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男子目光极冷,笃定的话使以他马首是瞻的仙君脸色大变,纷纷沉默不语。感觉气氛沉闷死寂,银发男子用依旧清冷的声线道:“生死契约是若雪自行签订的,即使祸及性命,族长也不会多加责备。至于若昭,她在天后面前出言不逊,冒犯神界威严才被贬下凡尘,族长同样睿智对待。”
果然,四个仙君级别的中年人纷纷松了口气,看向屏障内的洛清与若雪,没有之前的急切与担心。
这一幕被洛清看在眼里,焦躁的心稍定,警戒的盯着趴在地上的若雪,体内的力量源源不断攀升,虽然没有升阶的神光闪现,她却觉得现在与斗天后时一模一样,别说是若雪,就是结界外的观战的仙帝若雨,她也有信心能与之抗衡。
若雪一击落败,心头越发觉得屈辱,她堂堂大罗金仙,竟然败在洛清这贱人手里。“你这臭女人算计我,我不弄死你,绝不罢休。”她用力一拍身下的壁障,借着力量反弹跃起,银光眩目,瞬息之间又是万千细小银针漫天射来。
洛清蓦地意念一紧,全身鸡皮疙瘩同时冒起,感到一股寒意,当下掌风狂冽,将那飞射而来的万千银针尽数震飞。若雪冷哼一声,素手挥舞,不住的激射各种暗器:“我既以雪为名,就让你瞧瞧雪花飞舞的最强玄术。”
一时间,如百花怒放,星雨飘零,那些暗器花样繁多,或回旋,或拐弯,或绽放,层出不穷。整个结界之中,几乎整个空间都是银色暗器飞舞,真真如大雪纷飞般飘零,击射在结界上,发出‘叮当哐呛’的脆响。
洛清暗暗心惊,原以为对发的武器就是那把煞气凛凛的青剑,不想如此棘手,她护体真气瞬间绽爆,以灵气凝结成实质的木墙挡在身前,纵有暗器回旋曲折刁钻射来,也被那暗黄色木墙震得冲天飞起。
若雪见自己的攻击被轻松化解,急得双眼通红,她手中的暗器越来越少,刚刚又被洛清爆发的力量打伤,情况很不乐观。心思急躁,若雪慌神之时,洛清瞅准机会,突兀的一闪,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后。一根银针出现在若雪的颈部,洛清捏着淬毒的银针猛刺下去,一滴血顺着银针落入她掌心。
“你想干什么?”若雪如惊弓之鸟,当后颈的刺痛蔓延开,她恐惧的转身,以最灵活轻巧的动作猛的去甩开洛清的攻击,扭头之际,身后却没了任何人的踪影。
“杀人者当有被人屠杀的觉悟,方能攻无不克。”洛清的声音从头顶上空传来,犹如魔音穿耳般。
若雪反手捂住后颈,绷紧的神经放松,她暗中酝酿仙力打算再次猛攻:“我有杀你的觉悟。”
“不,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洛清摇了摇头,指尖的血珠顺着手指滑落,又环绕着她掌心纹理极速旋转,以顺时针方向流转。
“别狂妄自大,贱人,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若雪不削的仰头,万千银针再次出现在她身后,这一次的毒针越发密集,甚至每一根上都灌注了灵气:“这次你可别想逃过梨花暴雨针,它以仙气为辅助,能穿透所有屏障,而且淬了穷奇兽的剧毒,会让你痛不欲生的死绝。”
洛清不再解释,甚至觉得对方太呱噪,这妮子到底是在哪里学的骂人话,贱人贱人,她是仙,又不是人。
多说无益,她瞥一眼不远处的南宫傲与百里轩,摧动灵气去控制掌心的血滴,刻不容缓的吐出一道咒语:“以血为媒,逆流。”
“啊……”紧接着一声惨叫响彻天空。
随后是‘噼里啪啦’的铁器坠地的脆响,只见若雪痛苦的捂着头,身体抽搐不止,像是被人抽离剥皮般痛苦挣扎,甚至在地上不停翻滚,而那些蓄势待发的银针也全都掉落,满地的针头在月光下折射着银光,很是凄厉。
“怎么回事?血为何会从若雪小姐的口鼻眼流了出来,莫非是刚刚那滴血的作用,她刚刚说逆流,小姐体内的鲜血就真的逆流了不成。”华胥氏的人从未见过这种术法,一五官刚毅的中年男人惊悚的退了一步,失声问。
与中年男子相近的人回道:“确实如此,若雪小姐似乎痛不欲生,我们该想办法搭救才好,只是这生死契约……”
男人话未说完,就被一个淡漠的女音打断,只见洛清独自站在壁障中央,伸手抓住落在一侧的青剑,一掌劈断,直视银发男子:“将解药交出来,这场赌约,我胜了。”
生死契约虽未解除,但从现在的处境来说,的确是洛清胜利。银发男子未语,身侧另一个仙君急忙阻拦道:“不可,这解药一旦给了他们,就没有牵制对方的筹码,一旦他们逃窜,就再难控制了。”
洛清冷笑:“想不到九薿华胥氏都是些浪得虚名之辈。”
“你……”
男子气急,怒气冲冲的跨出一步准备教训她,被银发男子伸手阻拦:“给她解药。”
“少主……”男子还待说什么,最后却在银发男子冰冷的目光下妥协,保持缄默,不情不愿的从袖口拿出解药,朝封玄弈扔去。
封玄弈激动的接住,紧握掌心,立刻弯腰将解药喂入南宫傲与百里轩口中,手掌抵在二人的后背,以内力协助二人快速吸收药物。
随着时间推移,洛清仍控制着若雪的血,只是减慢了逆流的速度,虽然痛苦,却不至于使若雪血管立刻爆破而亡。她紧盯着百里轩与南宫傲的变化,心思百转千回,深邃的目光让人觉得踏实可靠。
当药丸随着灵气辅助化开,穷奇的毒素以肉眼的速度控制住,没有继续往脑部蔓延,那渗血的腿部也渐渐变得红润,恢复平时的色泽。
见此,洛清不再犹豫,冲封玄弈道:“大哥二哥,又是小妹拖累了你们。今日无论什么结果,还请你不要为我报仇,生死有命,咱们不过是萍水相逢,请九州各岛主不要记恨今日发生一切,与九薿华胥氏不要有隔阂。还有葵木,你从来就只听令父神,回司幽去,不要管我的死活。”
明明是胜者,却如同遗言般交待着,或许她知道,即使她杀了若雪,生死契约胜了,也逃不过被追杀的厄运。
她的话满含恳求与歉意,深沉的话却在场每一个人深思,九州各部与华胥氏的关系不能恶化,那么华胥氏就不能动封玄弈几人。
洛清目光从封玄弈,莫习凛与慕容嫣等人身上扫过,黑漆漆的瞳孔闪过一丝亮光。紧接着,不等众人回神,洛清右手抬高,直指地面蠕动的若雪,一阵绚烂的五彩光爆发出,她红唇轻启,祭出一个咒语:“昙花一现,星月失辉,盛开在血液中纯净的精灵,怒放吧。”