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怎么这样嘛!人家可是低声下气地“求”你耶,干嘛爱理不理的样子。哎,你这个人很奇怪,时冷时热的。别以为除了你就没有人可以帮我出宫,想想我可是沈紫萝哎,可不是没脑的冲动派,也不是会安于现状的白痴,等着瞧!!
紫萝嘴里念念叨叨,先是跑去找文雪,谁知那个心急的长公主居然出宫了,还是偷偷溜出宫的,用脚趾头想想就知道是去找南宫梓麒了。他们可真是冤家,明明就是一点点小事,非要搞得这么僵,难道感情这回事,会让人这样失去理智?
筠筠总是避而不见,传话的公公说是她在皇后的身边,一切都好。紫萝离开的时候看到小禄子异样的眼光,很奇怪的眼光,他为何要这样子看自己?
只有去试试能不能让太后把自己送出宫。
趁着在慈和宫外等候的间隙,紫萝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太后的性情。虽然见过没几次,可她与妈妈的相似,就让紫萝对太后的印象很深,和妈妈有点不同,太后的慈祥中是带着化不尽的关切,她的身上永远散发着最高贵的气息,作为这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还是喜欢躺在软榻上:“丫头,你有什么事有求于哀家?”
“太后真是料事如神,不知道为什么太后就是这样容易看穿人家的心思。”
“好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太后还是慈祥可亲。
紫萝也不是什么唯唯诺诺的人,她和云以柔有点像,不怎么喜欢说话慢慢地套着:“既然太后这样说,那紫萝就不拐弯抹角了,我想请太后把我送出宫。”
“出宫?!”太后的脸色微变,“茉莉没有告诉你,进了宫的秀女没有那么容易可以出宫。”
“这个我知道。可是太后,第一,我不想成为后宫的主子,对于其他的女子,留在一朝天子的身边是莫大的荣耀,可是这完全对我没有吸引力:第二,我不想和那些没有入选的秀女一样,在后宫中消耗自己的青春,而且我更喜欢宫外的空气:第三,我想,应该没有什么王爷想要娶紫萝为妃,就算是有,他想,紫萝也未必愿意。所以太后,如果太后有些许怜惜紫萝,那紫萝就恳请太后放紫萝出宫。”说着紫萝跪下垂首,等待着太后的反应。
她知道,这些话有点大逆不道,可是这步棋险是险了一点,可是只要自己没有看错太后,那就一定会成功。
“哀家,很难答应你。”
“太后。”
太后上前扶起了紫萝,屏退了左右。接着语重心长道:“丫头,你要知道,你现在只是小小的秀女,还算不上是后宫的主子。但凡在这后宫里的女人,谁人不想得到皇帝的恩宠,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上保护自己,可是有时候并不是恩宠就是福气,还要看看这福气你享不享得起,哀家也是过来人,幸得哀家是顶着先皇皇后的头衔,要是不是,也许哀家也会像你一样,不想呆在这后宫,让哀家心甘情愿地留在宫里,只是为了哀家心里的那份牵挂。丫头,哀家今日与你说这些,说来也有私心,为了我为人母的一点私心。”
太后的话,似乎意欲所指,只是说得不够清楚。
“太后说的,紫萝都懂,就是因为看得太清,紫萝不想留在这里,我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适合我。”看到德妃的样子就知道在后宫是一件多少残忍的事,还有筠筠的无奈,茉莉眼中的那份哀怨......也许就是后宫四周的高墙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先回去吧,哀家要好好想想。没想到哀家的皇儿如此的不济。”
不知道太后最后的一句说得是什么,什么叫做“哀家的皇儿如此的不济”?
