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周末,我是如此开心。周末快乐,亲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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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真冷。人呼出一口气,似乎都要冻成冰疙瘩。
梁玖不知道她在哪里,四野一片白,皑皑冰雪覆盖了整个世界。
银色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肩,挡住白皙近乎透明的肌肤。梁玖以手挽发,五指上细微的血管清晰呈现眼前,顺着手掌往下看,她的身体变成了一个透明的容器,从外面可以清楚地看见鲜红的血液在血管中缓缓流动。
她应该是这样的?梁玖觉得有些不对,可她应该是怎样的,她的脑子没有半点头绪。冰雪覆盖的世界里,没有另一个参照物给她做比较,除了雪还是雪,唯一的异色只有她体内流淌着的红色血液。双足踩在冰上,她感受不到冷,为什么会冷,冷是什么?这些奇怪的念头堆积在她的脑海中,让她不知所措。
冰雪为镜,倒映出她修长的身影,圆润的脚趾不安分地动着,镜中人也跟着动了动。梁玖弯腰蹲下,想摸一摸镜中人的脸,结果手指碰到冰,隔着一层,怎么也摸不到。
不让摸?她偏要。
手掌微斜,五指轻敲冰面,缓缓融入冰层之中,伸向镜中人。十指相扣,梁玖笑得格外甜,抓紧那一只手,将人一点一点往外拉。
多出一个人,梁玖很高兴,可没等她高兴太久,手中的触感消失,对面的人消失不见,再看脚下冰面,镜中人唇角弯弯,眼含笑。梁玖一愣,怪异感袭来,她按住胸口,心头升起的那股奇怪的感觉稍微平缓一些,触手可及的光滑让她手一颤。少了,少了点什么?
梁玖喉咙一堵,有什么呼之欲出。嘴张了张,发不出半点声音。她要说什么?她想说什么?她该怎么说?梁玖狠狠咬住下唇,脑子里一片茫然。她想了许久,没理出个所以然,又摸了摸莹白的肌肤,真滑,滑不留手,却不对,她想她需要点什么。
‘玉焱’二字脱口而出,一件小巧的肚兜突然出现,包裹住她玲珑的身段。
“再长点?”梁玖试探道,肚兜果真长了些许。这一发现成了梁玖的新乐趣,她指挥玉焱变化,直到变成她满意的模样才作罢。
有了遮体之物,光着的脚怎么看怎么不对,顺从心底的呼唤,‘登云’二字被梁玖叫了出来。一双秀气的长靴套在梁玖脚上,不长一分不短一毫。
“原来可以随心所欲。”梁玖低喃,挽起银色长发,眨了眨眼睛。
“黑一点好看。”一头银发秒变青丝,梁玖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冰镜中,一个唇红齿白,模样清丽的女子莞尔一笑。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冰雪消融,大地春回,青草破土而出,溪水潺潺叮咚响。简陋的小茅草屋座落在溪水旁,红花开在青草间,散发出独特的芬芳。
“高山,云雾,绿树,猴子。”天上祥云缭绕,地下高山平地起,直入云霄,薄雾笼罩,半遮半掩,山体若隐若现。小溪旁,高大的绿树上,毛色黝黑的猴子坐在树梢,折枝摘果剥松子,时不时丢下几个果壳。
“半月族?”三字一出,梁玖略显迟疑。这一次,没有人出现,她又叫了一遍,还是没有人。
半月族是什么,为什么她会突然提到。又是疑问,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多疑问,为什么她总在问为什么。乱,真乱!脑子像一团浆糊,黏黏糊糊的搅不开。
“不着急,慢慢想,总能想到原因。”梁玖做自我安慰。
不远处,树上的猴子悠闲地吃着果子,梁玖不觉看入神。
一会儿猴子会拿果子扔她,她得早早躲开来,免得砸到,胳膊会断。梁玖无意识地晃了晃胳膊,没有听到咔嚓声,一怔。
“胳膊好好的,猴子扔过来的果子能砸断?”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溜溜转,梁玖脑子里闪过一丝东西,快到她抓不住。是不是猴子将果壳扔过来,砸到她,她就能知道更多的事?
“松果。”青色的松果出现在梁玖手中,梁玖捏起一个松果,在手上掂了掂,朝猴子使劲丢过去。
“偏了,再来。”被人袭击,猴子惊走,攀上另一棵大树,飞快奔逃。梁玖眉头一皱。
“不对,不是这样的,猴子还没拿松果扔我。”不可以跑。
密如雨的松果丢向猴子,不时砸到猴子身上,引来猴子‘呀呀’大叫。梁玖手上动作没停,眉头越皱越紧。直到猴子不见了踪影,梁玖丢完手上最后一枚松果,呆呆站在溪水旁。
猴子明明躲着她,她怎么会认为猴子会拿松果扔她。梁玖觉得她的脑子有些不够用,现实和她以为的完全不是一码事。哪里出错了?会是她的记忆?
