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祯只静静地站在原地,披一身柠色清辉,背光而立的他叫嬛嬛根本瞧不清他脸上如今是何表情,只见萧子祯等了片刻,待宫中守卫将那些刺客捉拿殆尽后,他才是揽了施想容的身子飞身跃下屋檐。
期间,他的头便不曾向着嬛嬛的方向偏转过。
他一定是看到了!
嬛嬛兀自猜想着。
只是,他的心中不是只有施想容一人么,自己跟别人亲亲我我又与他有何干系?他如今是生气了么?或许……他的心中会有那么一点点在意自己的罢。
“子祯向来是那副爱理不理人的臭样子,也只有对着想容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难得的温柔。”萧子廷立于嬛嬛身后缓缓道来,听得嬛嬛心中又是一紧。
萧子祯该是很喜欢施想容的罢,瞧他方才轻轻揽着她的身子就知道了,那么轻,那么柔,生怕一用力就会弄疼了施想容,可是,他却从来不会这样对待自己。
嬛嬛侧过脸,涩然地勾了勾唇。
原先还想着萧子祯不搭理自己是因为瞧见萧子廷刚刚亲吻了自己,故而堵着气,如今她才是明白人家那是美人在怀,压根没空理会自己!而自己呢,纯属自作多情了。
“喂,司徒嬛,为何如今是这副表情?”
那么臭的一张脸,丝毫不像之前见过的那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什么表情?”嬛嬛木然地问萧子廷,抬眸的那一刹眼眶已是泛红。
“你——”瞧着嬛嬛眼眶中的泪水越聚越多,萧子廷那两道剑眉已是紧紧地蹙在一块儿,“何人引你伤心,是萧子祯,还是我?”
他自认为阅女人无数,眠花宿柳本就是寻常之事,女子于他不过可丢可弃之物,只是为何眼前的她,竟会叫着自己这般铭心刻骨,眼见她两眸含泪,他的心又为何会觉着这般沉痛?
那是二十三载从未有过的感觉!
萧子廷看着嬛嬛双眸之中的泪水越聚越多便向她走近一步,只是想将她拥入怀中的前一刹却见嬛嬛大步地向后退去。
“不要碰我!”她大声地警告他,两行清泪滑落脸颊时只见嬛嬛绷直了全身对萧子廷宣布着,“我讨厌你。”
话落,嬛嬛又是向着后边大步退去,只是那脚刚巧踩到屋脊上长出的青苔,因了落脚不稳,在一声尖叫过后嬛嬛已是滚下了屋脊,底下的萧子祯循着嬛嬛的尖叫声瞧去,见她自屋脊上滚落,下意识地便要飞身去接她,然而在瞧见嬛嬛身后那飞扑上来相救的黑影后,连着想到了方才的事,皱了皱双眸,疾速收回了那迈出去的脚。
在萧子廷的搭救下,嬛嬛自是毫发无伤落地的,只是落地后偷偷向着萧子祯那边瞧去,发现他依旧不看自己一眼,顿时怒火夹杂着绵绵不断的委屈自心中油然而生。
而今的葆和殿因了方才刺客一闹,永寥皇帝同施素心早是移驾别苑,王公大臣们该跑的跑该散的散,殿中除了清场的奴仆侍卫们早已不见其他人影,嬛嬛同萧子廷假说自觉身子不适,而后捂着肚子只身离开,萧子廷放心不下,扬手想要将嬛嬛拦住,然而终因慢了一步,只堪堪够及她腰间的娟巾,未来得及拦下她的人。
司徒嬛——
萧子廷怔怔地瞧着嬛嬛离开的背影,过了片刻突兀地握紧了掌中的娟巾,五指施力,将娟巾牢牢地扣在手心之中。
你,终究会是我的!
但见萧子廷双眸暗暗一皱,而后霍得转身向着永寥皇帝同施素心所在之地走去,与萧子祯错身时,萧子廷有意无意地擦撞着他的肩膀而过。
“你会后悔的。”
错身之际,萧子祯听到他挑衅的言语,微微一怔。
后悔?因何事何人而后悔?司徒嬛么?那么一个痴傻之人值得自己为她后悔么?
他本想嗤笑萧子廷的说辞,只是当忆起方才萧子廷吻了嬛嬛的事实后,他竟意外地发现,他根本无法释然地勾唇轻笑。
“子祯。”施想容见着萧子祯出神,轻拉了拉他的袖袂,而后冲着萧子廷离去的方向使了个眼色,“我们也去,看看圣上龙体可是安好。”
侧眸瞧了瞧施想容,换出一口肺中的浊气后,萧子祯复瞧了眼嬛嬛离去的背影,见着不远处的子湛已是一阵小跑跟上嬛嬛的步子,微微松了口气,而后对着施想容点了点头。
本还觉着不放心,如今有子湛陪同,总比她一个人回去的好。
萧子祯如是想着,而后同施想容一道儿随着萧子廷的步子而去。
子祯走在前头,施想容纤步盈盈地跟在他的身后,于子祯不注意的那一刹,施想容突兀地侧转了身子瞧向那渐行渐远的两人,落在嬛嬛身上的眸光终是邪佞地一皱,只是等迎上萧子祯的眸光时,又是疾速恢复了往常的温柔似水,全然一副弱不禁风的大家闺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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嬛嬛自皇宫出来后,拒绝乘坐马车,拒绝子湛陪同,如同孤魂野鬼似的一个人游荡在午夜的大街上,边是想着心事,边是踢着一颗跟了她许久的小石子,蟾光将她的身影拉得斜长,在这漫无人味儿的深夜里叫嬛嬛瞧来愈显几分孤清。
再说子湛,虽然嬛嬛三令五申地不许他跟着,只是见她一个女儿家满腹心事地游走在这治安尚待加强的京都大街上,又怎么能叫他安心离去?再怎么说来自己也是一个男子,即便身子骨弱了些,即便只是一张纸老虎,可好歹也能于短时间内唬唬人,震住对方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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