紫萝不知道这步棋有没有下错,太后的话,自己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想把自己留在后宫,也许需要合适的时机,至少现在不是好时候。
仍然一个人走在了后宫最隐蔽的小道上,不自觉间已经到了祥瑞殿外,想起里面的那团紫藤萝。
紫藤萝,紫萝,不知道妈妈给自己取这样的名字是不是因为这个。
听见里面传出来的箫声,不知道谁在吹,些许清冷的箫声。
背对着自己的那道白色身影,紫萝知道他是谁,只是不想打破此时的平静。
文轩自然知道有人来了,不过并没有转身,依旧拿着手中的玉箫,吹着自己的感觉,就好像这里没有外人。事实上,这里确实没有外人。
他们之间总是这样沉默,不是没有话说,而是谁也不知道要从何说起。
在聪明的人,遇到这样的情况,似乎也变笨了。
选秀的进程没有受到孝诚公主的到来而受到影响。皇后一直在尽心尽责地主持着一切事务,直到储秀宫的南北苑只剩下八位秀女。紫萝一直都是入选的,好几次紫萝都故意跌倒,也引来了很多讪笑,可皇后似乎总有办法找到借口让紫萝过关。而到此时,已经是孝诚公主和豫王的大喜之日。之前主动要求将婚期退后的云以柔,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她很爽快地答应了,可她与豫王爷才见过几面而已。
被文雪拉去参加婚礼,紫萝也没有反对,见到孝诚公主的那一瞬间,她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有多少正确。
泰和殿中,面面相觑的两人,愣愣地对视了很久。
云以柔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紫萝,真的是你吗?”
“你是意柔?”以柔,意柔,正好是谐音,怪不得当初觉得耳熟。
“对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你就要这么嫁人吗?这可很不像你。”后面的两句紫萝靠近云以柔的耳边,用只有她们自己可以听到的分贝说的。要知道现场有多少皇亲贵胄,公然教唆新娘,那不是自寻死路吗?
“一言难尽,以后我在慢慢告诉你。”
“想不到我们是他乡遇故知,我有种想哭的冲动。”仿佛眼泪就要夺眶而出。
猛敲紫萝的头,云以柔笑着警告道:“你别乱来哦,今天可是我的大喜之日,哭什么哭,别冲走我的喜气。”
“哎哎哎,拜托你好不好,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不是完全不信这个吗?”从前的意柔可是不信天意,更是不怕任何人。
“我也拜托你啊,大小姐,我们都到这里了,还由得我不相信吗?”
老天爷都在捉弄人!
“四皇嫂,紫萝,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啊?”文雪在一旁抗议。
“这个嘛!昭斓皇妹,你听不懂呢,就算了,当成我们在说废话。”
云以柔的解释,惹得紫萝捧腹大笑,哪里还顾得上形象。
这一天,紫萝很开心,云以柔也很开心,她们穿越千年却能重聚在一起,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也许是太开心了,也许就是直觉上想喝酒,不知不觉已经喝了不少。
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少了,好像是席散了。迷迷糊糊的时候,紫萝手中的杯就被人拿掉了。“还给我,你干嘛啦!”
“不喝了,好不好?我送你回去。”
好温和的声音,眼前的这个轮廓也好熟悉。是,是那个家伙嘛!他来干嘛啦?对了,这是他四皇兄的婚礼,她当然应该要到。
被人轻轻地横抱起,自然反射一样靠着离自己最近的热源。
不知道过了多久,嘴里被硬生生地灌进一种凉凉的液体,没有刚才的酒好喝,怪怪的味道。嘴角就流掉了一大半。喉咙里又是那个奇怪的味道。恩,这次怎么没有流出去的样子,碗好像也软软的,碗怎么会变软呢?
梦里,紫萝看到了一个老头,他递给紫萝厚厚的一本书《人物志》,这是什么?
翻了几页,出现了“司徒瑶”,这不是茉莉吗?
上面写着:司徒瑶,茹州人士,生于盛隆十二年,父司徒令,母叶氏,祖父定远侯司徒定。因其庶出,十四岁送进后宫做宫女,从此改名为茉莉......
又翻了几页,是林晴依。
林晴依,溪州人士,生于商贾之家,自小受私塾先生教导,颇有大家之风。十七岁连丧双亲,家业落入他人之手,流落街头。幸得沈樊所救,偕同到了京城相府,后入宫为宫女,名为海棠.....
“史筠,与先皇五子和王文邦相恋?”紫萝把看到的那一页念了出来,原来筠筠......
“哎,老头,你给我看这个干嘛?”
老人抚抚胡须,微怒道:“我好心给你看《人物志》,解除你心中的疑惑,我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
“老头,说,是不是你把我弄到这里来的。”紫萝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
“时空之门为你开启,纵然是有它的道理。既然已到这里,好好珍惜一切。要想时空之门再次开启,那时必是你了无牵挂的时候。”
紫萝急忙喊了一句:“我现在也了无牵挂。”
“非也非也,你心中自有牵绊,只是当局者迷......”说着老头不见了,连同《人物志》也一同消失。
很多心中的不解是解开了没错,可是,为什么老头说自己已有牵绊?难道那个家伙在自己的心里占据了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