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凄凄，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凄凄惨惨。
10岁死了娘，13岁死了爹。
就留下一个小了自己十岁的拖油瓶。
陶凄凄今年14岁了。
每到深夜，陶凄凄就会在窗边望着那个又大又圆的月亮。
那个月亮通常都被陶凄凄看成一块大饼。
陶凄凄基本一天只吃一顿饭，看她薄的都快成一张纸了。
爹娘都不在了，陶凄凄根本就没有能力养家糊口。
所谓的家，现在除了陶凄凄和她的拖油瓶弟弟陶凉凉，还有一头猪。
陶凄凄有时候在想，是不是爹娘没有给自己和凉凉取对名字。
怎么刚生了她没多久，家里就破产了。然后，在娘生了凉凉以后，娘就死了。
“姐姐，姐姐，我饿了。”陶凉凉从炕上下来，走到陶凄凄面前使劲晃她。
陶凄凄本来就饿的头晕眼花，此刻被陶凉凉摇得纯粹快要死过去了。“凉凉，别晃了，我去拿馒头给你。”
陶凄凄摇摇晃晃的往厨房走去。
所谓的厨房，就是四根木棍再加上一口大锅。连遮雨的地方都没有。
陶凄凄打开锅盖，看到锅里只剩下一个煮好的土豆了。
虽然只是一个土豆，可陶凄凄还是艰难的吞了口口水。“好饿啊。”
拿起土豆的动作刻意变得缓慢，能让自己多看几眼。
“咕咚。”又是咽口水的声音。
陶凄凄将仅剩的一个土豆拿回房里给陶凉凉。“凉凉啊，没有馒头了。就只剩一个土豆了。”
陶凉凉一手接过土豆，赌气似的将土豆摔在地上。“我不要，我要吃馒头。”
土豆，在地里随便刨两下就有了。但是馒头，那是要花钱的呀，现在吃馒头对陶凄凄来说，纯粹就是一个奢望。
“凉凉，别这样了。家里只有这个了。”陶凄凄有气无力地将地上的土豆捡起来，刚要放到桌上，土豆又一次掉到地上。
“咚。”很小的一声，是土豆落地的声音。
“嘭。”巨大的一声，陶凄凄倒在地面上，失去了知觉。
陶凉凉顿时呆住，半天没反应过来。
待到陶凉凉上前去摇晃陶凄凄的时候，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姐姐，姐姐，你起来啊。”
“姐姐姐姐，你快起来啊，我不吃馒头了。”
“姐姐姐姐，你不要离开我呀。”
“哇唔。。。”陶凉凉撕心裂肺的哭起来。
陶凉凉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知道，爹娘都是这样，一动不动，然后就再也没出现过。
陶凉凉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也不知道姐姐会不会跟爹娘一样丢下自己。
“怎么了怎么了？”隔壁的牡丹她爹冲了过来，随后赶到的是牡丹她娘。
“虎子叔叔，姐姐她。。”陶凉凉看着自己的邻居，哭得更大声了。
牡丹她爹娘这才看到躺在地上的陶凄凄。
牡丹她爹将陶凄凄抱起，放到床上。“她娘，凄凄还有气，大概是饿晕了，你快去家里拿点米过来熬点粥。”
牡丹她娘点点头。“好，我马上去。”
牡丹她爹娘家里也不富裕，这剩下的米可能也就够熬一碗稀饭的。
但是人命关天，她们怎么能坐视不理？
半个时辰后。
“嗯。”陶凄凄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她好像闻到了米粥的味道。
陶凉凉赶紧扑倒在床前。“姐姐，你终于醒了。”
“我怎么了？”陶凄凄双手用力撑着床，打算坐起来。
“凄凄，你总算醒了。”牡丹她娘刚好熬好了粥端进来。
“大娘。”陶凄凄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
牡丹她娘将碗送至陶凄凄嘴边，舀了一勺粥给她。
“大娘，我不饿。”陶凄凄看到陶凉凉吞咽口水的样子，想把粥给弟弟喝。
陶凉凉赶紧摇摇头。“姐姐，我不饿，我刚才把土豆吃了。”
牡丹她娘也是好言相劝。“凄凄，赶紧吃吧，趁热吃。”
陶凄凄的眼里充满感激。“谢谢大娘。”
一晚上就这么折腾过去了。
可惜祸不单行，债主上门了。
“陶凄凄，陶凄凄。”一个年轻的男声响起。
陶凄凄手掌拍向脑袋，大声的叹气，讨债的又来了。
陶凄凄赶紧用手使劲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掉眼泪。
这个画面也刚好让才进门的债主看到了。
说说这个债主，今年20岁，叫袁宝。
袁宝的爹娘是这个镇上的土地主，将他们的田地出租给这些农民。
但袁宝的爹娘也不是坏人，他们虽然将土地出租，但是价格很便宜。
一亩地一个月只收五文钱。
经常被别人叫做大善人。
这个袁宝，在几年前跟着自己的爹收租，就碰上了拥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的陶凄凄。
袁宝很喜欢这个白白嫩嫩的小姑娘，也跟自己的爹娘说了。袁宝爹娘也并没有反对。
但是时隔三年，当袁宝再次来到这里，被眼前的小姑娘吓了一跳。
原先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变得面黄肌瘦，骨瘦如柴。
袁宝听爹娘说过，陶凄凄的爹在一年前死了，但是没想过她会瘦成这样。
“陶凄凄。”袁宝假意冷着脸讨债。“该还钱了吧。”
陶凄凄“哭”的是那个惊天动地。“呜呜呜，债主，我没钱交租子。”
袁宝差点笑出了声，清了清自己的喉咙，让自己镇静。“我不管，交不上钱你就跟我回去当丫鬟。”
陶凄凄一愣。当丫鬟？那不是就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袁宝知道陶凄凄心里在想什么。“每月两文钱，你做一年的丫环就可以还清租子了。”
陶凄凄错愕的抬起头。“还有钱拿？”
袁宝点点头。“对，其他的丫环一个月五文钱，但是你要还钱。一个月就给你两文钱吧。”
陶凄凄露出兴奋地表情，但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还有个拖油瓶。“可是，我弟弟。”
“你想把你弟弟也带过去？”袁宝挑了挑眉，声调上扬。
陶凄凄谄媚的一笑。“债主，可以吗？我不要任何工钱，让我带上我弟弟吧。”
袁宝差点又喷笑出声。“咳咳。可以。那你这一年就没有任何工钱了。”
陶凄凄快速的进屋收拾包袱去了，生怕袁宝反悔。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陶凄凄便拉着陶凉凉端正的站在袁宝面前。
“你收拾好了？”袁宝看陶凄凄手里什么包裹都没有，不禁反问。
陶凄凄嘿嘿一笑。“我和弟弟什么都没有了，就还有猪圈里的那头猪。”
“那还等什么？把那头猪牵上，一起走吧。”袁宝手一挥，带头出门了。
陶凄凄飞奔过去，牵了猪，拉上陶凉凉，跟着袁宝屁颠屁颠的走了。
“凄凄，你这是去哪里啊。”牡丹在家门口看见凄凄。
“牡丹，我去袁家做丫环，带上凉凉一起。”陶凄凄使劲对牡丹挥手。“你帮我跟虎子叔和大娘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
“哦，好。”牡丹也使劲挥手，就快要把自己的膀子挥断了。
债主袁宝等得不耐烦发话了。“陶凄凄，还不走？”
“来了来了。”陶凄凄一手牵着猪，一手拉着陶凉凉，跟在袁宝身后蹦蹦跳跳的离开了凄凉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