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侯老太君带领着一大批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孙蝶香的香闺里的时候,孙蝶香早已经在其母的暗示之下,装作柔弱无力却强撑着下床迎接老太君的样子守候在门口了。一见到老太君,她一改往日娇美,素白着一张脸泪水涟涟的脸就迎了上去:“祖母!”
老太君上前一步,怜惜无比的将她揽入怀中,低头打量着她道:“蝶儿,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瘦了这许多?”尽管明明知道孙蝶香故意不吃不喝就是为的跟她抗议,老太君却装作毫不知情一般。
孙蝶香只顾着趴在老太君怀里抽泣,却是一句话也不说,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老太君看着这样的孙蝶香,那眼神就更为怜悯了,二夫人在旁边见了,满意的点点头,心知差不多了,再演就过火了,连忙上前请个安,道:“蝶儿,你还不快下来,老祖宗年纪大了,要是累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
孙蝶香忙顺着母亲的话钻出了老太君的怀抱,低着头道:“都怪孙女,一时之间见到祖母太过激动了,竟然忘记了请祖母进来,孙女该死!”说着就要跪下去,但是她那摇摇晃晃的身子与苍白的脸色都在说明她此时已经支撑不住了。
这样的情况,老太君还能怎么样呢?只好命林嬷嬷上前将孙蝶香搀扶住了,一边责备道:“明明病成这样,还出来做什么?”然后扭头对着二夫人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还有你!蝶儿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也不拦着点!”
二夫人一脸的委屈模样:“老太君,儿媳劝了,可是不顶用啊!蝶儿她说了,老太君您亲自来看望她,她如何能安心躺在床上等着您进来?因此一定来出来迎接您,儿媳是没有办法啊!”
老太君定定看了孙蝶香一眼,那眼神越发的慈祥了起来,二夫人在一旁看的窃喜了起来。看来这一步成功了!
一行人进入内室,老太君命令林嬷嬷搀扶着孙蝶香在床上躺好,二夫人早已经命人搬了一把貂皮锦凳来。老太君在孙蝶香的床边坐了下来。屋子中央站着二夫人,林嬷嬷等都退去了门边,其余的丫鬟婆子则是在院子里守着。
老太君的目光一直都在孙蝶香身上,说实话,她现在仍然很喜爱她的这个孙女,尽管孙蝶香有时候会耍小性子,心眼也很小,可是这并不妨碍老太君喜欢她,孙沉香是个例外。
纵观侯府,这么多女孩子能在老太君面前肆无忌惮的,也只有孙蝶香一个的了。
现在,这个爱哭爱闹爱笑的女孩子耍起了小性子,老太君只是用另外一种心情来欣赏这种美丽,她不会去阻止,因为女孩子有争强好胜的心思并不是一件坏事。
孙蝶香心中美滋滋的,老太君亲自来看望她了,这比什么珠串都要值钱,跟孙沉香之间的这场仗,是她赢了。
老太君在屋子里坐了片刻,就有小丫鬟端着茶具上前,老太君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喝那个,但是忽然之间,她忽然叫住了那个丫鬟。
“你上前来。”老太君淡淡道。
小丫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床上的孙蝶香一看,这不就是自己的贴身丫鬟小绿吗?老太君叫住她做什么?尽管摸不着头脑,孙蝶香却还是觉得隐隐有股不详的预感袭来。
二夫人绵绵如针的目光紧紧盯着小绿,却不说话。
林嬷嬷上前,将小绿手中的茶具接走,示意她到老太君面前去,小绿呆呆的按着林嬷嬷的指示照做。
老太君的目光盯在小绿左手的手腕上。
林嬷嬷惯会看眼色,当即上前,“唰!”的一下子就将小绿那只胳膊的衣服袖子撸上去了。顿时,一条布满恐怖伤疤的细细胳膊就暴露在众人面前。小绿“扑通!”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孙蝶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小绿是她的贴身丫鬟,她身上的伤自然是拜她这个主子所赐。只不过她隐瞒的很好,小绿也从来不敢多一句嘴,一直都相安无事的,不料今日竟然暴露在了众人,尤其是老太君的面前。怎么会这么巧?孙蝶香狠狠的瞪着小绿,恨不得在她身上穿个洞出来。想到怎么给老太君解释那些伤疤,孙蝶香头疼了起来。实话是不能说的,只是老太君那么精明,怎么才能瞒过去呢?
二夫人自然也知道小绿胳膊上是怎么一回事,见此情景,她急忙解释道:“老太君,小绿这丫鬟上个月回了一次自个儿家,回来就成了这样了,说是不小心摔的,还是蝶儿好心拿了伤药给她治的伤。小绿,还不退下去!看惊着了老太君!”
已经六神无主的孙蝶香闻言,如蒙大赦一般拼命点头。母女两个都只顾着怎么跟老太君解释这件事情,却没有仔细想过老太君是怎么发现小绿胳膊上的伤疤的,是人为的还是不经意的?这恐怕也只有老太君知道了。
听了二夫人的话,跪在地上的小绿眼睛里猛然流了一滴眼泪出来,不过她迅速就擦掉了。忙顺着二夫人的话行了个礼就准备退下去。只不过在退出去之前她可怜兮兮的望了老太君一眼。
“既然伤着了,留在蝶儿身边反倒不美,不如这样吧,她跟着我去春晖院如何?”就在小绿即将要出去的瞬间,老太君慢悠悠的开口。顿时,小绿的身影就顿住了,背对着众人的清秀脸庞上露出狂喜的神色来。
二夫人的脸涨成了猪肝色:“老太君,这样不好吧——”
老太君淡淡道:“怎么不好?我把巧翠给了蝶儿使唤,怎么样?”
老太君口中的巧翠是春晖院里的一等丫鬟,模样性情什么的都无话可说,已经伺候了老太君五六年了,按照道理来讲,老太君将巧翠送了给孙蝶香使唤,这是宠爱她的表现,怕她身边的人伺候的不好,因此将自己身边得用的人给她。可是孙蝶香却是大大的不愿意。
二夫人自然也是不愿意的,自己女儿私底下的脾气她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要是将老太君的人放到女儿屋子里,这做什么不都得要束手束脚的?再说了,巧翠是老太君的人,孙蝶香敢用吗?尽管心中想了这么多,二夫人却是无法开口讲一个不字。
小绿背对着门站着,眼中闪烁着惊喜交加的光芒。
“祖母,孙女使唤惯了小绿,舍不得跟她分开呢!”孙蝶香尽管心中很着急,却是用撒娇一般的语气道,脸上的表情很是不舍,放佛她真的离不开小玉一样。但实际上她十分不想见到巧翠,这个老太君眼中模样性情都好的大丫鬟。
二夫人比她更不愿意见到那个叫巧翠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