客商,这次前来本是考察一下西鹘国的行情,看看能做些什么生意,我同叶护府石坚总管有过几面之交,昨晚曾去拜访过。叶护府戒备森严,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昨天好像叶护大人还在接见什么妙香使者来着。”

小厮微微一顿道:“原来如此,我看公子也非凡人,叶护地牢被劫千真万确,今天一大早,就有差役通报掌柜说今天要查房,让我们注意可疑之人。只是你说昨天看到妙香国来使,可是一个叫段玉京的年轻公子?他去叶护府有什么事?”

小厮正欲进一步解释,这时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官爷,有的客人还没起床,就不要惊扰客人了,这点小意思请笑纳。要是官爷要查房,我这都登记有来往人员记录,我给您添几壶酒,来几个菜,您慢慢看。”一口精明的生意口吻,显然是掌柜在应付查房官差。

缪泉也不禁赞道,历史记载阿拉伯人善于经商,看来不是盖的。

“少废话,可汗有令,大小客栈都要检查,快滚开!!!”只听一个粗暴的声音传来,已有几个突厥武士,推开了缪泉的客房。

只见小厮面堆微笑:“官爷,你查房,我给客人送茶水。”说完趁机下楼。

几个武士搜了半天看并无异常,接着就去敲开古丽的客房,缪泉赶紧上前阻止“官爷,贱内染疾,恐怕不太方便,还请官爷行个方便。”说完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双手奉上。

那个武士接过银子却脸色一变“想贿赂本官,里面看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吧,给我搜。”

缪泉心里骂道,厚颜无耻!拿钱不办事。

此时古丽也早醒了,听到缪泉的对话,知道是在拖延时间,迅速穿好衣服,和衣而卧,装作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几个武士搜了半天也没发现,扬长而去,临了缪泉还听到一个武士低语道“妈的!中原人也挺开放的,这么一个年轻公子竟然和一个老太婆鬼混,真是无奇不有。”

缪泉听后暴汗...

不多时,陈武、若兮、鬓夕三人陆续回来,只见陈武小声说道:“五弟,现在满大街都是兵,到处在搜捕,凡是妙香国人一律被抓,据说是叶护府丢了什么东西,我担心你这边的有事,所以早早回来。”

只见若兮也是一脸紧张:“是呀,公子街上全是兵,兴昌号今天都没有营业。”

古丽一脸关心道:“你们两个小丫头没事吧!”

两人笑道:“老婆婆,我们没事,你这岁数大了,起的也太晚了吧!”

古丽被这两个小丫头说的双脸发烫,再配合着老太太打扮,煞事古怪,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

古丽禁不住生气道:“你们这两个小丫头是跟上缪泉学坏了吧,越来越不像话了,看我怎样收拾你。”说完却拉着两人去她们的房间梳洗去了。

缪泉把刚才打听到的消息给陈武一说,陈武也是疑惑不解:“这么说阿达等人已被人救了?依我看来那个段玉京疑点最大,宇文天祐即使想通过此把事情闹大,阻止宇文淑雅被纳妃,完全有更多的选择,没必要这么做。”

陈武道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缪泉也是这样认为,的确两大权臣联手,完全有更多的方法,没必要在地牢被劫这件事做大做文章,除非还有其他目的,雅洁等人被救显然是另有人所为,不排除段玉京的可能,如果是段玉京,那他救人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陈武看缪泉沉思,接着道:“这次大街上所搜捕的突厥武士,大多是骨律可汗的人,主要搜捕阿达等人,可一部分是叶护府的人,叶护府的人却四处抓妙香国人,看来真的是丢了东西。”

缪泉沉声道:“不错,这个段玉京疑点最大,本来我们是来营救沙妥叔叔等人,现在却出人意料的被人救走,是福是祸还未曾得知。昨天我和古丽到叶护府,在途径叶护藏书楼发现有一黑影闪过,今天全城搜捕,叶护府的武士又重点抓妙香国人,看来,宇文天祐并不关心沙妥叔叔等人,足以说明沙妥叔叔并非是宇文天祐所看重的,也并非是他自己所为,但不排除是乌桓纯所为。沙妥叔叔被劫应该是骨律可汗比较重视的,只不过宇文天祐趁机把事情搞大,禀报骨律可汗而已。从种种迹象来看,叶护府藏书楼失火和被盗才是宇文天祐关心的重点,从抓妙香国人来看,宇文天祐也怀疑这个妙香国师者段玉京。”

缪泉从在叶护府看到宇文天祐和段玉京暗藏玄机的对话中,以及陈武和小厮提供的信息推断,救人的应该是段玉京,他和宇文天祐之间存在着某种交易。如果人落在段玉京之手,是敌是友,一切难以预料,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只见缪泉眉头紧锁,沉声道:“大哥,不管是福是祸,我们静观其变,我总有预感,营救沙妥叔叔的人必定会联系我们。当务之急,我们应兵分三路,一路盯紧宰相府,看乌桓纯和宇文淑雅有何动作。另一路,盯紧段玉京这个人,伺机寻找新的突破。叶护府那边也不能松懈,得进一步跟进。”

缪泉雷厉风行,分析当前的局势立刻做出了安排。

陈武眼中闪出一丝隐忧,只见他轻轻呷口茶:“五弟,目前局势不明,沙妥叔叔、伽古头领,还有萧勇和雅洁福祸难料,我等出去打探,都应小心为妙。”

其实在陈武看来,劫走伽古等人必然有更深的目的,既然对方能从叶护府戒备森严的地牢劫走沙妥等人,看来他们的目的也许是为了缪泉,通过缪泉控制身在图塔一带的族人,或者对于缪泉特殊的身份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也未曾得知。

但是目前一切不明朗,还不能给缪泉提醒此时,那样只会自乱阵脚。

缪泉锐敏的扑捉到陈武的隐忧,以为他为担心众人的安全,安慰道:“大哥不必担心,对于这帮武士搜捕,我们几人目标很小,一切见机行事即可。”

[7]可贺敦:古代少数民族政权如突厥、蒙古、柔然、女真、可汗正妻的称呼,同汉人皇后不同可以司掌军事,历史上有名的就是契丹政权的萧绰,也就是宋人称的萧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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