记忆!是了,关于过去,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人怎么可能没有过去。没有过去,她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绝对不行。可她要怎么找回过去,会和穿上衣服,将冰雪世界变成现在这个绿草如茵的地方一样简单吗?过程或许真的很简单。
梁玖转身,走向那座简陋的茅屋。
薄薄的门板在梁玖看来有千斤重,手放在门上,掌心的温度仿佛在升高,似乎推开这扇门,她就能知道她的过去。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储存了满满一屋子食物的映入眼帘,梁玖空落落的心立刻被填满。她喜欢吃的,确定以及肯定。脑子里一个声音忽然响起:“走进去,走进去。”
梁玖抬起的脚悬在半空中,然后收回。她的心告诉她,不能进去,卧龙居是半月族天神居住的地方,她不是。她是谁?
她只是一缕幽魂,因缘际会受《异世生存手记》牵引,来到了归冥十三洲。她的名字是哪几个字?想不起来,不着急,慢慢想。梁玖想,她很快就会找到线头,因为她已经抓住了那条线。她看到一对男女,中间牵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眉眼弯弯,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女人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什么,梁玖侧耳倾听,风将讯息收集起来,送到她耳边。
“小玖······”她听到那个女人这么称呼小姑娘。小玖是小姑娘,小姑娘是曾今的她,她全名梁玖,那个女人是她的妈妈,男人是她的爸爸,这一幕只在她童年的梦中出现过。
再睁眼,梁玖的心微酸,她看到了过去的梦,通过梦找回了过往,却再也回不到过去,到不了曾经渴望的将来。
天神无因,将她送到这个地方,封掉了她的记忆,只因她接触了他的仇人吴寻,多么可笑。虽说他创造了她的身体,用《异世生存手记》将她的灵魂与身体强行锁在一起,却无法控制她的灵魂,她的灵魂只属于自己,纵然毁灭,也当消失得干干净净,而不是作为工具被人利用。无因说,没有人逃得过噬心,她不信,世上没有走不通的路,只有无法坚持走下去的人。噬心又怎样,今天她偏要逃给他看。
既然困住她的是无因亲手炼制的身体,那她就毁了这具身体。她以为,绝对控制并不存在,天道灭杀逆天生命,依然留有一线生机,她不信她一辈子就与这具身体捆在一起。
锦绣庄中,无因抱着梁玖渐渐回暖的身体哈哈大笑。
“毁灭?一向怕死的小丫头竟然用死来反抗我。”冰冷的气息从无因身上传入梁玖体内,继续困住意图逃脱的梁玖。
云雾消散,高耸入云的山峰凭空消失,绿草如茵的大地重归冰雪世界,寒冷侵袭,梁玖冻得直哆嗦。玉焱一点点缩短,梁玖抱住双臂,想要阻止玉焱的变化,却无能为力。青丝瞬间成白雪,脑中成型的记忆球一个个破碎,意识再入混沌。失去意识前,梁玖无力地看着这个冰冷的世界,满心满眼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就是绝对实力下的碾压么?
她不甘心,到最后却连心底那丝不甘也被捏碎,化作虚无。
再睁眼,一如既往,只是这一回梁玖的眼中多了一丝异样的东西。没过多久,她再一次找回了玉焱,重现镜花村卧龙居的景象,记起了往事,做出了相同的选择,然后继续被无因冰封。如此反复,梁玖找回过去的时间越来越短,锦绣庄中,无因的脸色也越来越沉。仅靠冰封,已经无法困住梁玖,就需再用一次噬心。
冰冷的唇第二次碰上梁玖的唇瓣,四目相对,梁玖一把推开无因。
噬心真的在梁玖身上失效。无因顺势放开梁玖,看梁玖的目光第一次有了不同。
“别想再对我使坏,我不会受你控制。”梁玖恶狠狠地瞪向无因。醒来之后,她记起了被噬心困住时的一切,对无因的反感成倍增长。无因这种喜怒无常、态度手段极其恶劣的家伙,怎么会是半月人敬奉了数百万年的天神。也是,能弄出一个让半月族差点灭族的结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无因右手一动,吓得梁玖后退数步,每回被无因靠近都没有好事发生,让她形成了条件反射。无因手指轻轻一勾,梁玖被拖了过来,抗拒无用,只能投怀送抱。
“你怕我,这很好,但是不要反抗我。知道我当初为了炼制这具身体,费了多少心血,你竟敢一再生出毁了这具身体的心思,我要惩罚你。”
梁玖手心冒汗,无因的笑让她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