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青儿的陪伴,我不必担心娘,于是放心地每天早出晚归,杨予深偶尔也会亲自来夏府门前等。
从那次让他陪我买了一次衣服之后,他就跟我卯上了。对于他的热诚,我既不欢迎也不拒绝——当然,拒绝也无效。
于是,一周来,他死缠烂打地跟着我,逛遍了长安城的每一个角落。
大到屋子修葺所需的材料,小到年货的置办,甚至女人用的手帕,脂胭,水粉,他都要掺上一脚。
我既制止不了他,只有随他胡闹。反正他有他的企图,我有我的打算,大家彼此利用,谁也不必愧疚。
但该守的原则却寸步不让:看归看,陪归陪,付帐的时候绝不肯用他一文钱。
就算是不得已一起用餐,虽然不能如我所愿采AA制,也是他请一次,我必回请他一次,不管他怎么念叨,就是不肯欠他人情。
我想,他贪玩又花心,缠一段时间之后没有进展,自然而然就会腻了,从而打了退堂鼓。
但在夏府人眼里,我却突然从一只小小麻雀,摇身一变成了凤凰。
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再前呼后拥地回来,还常常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对此种变化,羡慕的有,妒忌的有,谩骂的有,观望的有,高兴的有……总之,各怀心事,议论纷纷。
好在青儿果然不让我失望,不论我做什么,也不论我带什么东西回来,她始终守着她的本份,微笑着平静以对,视若无睹,绝不多说一个字。
只除了娘,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忧心冲冲地望着我,无声地叹息。
这天一大早,才走到花园,夏洁已带了春红和夏勇等人把我拦在了秋水阁之外。
“三小姐,早啊~”我微微一笑,不亢不卑地敛衽施了一礼。
夏洁的忍耐力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只不过一周的时间,已沉不住气。
“贱人,你又要去哪里?”夏洁微昂着头,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质问我。
“我去哪,没必要向你交待吧?”我停步,绽了一抹愉悦的浅笑。
“不要脸的狐狸精,又想去勾引予深,对不对?”她沉不住,咬着牙,恶狠狠地瞪着我,一付恨不能生吃了我的表情。
“三小姐,”我笑得莫测高深:“有些事,还是糊涂一点的好,徒惹伤心,何必呢?”
“贱人!”夏洁挥掌,被我抬手挡住。
“放开我~”她尖声大叫,奋力挣扎。
可惜她身材既比我矮小,力气又比我弱,此举犹如蚍蜉撼树,毫无助益。
“三小姐,”我牢牢地握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冷冷地盯着她:“今时不同往日,我不会再被动挨打。你怎生对我,我必原样奉还,下手之前,最好三思!”
“废物,我养你们做什么用?”夏洁扭达头,冲着看热闹的丫环仆役嘶声怒吼。
夏勇往前踏了一步,我冷冷扫了他一眼,他一惊,立刻又退了回去。
哼,怎么说我也曾是跨国集团的行政总裁,叱咤商场的铁腕女强人,如此凌厉的眼神,谅他也不敢放肆!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打!”
“九小姐~”夏勇进退两难,一脸菜色地拱手求饶:“有话好好说,先放了三小姐,好吗?”
“不是我不肯放过她,是她一直在喊打喊杀~”我表情淡漠,冷冷地陈述实情。
“反了,反了!”大夫人和夏礼贤接到禀报匆匆赶来,隔着花圃就开始尖叫:“老爷你看,小九以下犯上,竟敢公然打洁儿,此风若不刹住,以后府里没了规矩,这还了得?”
夏礼贤站在一旁,装聋作哑,默不吭声。
很显然,他是在大夫人共进早餐时收到消息,溜之不及,被强行拉来淌这混水。
两个都是他的女儿,不论谁钓上瑾王,对他来说结果都是一样的。现在的情况,明显我占了上风,他自然不想得罪我。
“老爷!”大夫人厉声催促。
夏礼贤轻咳一声,凛着容道:“女孩子家家的,不做针线又红,倒学男儿打架,成何体统?还不快给我放开?”
我轻哼一声,轻轻一推,放开了她。
“爹,娘!”夏洁泪水涟涟,扑到大夫人怀里,哭得梨花带雨:“你们都看到了,是她欺侮我!”
“到底怎么回事?”夏礼贤故做威严。
“老爷,”我表情冷淡:“瑾王约了我在聚香园吃早点,是三小姐带人拦了去路,想要教训我,挑起事端……”
“爹,你听听,她简直是不知耻!”夏洁一听,又气又妒,俏脸涨得通红,差点把地跺穿。
“你约了瑾王?”夏礼贤面色一僵,表情立刻不自然起来。
“老爷~”大夫人见事不妙,立刻插话。
“是~”我抬头瞧了眼天色:“现在怕是迟了~”
“那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快去,别让瑾王久等~”夏礼贤就坡下驴,立刻放行。
“可是~”我故意瞄了大夫人一眼,不肯动:“大夫人好象还有话要说?”
“事有轻重缓急,怎么可以让瑾王等?”夏礼贤大手一挥,难得地拿出气势,不容置疑地道:“有什么话,以后再说!”
“是,谢谢老爷~”我曲膝行了一礼,扔下气得快吐血的夏洁母女,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